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冲冲地离开长公主府。
灵珂把烟雨令重新系在腰间,打了一个死结,不,两个!
这是她娘送给她的宝贝,谁也不能抢走。
刚刚走出长公主府,还没走下府门前的台阶,天空便莫名飘起了小雨,抬头一看,天空不是何时变得阴沉沉的。
候在外面的甲六撑起伞,举在灵珂头上,灵珂看着身边这位忠心奴仆,想了想,说道:
“长姐来大纪许久,早就不似以前的那个了,求她帮忙,她竟然还问我索要报酬。甲六,我们现在去皇叔府上,求皇叔帮忙。”
甲六有些为难,说道:“可王爷毕竟是陛下的亲弟弟,他会帮公主吗?”
灵珂擦干净脸上的泪珠,使劲抹了抹。
“皇叔肯定会帮忙的,有些事你不清楚,可我却一清二楚,皇叔喜欢过我娘。”
甲六眼睛瞪圆,这些话.....是他该听的吗?
楚国齐王竟然喜欢过萧皇后?
灵珂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说道:“这件事我也是偶然间知晓的,那一次在母后的信匣中发现皇叔写给母后的信,母后后来也承认了,说她没当皇后前,皇叔确实上门提亲过,不过母后没答应,后来皇叔就来到了大纪,处理两国之间的事情,二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甲六表面上频频点头。
暗地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些话,他听不得啊。
他只是一个奴仆,事关皇后和齐王往事,听到要掉脑袋的。
……
女帝四年,十月初一。
离开长公主府后,灵珂买了一些礼物,去拜访了在大纪京城居住的楚国齐王。
到达地方后,还没下马车,灵珂便听外面乱糟糟的,掀开车帘一角,眼前发生的景象让灵珂皱了皱眉。
只见齐王楚仲在大纪京城的住宅前,围满了不少大纪普通百姓,他们手里提着菜篮子,推着板车,里面尽是些烂菜叶子,臭鸡蛋,还有牲畜的粪便。
他们嘴里一边咒骂着楚国不得好死,一边把烂菜叶子,粪便往府门口扔着,看这样子,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多日了。
一时间,齐王府前,腥臭无比。
“甲六,怎的回事?”灵珂看向马车旁的甲六,询问道。
甲六小声说话,以免暴露一行人楚人的身份,被大纪普通百姓盯上,如若不然,便要遭受池鱼之殃了。
甲六道:“回殿下,大纪和北狄鏖战之际,其他几国都有出兵,咱们楚国也不例外,陛下带领吴楚联军,渡江北上,洗掠了大纪南方几州,给大纪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北狄投降后,虽然几国陆续撤军,但大纪怒火未消,在大纪京城居住的楚人境况都不太好,今日所见,是常态。”
闻言,灵珂点点头,明白了。
“殿下,看这情况正门是走不了了,要不我们去后门吧。”
“也好。”
应了一声,车队旋即在齐王府正门绕了一圈,沿着宅子去了后门。
递上名贴,通报后,灵珂见到了自己的六皇叔,齐王楚仲。
对于这位皇叔,灵珂很是陌生,因为她还没出生,齐王楚仲便来到了大纪京城,二人之间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初见楚仲,灵珂感叹这位皇叔长的可真英俊的。
当然,比她的心上人陈朝还是要差那么一丢丢的。
不过,楚仲长的确实英俊,但不知为何,两鬓便有了白发,整个人看起来也病怏怏的,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
“灵珂见过皇叔。”灵珂向楚仲行了一个大礼。
楚仲看着院子里的姑娘,脸上的神色颇为怪异,似欣喜似欣慰,像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故人,连眼睛都慢慢湿润了。
他赶忙走下几级台阶,却不料,脚下一不留神,差点摔倒在地。
灵珂有些奇怪,皇叔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激动?
难道只因为她的母后是萧皇后,而皇叔曾经喜欢过母后的缘故?
来到跟前,楚仲上下打量着灵珂,打量了好大一会儿,忽然有些绷不住,竟然流下两行清泪。
“皇叔,你怎么了?”灵珂奇怪极了。
若是爱屋及乌,可也不必如此啊。
齐王楚仲自知他在小辈面前失态了,赶忙抬手抹抹脸上的泪痕,“没事,没事.....快进来吧,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叫下人随便做了些点心,快进来尝一尝。”
灵珂在楚仲的引领下,进了一处环境清雅的厅子。
楚仲亲自斟茶,煮的是当年萧蔷最喜欢的龙井。
“茶叶放的时间有些长了,不过是正宗龙井,当年你母亲极喜欢喝这茶,每次我都亲自采摘,送去萧府,那时还没有你.....嗨,说这些作甚,扯远了,你尝尝这茶。”
接过楚仲亲自倒的一杯茶,灵珂有些受宠若惊。
这世间,哪有长辈给晚辈斟茶的道理?
可一抬头,便见楚仲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打量,不肯移开一刻,灵珂轻开小口,“皇叔缘何这样盯着灵珂看?灵珂脸上有花吗?”
其实,这样盯着看很是不礼貌。
但碍于,这是叔侄二人第一次见面,灵珂没有计较那么多。
闻言,楚仲赶紧避开目光,低头摆弄这茶具,“是皇叔失态了,犹记的你母亲年轻时,和你如今一般。”
“当时你母亲是名动金陵的才女,而你皇叔我,那时还未封王,整日流连画舫,孟浪极了。”
灵珂一怔,皇叔当年竟然整日流连画舫,十分孟浪?她可不知道这些,她从她母亲萧皇后嘴里得知,远在大纪京城的那个皇叔,是个彬彬有礼的大才子,为人处世周全,可从未听说他孟浪。
看着灵珂惊讶的表情,楚仲道:“确实是这样的,不用怀疑。”
“灵珂知道了.....对了,皇叔,府门外的事情?不如报官吧,叫官府派人把他们轰走,”
“不必。这件事,总归是咱们楚国的不对,趁火打劫不是君子所为,百姓们撒气,情理之中,习惯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