楚国,御书房。
楚铭瑄沉着脸提笔批阅奏折,不知上头写了什么,只见楚铭瑄忽然将手中的奏折扔在地上。
“砰”的一声。
打破空气中弥漫着的寂静,随之而来是风雨欲来前的恐怖安宁,更为恐怖的是楚铭瑄此时的脸色。
“混账东西!”
饱含怒火的骂声,骇的宁全浑身一抖,连忙战战兢兢的过去跪下劝道:“陛下息怒,小心伤了身子。”
“你跪着做什么,”楚铭瑄冷脸觑了一眼宁全,凉凉道:“想要靠人多势众逼迫朕的人又不是你,起来。”
听了楚铭瑄的吩咐,宁全也不敢跪着,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躬着身站在楚铭瑄身后。
越想着方才奏折里呈上的内容,楚铭瑄心头越是火大,他冷笑一声,“宁全,你说朕是不是真得把朝中众人都杀了,他们才能明白我不是先帝那个能被随意糊弄的昏庸东西。”
宁全不敢妄言皇家之事,他低着头,不敢吭声。
今日上朝时,丞相薄如盛当着大殿内百官面前进谏,言陛下抄家之事太过,恐会伤了百官为国操劳之心,话里话外竟然是在说楚铭瑄抄家这事儿办得不好。
更令人意外的是,居然还有十来名官员附和薄丞相之语。
而且那些官员的用词比薄如盛更为激烈,甚至户部侍郎更是直言:“中书令之罪尚不及此,望日后陛下不要轻易行事,否则臣愿撞死在这金龙大殿之上。”
楚铭瑄当即被气笑了,一个区区五品侍郎,既然还敢教皇帝做事。
这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那便死吧。”
楚铭瑄冷笑道,他忽然意识到以往的怀柔政策,或许是让这些蛀虫们得寸进尺的缘由。
既然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
“户部侍郎无故冲撞朕,来人,将其处死。”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哗然。
大家都没想到不过是一次谏言罢了,竟然会惹得如此严重的后果。
户部侍郎瘫倒在地,求助的眼光看向薄如盛,楚铭瑄在高堂之上,冷眼瞧着户部侍郎私下悄摸的眼神交换。
直到禁军要把户部侍郎给拖下去时,薄如盛指尖轻微动了动,其他几名方才一同进谏的官员忽然一齐跪下,纷纷为户部侍郎求情。
其他原本没有发言的官员见状一部分跪下求情,一部分则处在观望态度。
殿内跪下了接近三分之一的官员,作为整件事导火索的薄如盛现在却紧闭着嘴,手持芴板,一言不发,只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楚铭瑄冷眼看着众人,他紧盯着薄如盛,倏尔,轻轻一笑:“听不明白朕的话?户部侍郎当庭处死,若有人想给户部侍郎求情,也一并处死了。”
“连冲撞朕这样的大罪都有人帮忙庇护,朕瞧着你们像是密谋要谋朝篡位了!宁全,将林远唤来,将殿中跪着的人全都拖下去!”
有人此时意识到不对,谋朝篡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能认罪!
意识到问题的所在有人想从地上起来,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了,护卫军闯入大殿,利落的捂嘴将众人的哭嚎声堵住,五大三粗的护卫们冷酷的将人一个一个拖了出去。
棍棒打在皮肉的声音从殿外传入殿中,用帕子都堵不住的凄厉哭声从二十多人的嘴里传出,殿内站着的众人心中皆惶惶,只怕下一个遭的人就是自己。
方才还热闹的大殿寂静无声。
薄如盛蹙着眉,意识到堂上天子赈灾打量自己,知道自己今日之事做得有些过了,恐怕是惹了楚铭瑄的不悦。
他低眉垂眼,不再言语。
楚铭瑄闲散的倚着龙椅,面无表情。
对于外头之人的生死并没有什么感觉,他自己上战场哪次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只是死二十几个无用的官员罢了,他根本不在乎。
他有趣的瞧着堂下众人的脸色,他们或惶恐,或惊慌,或心虚……
看得楚铭瑄只恨自己以前因为听了谗言,觉得得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慢慢的让朝廷中人归属自己。
如今看来他们早已没救了,还不如都杀个干净,换上其他的人。
当然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毕竟朝中之事繁重,骤然将人全杀了,民间的名声不好听就算了,他还找不到来替换的人手。
所以今日杀二十几个官员于他而言一方面是出气,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立威让剩下的人自己掂量一下,下次进谏时该怎么说话。
至于薄如盛——
楚铭瑄有些可惜的撇了下嘴。
这次没能找好名头将他一同发落了,只能等下次了。
且下次得好生寻个让薄如盛没有办法东山再起的名头,此时牵扯众多,朝中之人多时为此人马首是瞻。
楚铭瑄早就看他不舒坦了。
棍棒渐渐停下,外头人的闷哼声也逐渐消失。
没一会儿,林远进来复命,他衣摆沾着血迹,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禀陛下,臣不负使命,已经乱臣贼子处死。”
竟、竟然真的都给杀了吗?
朝廷中人战战兢兢,这还是新帝登基后第一次打开杀戒。
“好,”楚铭瑄笑道:“下去吧。”
他从龙椅上站起,身姿挺拔,傲然如岩石间生长的翠竹,眼神睥睨的凝视着众人,清冷的嗓音蕴藏着无上的威压:“众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堂下众人,噤若寒蝉。
顿了顿,楚铭瑄轻声道:“既无事,退朝吧。”
也不管众人怎么想,楚铭瑄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留在宁全高喊:“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官员跪下,恭送新帝离开。
按理来说今日楚铭瑄好好的发泄了一通,心情应当还不错。
但是一看奏折上写着说新帝残暴无道,不得民意,气得楚铭瑄好心情当即没了,气得恨不得将呈折子之人一块杀了。
哈。
朕不得民意!
楚铭瑄生气又委屈。
年幼时,他一直生活在冷宫中,虽说识字方面没问题,但是帝王之术什么的,却是完全不会。
就连战术都是在后面一次次的征战中实地体验出来的。
他为了百姓学治国之术,整日批改该死的奏折。
还不得民意!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