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静安让人开始套马车,她要出行。
家中的人都在忙着,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拦着。
等到那边的陈三娘听到了消息,急急忙忙出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事情。
“娘,娘真的要走吗?”
吴静安点头。
“走!去京都!”
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都是后续的一些收尾工作,几个孩子可以做得好的。
她实在放心不下。
她就不应该对这件事情掉以轻心,明明知道有人为难小二,竟然还觉得可以徐徐图之,可以从长计议?
吴静安要走,陈三娘拦不住,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能是跟着吴静安一起去京都。
吴静安原本的打算是陪着张承志在济南府赶考。
等考试结束之后一起去京都,可如今儿子命都没了半条,她还怎么能坐得住?
吴静安原本想拒绝的,但是看着陈三娘那执拗的表情,就只能作罢。
陈三娘走了,两个孩子自然要跟着一起走,自然没有把孩子们留给几个大老爷们儿们照顾的道理。
吴舒儿这几日一直过来张家,一个是陪陪吴静安,一个是打听小二的消息。
这一次正好撞上,说什么也要跟着去。
于是,原本一个人的车队,如今倒是多了好多人。
吴静安见自己劝不过,也不劝说了,只让人给吴家夫妻两个人带了话,一定会照顾好吴舒儿,这才匆匆上了路。
带队的人是曹孟良。
他如今可以说是张家护卫队的队长。
每日都管着张家所有护卫的操练之事。
吴静安也不是没有想过换人,可曹孟良人能干不说,还衷心,用习惯了也就不用改了。
因为这一路上带的有女眷,所以走的并不快。
从青州到京都,足足走了快二十天。
“祖母,这究竟京都吗?”
囡囡抬头看着面前高大的城门,惊呼一声。
那边的小豆丁也探着头,正学说话的小姑娘随声附和。
“嘟嘟嘟嘟……”
吴静安也抬头看着。
是啊!
这里就是京都,也叫汴京!
官家,就在这里!
她的小二,也在这里。
静安他们到了,而青州海丰县的折子也到了!
因为走的是官驿,所以比他们还要快一些。
呈给官家的折子,一般都要经过中书省的筛选,才能送上去。
所以直到昨天,官家才看到了下面人送上来的折子。
最近一段时间,整个宫里面满满的都是低气压。
着实因为这一次的雪灾,波及范围太大,破坏力特别大。
一年前才经历了一次蝗灾,如今再来一次雪灾,整个大庆不说民不聊生,也差不多了!
下面的人想得很好。
官家正在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下面有几个县里面送来了治理雪灾的奏折,这不是大好事儿么?
说不定这个可以让官家平息怒气。
所以一股脑直接送了上去。
不送上去还好,可这一送上去,直接捅了马蜂窝。
官家怒极,却一直引而不发。
一直到今天大朝会的时候,直接把自己手中的折子扔了下去。
前排站着的,都是官职较高的官员。
他力气十足,折子直接以一个抛物线的形状“飘”到了两位丞相的脸上。
狠狠的,精准的。
“好好好!都是朕的好臣子。让你们治理一个雪灾,你们不会。勾心斗角,构陷同僚,私设公堂,互相推诿,你们倒是能干的很!”琇書蛧
不过小小一个案子,到如今都还没有搞定。
若是他们大庆的官员都是这样的办差方式,黄花菜都凉了!
官家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张小二另眼相待了。
一个是因为他真诚不虚伪,一个是因为他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说办差就办差。
别人一个月做完的事情,他或许只需要半个月,甚至十天都能完成。
可这一帮酒囊饭袋……
这一帮人……
大家扑啦啦直接跪倒了一大片,请官家息怒。
“息怒?我如何息怒?我一个好好的臣子,如今让你们关在天牢里面,严刑拷打,生死不知。可他的家人在做什么?”
官家说是今天一大早,由顾家顾老爷子送上来的密函。
上面,写明了张家自从知道雪灾之后,如何配合当地官府治理雪灾,救治百姓
的事迹。
他知道,顾老爷子之前一直都没有出现,如今写这个折子是在为张家喊冤叫屈。
可他也同样憋屈!
这个密函和那个折子放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在打脸。
像是一个大耳光,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人家好好一个儿子送来了,结果他们给关进去了,还严刑拷打。
张小二在天牢里面被严刑拷打的时候,张家人在救灾,而且卓有成效。
可他养着的这些官员呢?
一个个尸位素餐,只知道在这个时候跪下让他息怒,半点儿正事不干,构陷同僚倒是一拿一个准,让他们做事情,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今日在朝会开之前,他都想过,若是张小二没有被构陷入狱的话,会不会也能帮忙做点儿事情,那当地的百姓,会不会少死一些人。
毕竟,那个中下的海丰县,两个折子报出来的死亡人数,还不到十个,且都是年纪太大,身子骨不行的老人。
相比其他地方的动辄几百,还可能瞒报的情况,他更是怒火中烧。
“查!开封府府尹可在?”
“回官家,臣在!”
“这件事情交给你,你给朕……”
官家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外面马上有人过来汇报。
“官家,外面的登闻鼓被人敲响了!”
官家皱眉。
这个时候,谁在外面裹什么乱?
“让人去,好好查查究竟是谁?若有冤情……”
以往,如果有这种事情的话,官家势必要亲自过问一下。
可这登闻鼓已经一二十年没有响过了。
怎么这个时候被敲响?
他话说了一半儿,沉吟着皱眉。
而那边的人继续回报。
“官家,那人说自己是青州海丰县来的妇人,夫家姓张!”
官家险些没站稳。
“你说什么?她是哪里来的妇人?”
下面跪着的人继续回答。
“青州,海丰县,夫家姓张!”
官家忍不住后退几步,踉跄着坐在了龙椅上,伸手捂住了额头。
伸冤!
若说顾老爷子那个密函是一个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那么这个登闻鼓就是一把刀子,扎在了他的心窝。
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