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很明显,林风一直想用自己的方法救他们,只是这个白无常只给了一条路,很明显就是想让他们捅林风,怎么自己一个文化不高的人都能看明白,他们就看不明白了呢?
其实他们都看的明白,但是却没得选罢了!
难道要违抗白无常的命令,救下林风让他再行他策吗?
就算林风有其他良策那又如何?
白无常连当时斩杀鬼神的林风都惹不起,他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么惹得起呢?
这时,忽然有人指着那农民工大叫起来:“发作了!发作了!”
林风猛地抬起头,那农民工也一惊,顺着旁人指引一摸脸,果然在脸上摸到了一片凹凸不平的东西!
四周人登时拉出几尺远,林风张了张口,想让那农民工过来。
但要过来如何呢?过来也给他致命一剑吗?
他有些说不出口。
正当他犹豫,那农民工又摸了几把脸,向外面走去。
见状,林风道:“你要去哪里?回来吧!不救治会发作的!”
那农民工却跑了起来,大声道:“我说不干这事就不干这事……”
不一会儿便跑得没影了。
林风喊了好几声,终于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台下众人都道:“完蛋了他跑了!”
“这傻瓜!跑到哪里都会发作的,已经迟了!他已经被传染了!”
“他该不会是想出山去杀人吧?”
但是,那农民工之前的几句话噎住了小天地内众人,好一阵都再没一个人上去提起那含光刺林风。
情况就这么僵持住了。
林风心中是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了。
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正努力理清思绪,忽然一人站了起来,道:“我说句话行吗?”
那是个中年男子。
“我听闻,柳家三十口人,皆然被他所杀。”
众人愕然:“杀一族?”
“他不是神嘛?他不是修道者吗?他不是拯救苍生吗?杀一族?”
那人道:“千真万确,这件事你们从新闻上也看到过吧?雷暴、蓝色雷电……”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人道:“没什么,就是想提醒大家,他杀过一族!”
说完,他就缩了回去。
这句话后,整个小天地内都沉默了。
那一句话,仿佛在他们心里埋下了一颗黑色的种子。
杀过一族啊……
突然,底下又传来一声惨叫,一人道:“我的腿、我的腿,好像……有点儿奇怪?!”
又来了?!
谁知,不止一人,几乎是在同时,另一个人也大叫起来:“我也!我的背!你们快帮我看看我的背!”
谁都不敢靠近这两个人,这两人只好一个自己拉起裤管,一个自己脱了上衣,待众人看清他们躯体之后,齐齐爆发了惊恐万状的大叫。
这两人身上的人面,居然已经完全成形了!
“怎么会长得这么快?!”
“你们忘了吗?我们呆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但是他们自己怎么没发觉?!”
“又不是在显眼的地方,而且只是有点痒而已,我怎么知道会这样!”
“完了,完了。我们该不会其实也长出来了,但是没发现吧?”
“快!大家快检查!快检查自己的身体!”
这小天地内混乱不堪,一检查,尖叫声此起彼伏。
果然!已经有不少人身上早就都浮现出了人面,只是他们自己没有觉察而已。
等他们觉察的时候,那些人面已经五官俱全了!
小天地内一股惶惶欲绝的氛围迅速散播开来。
忽然一人弹起,喘了几口粗气,赤红着眼道:“你……你是神,你是修道者,你是道长,你居然杀一族?!”
林风愣了一下,他想告诉他们,那些都是该杀之人。
为富不仁,仗势欺人,手上同样沾满无数鲜血的该杀之人!
可他们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们打断林风道:“你干了什么?杀一族!”
“你带来了什么?瘟疫!”
他带来的瘟疫?
林风道:“我只是……”
然而,到了这一刻,众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近百人红着一双又一双的眼睛,团团围了上来,靠得最近的那人拔起了斜插在地面上的含光。
林风苦笑一声,知道自己就算再解释,也没什么用了。
那人手哆哆嗦嗦握着含光,哆哆嗦嗦地道:“你……你要弥补的吧?你要赎罪的吧?”
含光剑芒流转,林风对那种死亡的恐惧,已经缓缓点燃。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林风只是不惧怕为信念所死。
可是让他死一百次,一千次呢?
那简直比一刀杀了他,还要难受一百倍!
这么多人,如果每个人都用含光捅他一下,到最后,他会变成什么样?
不止是想到可能会被捅得千疮百孔,捅成一滩肉酱,他更恐惧别的东西。
他隐约感觉到,如果让他们这么做了,他心里可能就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白无常再次轻声道:“你还可以选择。”
“苍生,或者与我一战。”
他再次将那两枚丹药放在了林风的面前。
林风胸口的心脏,正在止不住的跳动,他感觉到,那个东西,正在渐行渐远。
他这才意识到,是他的道心。
那颗坚定了二十年的道心。
林风目光中,忽然有一股其他的力量,正在跳动,同时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个邪魅的弧度。
白无常笑了,将两个丹药,靠的林风更近。
“吃下去吧,吃下去,放弃苍生,与我一战!”白无常的话就像是魔鬼之音,不停的诱惑着林风。
“茅山内门弟子,褚正阳,愿为苍生一死!”
忽地,褚正阳从阴暗处,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缓缓走向林风所在的神台。
林风眼中的力量瞬间消失,同时表情错愕的看向五师兄。
白无常的表情也变了变:“没想到啊,受了我一哭丧棒,你还能站起来!”
“茅山内门弟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褚正阳嘴角勉强牵扯出一丝笑容:“谢七爷过誉了。”
“你一条命,只能让他少挨一剑,何必呢?”白无常摇了摇头。
“道之所向。”
褚正阳缓缓站在林风的面前,勉强挺直了身体:
“虽只是一剑,但这就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