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活着

外界,楚怀月和其他六个人的灵力,在楚玉背后突然显现一个莲花虚影后,突然就被迫与楚玉断开了连接!与此同时,他们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极端强烈的灵力从楚玉体内爆发,直冲封印所在的位置,与封印内的灵力缠斗了起来!他们本来只是想观察楚玉体内灵力情况,之后在想对策解除封印,可没想到这封印就这样破了,现在的局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掌控,可他们还必须想办法,如果不制止两股灵力,楚玉极有可能在灵力的肆虐下直接丧命。

楚玉在黑暗中飘荡了许久,过往的总总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徐家二老、三哥、李先生、苏瑜、惠容、小妹、大叔……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大家都渐渐离他而去,他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家越行越远,望着大家相继离开的背影,楚玉感觉很迷茫,很悲伤,他突然感受到一股温暖,抬头一看,是大叔。大叔没有说话,只是笑笑,轻轻地揉了揉楚玉的头发,之后,也随着其他人离开了,楚玉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被定在原地了。场景虚化,逐渐显示出一片虚无,楚玉环顾四周,无尽的黑暗袭来,将他团团包裹住,这让他产生了一股倦意,他慢慢地就要闭上双眼。

在楚怀月的感知中,稍有顾忌的两股灵力突然间都活跃起来,仿佛解开了什么枷锁,碰撞更为激烈,她知道,这是楚玉的意识已经昏迷,无法再对这两股灵力有一丝的影响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唤醒楚玉的意识,让他来主导这一次灵力的碰撞,毕竟这是他的身体,外来的意识会被本能的排斥,可现在如何唤醒楚玉的意识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楚怀月在犹豫,可她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最后起身,对着六个黑袍人,摇摇一拜。六个黑袍人似乎知道了什么,并未多言,依次起身,于楚怀月身后坐下,调息。

楚怀月盘坐在楚玉身前,周身灵光闪烁,背后虚影显现,虚影化作一道灵力,从楚玉的天灵进入楚玉的身体,其余六人则将自身灵力毫无保留全部渡给楚怀月,保证楚怀月的意识在唤醒楚玉前不会被消磨掉。

楚怀月进入楚玉的身体后,微微有些恐惧和惊讶,楚玉体内的两股灵力,让她都感到了一丝畏惧,黑白双色的灵力在经脉中相互侵蚀,但在那么高强度的灵力对抗中,楚玉的身体还没有到达极限,这已经突破了凡人的界限了。在粗略感知了一会楚玉的身体状态,发现楚玉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后,楚怀月稍稍松了口气,旋即顺着灵力逆流而上,追溯源头。

楚玉意识有些恍惚,眨眼间,四周的朦胧虚幻成了实景,“这是哪?”楚玉茫然地环顾四周,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听着旁边传来的声音,他记起来了,这是他与三哥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一墙之隔,生死之分。他麻木地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神望着天空,细雨打落在他的身上,浸湿了他的衣物与头发,顺着眼角滴落在地上。楚玉又自顾自地陷入了一种消极的情绪里。楚玉很艰难的想爬起身,那天他被震晕了,没见到三哥最后一面,他现在还是清醒的,所以,想爬到旁边去,见一见三哥最后一面。他当然知道这不可能见到的,但他还是奋力挣扎起身,扶着墙,忍着浑身剧痛,步履阑珊地朝隔壁走去。

楚怀月的意识在楚玉体内游荡了很久,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这个弟弟身上还有着很多秘密。她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片浓雾,越靠近迷雾,排斥感就越强,她有预感,唤醒楚玉的关键就在这迷雾里,她强忍着灵力消磨对她造成的痛苦与楚玉身体对外来意识的排斥,慢慢靠近迷雾,最后在猝不及防中被扯进了迷雾里。

迷雾散去,楚怀月感知到自己处在一片森林之中,在她身前的,是一座矮小荒芜的枯坟,这个矮小的坟墓杂草丛生,看起来很久没人来打理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往前方还有迷雾的地方走去。

迷雾又消散了一点,她听到了小孩子的读书声,这一刻,她出现在了一座私塾里,里面的孩子欢笑打闹,读文颂词,一片喜气洋洋,她还是没发现楚玉。

她朝前方走了很久,见到了很多场景画面和人物,但就是没能找到楚玉,终于,她在这片雨中的废墟里,感受到了楚玉的气息。这片废墟里,只有一面墙还高高地耸立,显得极为突兀,这显然不合常理,她慢慢靠近那一堵墙,发现墙下有一块破碎的玉珏,她仔细地感知着这块玉珏,轻轻摇头。最后,她慢慢地把头转向这前方的迷雾,这一路下来,她大概明白了这些画面,应该就是楚玉这十八年的缩影,而楚玉的意识,就被困在这里。

林子里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夕阳西下,一个人的人影被拉的老长,他蹲坐在一颗高木旁,头埋进了膝里,看不见表情,但衣衫褴褛,几处明显的伤口还在流血。苏瑜处理完后事之后,带着她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穆老离开去寻找能处理伤口的草药,现在,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楚玉大概也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被困在梦境里,或者说,是自己的记忆里了,从最开始的茫然无措,到后面拼命的想要改变什么,到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麻木,心灰意冷。就在片刻之前,他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他毫无办法,连哭都不会。他知道他如果被一直困在梦境里会是怎样的后果,但他却没有力量去挣脱,现在的他,和当年那个独自走出村子的他,是一样的,一个人,直到他感受都前方的一片阴影,他诧异地抬起头来。

楚怀月很早就发现楚玉了,但她没有贸然上前,只是潜伏在附近,默默地感知楚玉的梦境,了解楚玉的过往,穆老离开后,她才现身。她的步子很轻,直到走到楚玉跟前,将阳光挡住后,楚玉才意识到有人来了。夕阳的突然消失,让楚玉抬头的那一瞬间竟然没能看清来着是谁。下一瞬,软香入鼻,自己已经被来人按在怀中。楚玉感受到一股柔软,他开始挣扎着要挣脱来人,可却被死死地抱住,突然间,他们两身上泛起了荧光,这让楚玉感受到一片温暖,身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楚玉终于知晓了来人是谁,他想呼唤她,却发现自己浑身乏力,意识又开始模糊,最后在她怀中沉沉地睡去。

楚玉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体内,灵识出现在封印附近。楚玉发现,莲花封印已经彻底被先天灵力同化了,并且被加以改造,外界无数灵力被封印强行拉扯进来,与他体内另一股不知名的灵力在缠斗。

“现在要尽快想办法让这两股灵力稳定下来,不然你的身体会被灵力冲垮的。”楚怀月的灵识悬浮在楚玉身侧,她用手指着那个封印,“你自身的先天灵力,是至阳属性,而你体内的另一股灵力,却是至阴属性,阴阳相克的两种灵力共存于你体内,以前有封印压制着,不会出问题,但如今封印被破坏,先天灵力脱困,却发现自己的家园被别人占据了,自然恼羞成怒,要抢回属于自己的地盘。”

楚玉没有去看身旁的楚怀月,而是看着眼前那缥缈神秘的灵力,“我该怎么做?”

“用你的灵识与先天灵力取得联系,帮助它,驱除黑色灵力,或者,吞噬它。”

楚玉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渐渐的,他的灵体开始泛起了和先天灵力一样的银白色的光芒,不远处的白莲缓缓朝着楚玉飞来,体型也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个光点,没入楚玉灵体眉心。

先天灵力时隔多年彻底回归楚玉体内的时候,楚玉顿时感到自己有一种圆满的感觉,身体缺了的某一部分,终于回来了,他有一种直觉,他能控制这股灵力,这就意味着,他体内的战争,很快就能结束了,太……轻松了,不可思议,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很艰难的斗争。他的灵识顺着灵力流淌在自己的体内,很快就看见了那一股黑色的灵力。在楚玉与先天灵力融合,能够控制先天灵力不在攻击黑色灵力之后,黑色灵力居然诡异的也跟着安静了下来,这让楚玉很意外,就像他能操控自己体内的灵力一样,黑色灵力,似乎,也在被操控,这个想法一出现,让楚玉瞬间毛骨悚然,但他知道这股灵力的来源,也就放下了心来,眼前这股熟悉的灵力,救过他很多次。

楚玉的灵识进入到黑色灵力中的一瞬间,楚玉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长得明明很年轻却喜欢扮老样的女子,又想起了,那个女孩。

“楚玉,当你听到这段声音的时候,关于我们的一切也都结束了吧?你也在大势的裹着下走上了那条注定的路吧?你小子,果然还是把我们都牵连进来了,不过怎么说呢,我和丫头都不后悔就是了。很对不起啊,没能在最后的时候与你道别,那是丫头的选择,她说,要走,就走的彻底一些。丫头还说,你别去寻仇,但我知道你的性子,所以,我给你留了点礼物。其实,看到你体内封印的第一眼,我就确定了你的身份,不好意思啊,瞒了你这么久。我的灵力对你的先天灵力而言,是上好的补品,所以,我把我此生所修炼的所有灵力都送你啦,我被人伤了根基,这一身修为会逐渐消散,那还不如全部都给你,你既然收了这份礼物,那么有些责任你也是必须要承担的,丫头的仇你是一定要报的,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对不起啊,是时候说再见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一个人走了……”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楚玉耳边的时候,黑色灵力突然全盘崩溃,化作流光,疯狂地涌入楚玉灵体的眉心。灵力涌入带来的膨胀感和刺痛感十分剧烈,但楚玉却沉浸在那段话语中,忘记了伤痛。

灵力融合的过程是漫长的,楚玉一直处于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不知为何,在黑色灵力即将全部被吸收的时候,楚玉强制中断了融合,将剩余的黑色灵力,被封印在白莲里。正当楚玉即将清醒的时候,突然又有一股灵力从外界窜入楚玉体内,继续被楚玉的先天灵力融合吸收,楚玉被迫又进入了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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