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到手了?]
乐归看着静静躺在手心的无量渡,半天没反应过来。
巴掌大的罗盘泛着幽幽的光泽,和乐归记忆里简直一模一样,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分量不对,好像....她之前那个轻一点?自己在穿越前收到的无量渡周边是塑料材质,没什么质量,也谈不上光泽,但在穿越的瞬间,东西的质地就发生了改变,她现在跟手里这个做对比的,就是穿越前发生改变之后的质地[好像真的不太一样.....
乐归皱了皱眉头,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苍穹宫的寝殿好似在一个独立空间,从外面看不见不说,声音也无法传递过来。
此刻是下午时间,大片大片的彩霞透过窗子倾泻进房间,乐归手里的罗盘也被染上-
层暖色。偌大的寝殿只有她一个人
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作为偷东西的小贼,乐归心虚得快要炸开,总觉得帝江随时会
[必须在他回来之前离开。]
乐归深吸一口气,握着罗盘心里不住默念: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苍穹言之外,有怨鬼突然尖啸一声,惊起上百只墨鸦,忽闪翅膀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空旷的后山之中,吹吹打打的噪音还在继续,帝江眉眼浅淡地盯着这出闹剧看了许久,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灭魂阵不愧是要用万千性命喂养的弑杀之阵,纵然他已经用修为强行修补伤口,身体的亏空也非一日两日就能康复的,他时常会觉得疲惫,就像此刻,纵然有好戏可看,却也久违地犯起困来。他这一觉睡了不知多久,睁开眼睛时,某人正趴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眨着一双总是充满好奇的眼睛盯着自己,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睁眼,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又很快跪直了:“尊上,您醒啦。
帝江静静看着她,像一头野兽蛰伏在暗处盯着自己的猎物。
乐归看不懂他的眼神,见他没有回应自己,还以为是吹吹打
的声音
他没听到自己说话。
“尊上!你!醒!啦!”她双手呈喇叭状,扯着嗓子对他喊。
帝江不悦:“本尊还没聋。”
乐归傻笑,正要说什么,一声唢呐突然响起,纵然她已经习惯了噪音,也被吓得抖了一抖。
“好吵,”她苦恼地蹙眉,“尊上,让他们停下来吧。”
她声音很大,离得近些的戏班也听到了,原本麻木疲惫
的眼神顿时亮了亮。
帝江扫了她一眼:“命令我?”
“不敢不敢,是关心尊上。”乐归立刻讨好。
帝江喉间溢出一声轻嗤,显然是不信她的鬼话。
但不信归不信,还是慵懒地扫了戏班子一眼,长年累月在低云峰工作的众人一瞬收了神通,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离开,有几个体力不支的刚从地上站起来就摔倒,但咬牙爬着也要离开。看着他们逃命一样的背影,乐归嘴角抽了抽,再想想帝江睡了几天他们就日夜不休地吹拉弹唱了几天,终于明白低云峰的人平日里总是冷漠中透着疲惫一一哪个社畜在经历了这么高难度的工作以后,还能对生活保持热情阳光的?
“你来干什么?”帝江浅淡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乐归一脸乖巧:“您都三天没回苍穹言了,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你。
原来他已经睡三天了。帝江简单将灵力在体内运行一周,果然感觉精力恢复许多,他若有所思地抬眸,恰好对上乐归亮晶晶的眼睛。停顿一瞬,他:“动我的无量渡了?”
乐归:”?”
乐归:“...”
帝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将乐归炸得僵在原地,不过人虽然僵住了,脑子却比平时还活跃,可怕得很呢。[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我动无量渡了啊啊啊啊差点忘了这是奇幻小说,他一点神识都能覆盖整个低云峰还有什么能瞒得住他的眼睛!][完蛋了完蛋了,我是不是要暴露了,现在该怎么办,直接承认我是另一个世界来的,现在需要无量渡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我没那么蠢!要真承认了,他万一对现实世界产生好奇怎么办!他修为这么高,万一干点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至少得动用核武器才能把人干掉吧!][那要是不承认呢?我该怎么解释偷拿无量渡的事,说自己只是好奇所以抠下来看看但是发现用不了又放回去了?这倒不是纯粹的谎言,那玩意儿我也确实用不了,但关键是他会相信吗?!]“真吵。”帝江扫了她一眼,显然没想到自己只是问一句,就能引起她这么多丰富的联想。
僵硬的乐归还在直勾勾盯着他看,像是一只坏掉的木偶,本来就不灵活的胳膊腿儿更笨重了。
许久,她弱弱开口:“对,我拿了。”
“为什么?”虽然知道答案,但帝江还是想听听她要怎么编。
乐归与他无声对视三秒,突然悲愤地捂住嘴,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渣男:“你还好意思说?!”
帝江:“?”
“你是不是忘了那天在忘还池里对我做了什么?”乐归眼圈微红,还挺像那么回事,“在我们凡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做出那种事,是要对她终身负责的!但你呢?却一直没提负责的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你不提,我也不敢要,还不能偷偷摸摸代表你妻子身份的法器面对她的控诉,帝江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本尊倒是没想过还能从这个角度诡辩。”
[什么意思?他不相信我?我看起来难道不贞洁烈女吗?]
贞洁烈女吸了一下鼻子,继而放软了声音:“我就是摸一摸,又给放回去了,你不信的话可以回去看。”“没打算偷走?”帝江反问。
乐归心下一惊,面上淡定:“怎么可能呢,我才不做偷东西那种事。
帝江喉间溢出一声冷呵:“你最好是。”
乐归讪讪,偷偷瞄一眼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像生气的样子,而且现在晴空万里,连片云朵都没有.....她讨好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尊上,你都在后山待三天了,今晚回去吗?”[求求你跟我回去吧呜呜,我需要你。]
往日巴不得他别回去的人,这会儿竟然盼着他回,帝江奇怪地看她一眼。
乐归眨了眨眼睛:“回吗?”
“回。”他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乐归欢呼一声,狗腿地伸出手,帝江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勉为其难将手搭了上去。
[妈的自己好像个小太监,这破班上的一天比一天没尊严了。]
乐归继续笑脸相迎。
毕恭毕敬地把尊上大人请回苍穹宫后,乐归看看靠在王座上听幽泞盗御马的帝江,再看看空旷的大殿,总算感觉没那么鬼气森森了。[尊上回来了,脏东西就不敢放肆了吧?]
帝江不解地看她一眼,她立刻目不斜视。
可惜人是个闲不住的,规矩不到片刻,浑身就像长满了刺儿一样开始乱动,十分钟的时间里往门外看了八次,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尊.....“滚。”帝江不耐烦道。
乐归马不停蹄地滚了。
大殿再次静了下来,帝江眉眼舒展,竟然觉得清净难得。
从他进殿便一直老实待在镜架上的先知镜,终于忍不住飘到了他面前。经过三日修养镜面恢复许多的镜子里,今日是一盆小雏菊,看起来单薄又脆弱。帝江也不看它,只淡淡问一句:“为何引她去偷无量渡。”
“想看看她发现真相后会不会发疯,你难道不想看看她意识到一切都是她的幻想之后,发疯会是什么样子吗?”它听不到乐归那些心声,对她构想出的所谓的‘现实世界’也不了解,但和帝江一样,都认定她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猜想。三界轮回,岁月流转,千万生灵,有血有肉,又怎会是一本书里的内容?
镜子里的雏菊透着阴沉的气息,沙哑低沉的声音却透着蛊惑,“我记得你之前是想看的。
“你是想看她发疯,”帝江语气没有半点起伏,“还是想看本尊杀了她?”
镜子突然沉默。
良久,它强忍着怒气道:“要不是她,你早就死了,你的灵力也早归我了!”
帝江擦起眼皮,一言不发地看向它。
雏菊颤抖一下,再开口透着几分憋闷:“我不会再打她的主意。
帝江没有回应,起身往寝殿去了,雏菊看着他越走越远,忍不住又一次开口:“你真的不死了吗?你是魔气凝聚而生,血液里流淌的都是好战二字,没有了对手,便等于没有了往下走的必要,岁月亘古无聊,你当真要继续忍受?”帝江给它的回答,是转眼消失在走廊之中。
“你明知我已经感知到他们的存在,明知我这次错过他们,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再次找到他们,你明知我需要你的灵力!”先知镜不甘地怒吼,镜面内又一次魔气浓郁。”阿嚏!”
乐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机警地看向周围:“谁?谁骂我?!”
正在吃胡萝卜的橘子高贵冷艳地看她一眼。
“慢慢吃,我还有呢。”乐归又给它拿了一根,“怎么样,姐姐对你好吧?虽然之前占了你不少便宜,但最近全给还上了。”已经活了几千年的橘子喷出一声不屑的鼻息。
“嘿!你不信啊?”乐归不高兴了,“我跟你说,我现在跟之前真的不一样了,就这些吃的,你看到了吧,全是其他人孝敬我的。”之前她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从湖边挪到大殿,就成了被整个低云峰巴结的对象,后来跟先知镜聊得多了,才知道她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住进苍穹宫的人,在其他人眼里地位直线上升。她刚知道的时候收礼收得还挺心虚,后来发现老板没意见,苍穹宫里的其他同事也没意见,她就非常坦然地收礼了。不过她也不白收,就像今天,她不就主动帮戏班子早点下班了嘛,也算是同事之间的友好互助了。对着橘子吹了一会儿牛,乐归有气无力地瘫倒在草坪上,直愣愣看着魔气浓郁的天空。
三天前,她冲进寝殿里拿到了无量渡,以为终于可以回现实世界了,可不管她怎么祈祷,那玩意儿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怀疑可能需要个什么术法来激活。要怎么激活呢?乐归翻个身,突然冒出一个大
胆的想法:要不直接去问帝江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自己先乐了。
在湖边待到将近傍晚的时候,乐归磨磨蹭蹭站起来,还是不太情愿离开。
“要不我今晚跟你住吧。”她提议。
橘子看她一眼,突然翻个身露出肚皮。
这是欢迎的意思,乐归嘿嘿一笑,伸手戳了戳它屁股上那圈白毛,又自我否决了:“还是算了,万一我在这里住了一晚之后,尊上觉得我不在还挺清净从此不让我回去了怎么办,虽然湖边也挺舒服的,但我是个人,人都喜欢在有屋顶的地方睡觉。”橘子继续躺在地上看她。
.....再拖下去天都要黑了,”乐归终于下定决心,捧着刚才在湖边摘的小花站了起来,“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没心没肺的橘子见她要走,索性跳进湖里游泳。
乐归羡慕地看它一眼,心情沉重地抱着花离开了。她时间掐得很准,到苍穹宫时刚好天黑,身后
勺山林里风起云动,沉睡了一整
个白天的妖魔鬼怪们开始它们新一天的活动。
乐归看看阴沉沉的宫殿,纠结一瞬还是进去了。
“还知道回来啊。”先知镜一看到她就开始嘲讽。
”尊上呢?”乐归问。
先知镜:“寝殿。”
知道帝江没有离开苍穹宫,乐归默默松了口气,然后直直朝先知镜走去。
先知镜突然警惕:“你走过来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现在虽然受伤了但是弄死一个凡人还是很容易的你最好不.....”话没说完,乐归的花就已经插在了镜子的铜边上。
“还挺好看,”乐归后退一步,满意地欣赏一下,“看你每天变成不一样的花,应该是很喜欢花吧,这个花我也不知道叫什么,送给你了。”先知镜无言许久,半天才憋出一句:“附地菜。”
“嗯?”乐归不解。
先知镜不耐烦:“蠢货,这叫附地菜,是很常见的一种野花,你这都不认识?”
“喜欢吗?”乐归问。
先知镜:”......”
“喜欢啊。”乐归歪歪头,眼神清澈干净,没有半点嘲笑的意思。
先知镜内魔气横生,转眼把里面的雏菊盖个严严实实。
“我才不喜欢这种蠢东西,像你一样蠢。”它粗声粗气。
乐归懒得跟它打嘴炮,回到窗边躺下后,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今晚能不能别睡觉了?”
“为什么?”先知镜不高兴。
[因为殿里有脏东西,你醒着说不定可以震慑一二。]
乐归谨慎地看一眼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就当是我送你花的回礼了。”先知镜:.....”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但花这么漂亮,也不想还给她.....还是第一次有人送自己花,先知镜经过漫长的挣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乐归默默松了口气,往地上一躺努力让自己睡着。
可惜她越想睡,就越没有睡意,尤其是殿内静悄悄的,叫人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镜子。”她小小声。
先知镜:“干嘛?”
“没事。”听到它也没睡,乐归默默松了口气。
又一会儿。
乐归:“镜子。”
先知镜:.....烦不烦??
“没事,我睡啦。”乐归闭紧眼睛。
半个时辰后。
“镜子.....””
“我要杀了你。”先知镜语气倏然阴沉。
乐归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要不叫两只幽泞来唱歌吧。]
寂静的夜晚,乐归猝不及防和帝江感同身受了一把。
夜渐渐深了,困意总算降临,她哼唧一声翻个身,正要掉进黑甜的梦境,突然听到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又来了......
自从三天前帝江去了后山,每天晚上都会响起这种奇怪的声音,第一夜的时候乐归还大着胆子找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她甚至连哪里发出的声音都不知道。第二晚就更不用说了,声音是弱了下去,可隐隐约约总好像有小女孩痛哼一样的梦呓,她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哪还敢像第一夜那样找,最后硬邦邦地装睡到天亮。这是第三晚,帝江已经回来了,本以为有他坐镇,就算有什么邪票也不敢乱来,可没想到还是出现了奇怪的声音。乐归紧闭双眼,可声音越来越大,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唤了一句:“镜子。”
无人应答。
乐归咽了下口水,声音又大点:“镜子,你睡、睡了吗?”
还是没人回应。
乐归终于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观察过于安静的大殿。
也就这一眼,吓得她心跳都快停了。
她看见一个小姑娘坐在桌案前,正对着先知镜戴花。
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身血衣....骨瘦如柴....里拿着她今天刚别在镜子上的附地菜,慢悠悠地往头上戴,手腕一动袖子下滑,露出五六个小拇指粗细的血洞。乐归自认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之后,见过吃人不吐骨头的怨鬼、见过鲜血淋漓的厮杀,自己的心理阈值已经到达了最高的标准,但此时此刻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眼前一黑一一物理攻击跟心理攻击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好吗?!
乐归颤巍巍捂住小心脏,第一反应就是躺下继续装死,可这样就意味着她彻底被动,万一小姑娘戴完花回头看....她心里一瞬间闪过八百个恐怖故事,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往王座那边走。大殿内静悄悄,小姑娘还在对着镜子梳头,因为镜面模糊,乐归甚至看不清她长什么样....不想知道她长什么样,恐怖片里都说了,好奇是死亡的开始。乐归蹑手蹑脚大半天,终于走到走廊入口,尽管心里默念‘好奇心害死猫,千万别回头’,但在踏入走廊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只一眼,她便和不知什么时候转过来的小姑娘对视了....如果小姑娘眉毛底下那俩血窟窿算是眼睛的话。乐归内心崩溃地尖叫一声,想也不想地冲进走廊。
夜色宁静,泡在忘还池里的帝江缓缓睁开眼睛,不出片刻某人便撞开了殿门,一看到他便啊啊啊尖叫着冲了过来。当看到她越来越近,帝江淡定抬手封了一道屏障,乐归跳进水池,刹那间激起巨大的水花,水花碰到屏障落回池内,帝江脸上没有沾一滴水。屏障化去,帝江刚要问她又抽什么疯,她便哽咽着扑进了他怀里:“尊上,有、有鬼呜呜....帝江神情渐渐微妙。
乐归紧紧抱着他不肯放,半天才仰起头看他:“尊上。”
“你连我都不怕...鬼?”帝江语句缓慢,显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谁说我不怕,我最怕你了。”乐归哼唧一声,扎进他的怀里。
帝江:“......””
短暂的沉默后,他熟练地拎着她的后衣领要把人拎走,乐归察觉到他的意图,吓得赶忙抱得更紧,慌乱间在他肩上抓出几道清晰的指痕。“www.youxs.org,“大殿真的有鬼,是个小女孩鬼,头发有那么长!指甲有那么黑!她她她的眼睛还黑乎乎的,像是被人挖掉了嘤嘤....尊上你是不是这辈子杀戮太多被厉鬼寻仇了帝江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乐归哭诉半天,总算是冷静了些,一抬头就撞上了他锋利的下颌。
帝江不悦垂眸,无声警告她安分点。
乐归:[这个角度看竟然也这么帅,真是没天理了。”
帝江:”.....”看来也不怎么害怕。
絮叨这么久,乐归已经冷静许多,加上抱着的就是本文最大的bug,安全感十足,她渐渐也开始说些有的没的了:“尊上,你怎么这个时间还在泡澡?“本尊在休息。”灭魂阵的伤口已经恢复,但后遗症还在,他近来还挺喜欢睡觉。
乐归眨了眨眼睛:“水里休息?”
[您不怕泡浮囊了啊。]
“不行?”帝江反问。
乐归怕他把自己扔出去,缩了缩脖子道:“行,您干什么都行。”
然后便不再说话。
夜色漫长,不知何时才能迎来天亮。乐归抱着抱着很快就手酸了,瞄一眼帝江似乎已经睡着了,便偷偷挪了一下位置,借着池水的浮力坐到了他腿上。只是闭目养神的帝江:“.....”
太安静了,静得让人心慌,乐归忍不住再次讨嫌:“尊上,你睡了吗?”
帝江不理她。
“你肯定没睡,就算是睡了,我现在一说话,也把你吵醒了。”乐归一脸笃定。
帝江睁开眼睛,面无表情与她对视。
“尊上,你最近好像很喜欢沉思,”乐归假装没看到他眼底的无语,还在巴巴地找他聊天,“你都在想什么呢?”帝江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了一声。
乐归:“....””
她发誓,帝江这一笑比小女孩鬼的精神攻击还吓人,吓得她愣是生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就要游开,帝江却不给她逃走的机会,攥着她的胳膊将人强行拉回来“本尊最近确实在想一件事。”他缓缓开口。
乐归继续挣扎:.....那您继续想,慢慢想
[千万别告诉我,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这道理我懂。]
“你不是想要无量渡吗?本尊给你如何?”帝江盯着她的眼睛,黑暗之中声音透着蛊惑。
乐归愣了愣,挣扎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