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话音刚落,半条眉毛的脸色就变得极为扭曲,两条支在地上的胳膊一软。
整个人摔在地上,之后便一口血喷了出来。
凤轻柔可是没见过这种生猛的景象的,眼瞧着那口血喷溅老远,一下子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而后又假装娇羞的往野狼的怀里躲了躲。
野狼却是真的担心半条眉毛,见他倒下来,连忙从桌子上一跃而下,紧张的叫道:“老三!”
他把半条眉毛的上半身扶起来用手支撑住,看起来颇为兄弟情深。
本来半条眉毛已经没了力气,但是随即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他的手颤抖着举起来然后说道:“老五,老五也死在那了,我没把他带回来……”
“那个女人,杀了她!”
半条眉毛因为用力,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里掉出来,但是终于还是将一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半条眉毛的话音刚落,下一瞬,野狼便吼道:“伤害我兄弟之人,我野狼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野狼的眼里好像要迸发出火焰,还带着浓密的血丝,几乎能够把一切给吞噬掉,如同一头真正的野狼。
凤轻柔站在两个人的后面,实实在在的被野狼的这一声吼吓到了,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野狼的背,却不敢言语。
从前杀人的勾当她不是没干过,也不是没见过别人杀过。
但是这么有血性,野蛮的人,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凤轻柔的心里暗暗想到,或许,这个男人真的能帮她除掉凤九歌这个贱人!
“老三,你留在这里好好养伤,说出那个婆娘现在所在地界,大哥我去帮你取她的性命!”
冷不丁的,野狼又吼了一声,只不过这一声相较于先前的那一声音量小了不少。
毕竟安慰自己兄弟的话,还是不能说的过于血腥暴力。
半条眉毛听见野狼的话别提有多么感动,要不是现在身上的伤疼的他龇牙咧嘴,恐怕这会就已经感动的哭的稀里哗啦了。
他抓住野狼的衣裳,虚弱且带着怒气的说道:“孔村,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孔村,她们依旧往崇州方向去了……”
终于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半条眉毛再也坚持不住,就此昏死了过去。
而此时的野狼已经唤了人过来将半条眉毛带下去修养,转头盯着还站在原处的凤轻柔。
“你说那婆娘只不过是家主母的女儿,可一个员外家里怎么能有这么厉害的手下,能将我的兄弟伤成这样!”
他是这一片区域里有名的强盗,手下的人也是个顶个儿的好把式,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被人给杀得措手不及!
凤轻柔被野狼盯的有些心虚,但是她同时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月不能放松,一定要让野狼相信她的话。
她的手指甲嵌进肉里,后槽牙咬了半晌,随即说道。
“她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姑娘小姐,她手里头的人命可是多着呢,要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堂而皇之的想要我的命?”
凤轻柔故意反问野狼,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被继续怀疑。
果然,野狼听了凤轻柔的话,眸子里也多了几分警惕。
没想到一个员外家的婆娘居然还能有这样的能耐,他倒要看看这个婆娘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我即刻带兄弟赶往崇州,那婆娘等着见阎王吧!”
野狼怒吼一声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凤轻柔如同小人得志一般,方才的紧张一瞬间烟消云散,她自言自语道。
“凤九歌,这回我不信你还能逃。”
与此同时,凤九歌这边。
打从孔村出来之后,一夜里,直到白桃醒过来,她也还是一言不发,更是不吃也不喝。
“小姐,您就喝口水,行不行,就当奴婢求您了。”
白桃将水囊递到凤九歌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央求道,但是凤九歌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唯独只有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装满了尚未爆发的怒火。
凤九歌在隐忍。
“白桃,一直以来在镇国公府我饱受欺凌,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直到我的生命受到威胁我才选择保护自己,可即便在这个前提下仍旧有一些不知好歹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衅我最后的底线。”
凤九歌终于开口说话,她目光如炬,眼中缀满了星光,但是,星光所汇聚之处如同一团火焰。
凤九歌现在已成为星火燎原之势,从她看见孔村中倒下的尸体的那一刻起。
她就明白过来,重活这一世,不仅仅在重复她的上一世,还有一些是这一世所带给她必然的考验。
她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我曾许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人来犯我,那我必将其诛之,原先我只是小惩小戒,但是现在看来,这般作为并不能让某些人死了这一条心。”
上一世凤轻柔所作所为恶心,狠毒,可让凤九歌未曾想到的事。
她重活一世所看见的凤轻柔竟变得比上一世更加的恶心,诡计多端。
但是她不会再心慈手软了,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她,对她身边的人,还有对墨从寒有过伤害的人!
白桃拿着水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好似是因为凤九歌现在周身的气场,又好像是被凤九歌说的话所震撼到。
从前她家小姐懦弱,后来有所改变。
但是现在起,白桃觉得凤九歌又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是她所说不上来的。
凤九歌合了合眸子,将脑中所有关于孔村伤感的事情全部排空。
她要记得的是仇恨,而不是让自己心情不佳的伤感事。
她接过白桃手里的水一饮而尽,干燥的嗓子立即重获新生一般。
“小姐,虽然奴婢不能为您做些什么,但是奴婢会永远追随在您身边,永远忠心与您的!”
白桃拍着胸脯跟凤九歌保证道,笑眼弯弯,单纯而又让人足够信任。
凤九歌的嘴角终于扯起来一丝笑意,她伸手点了一下白桃的笑眼,然后说道。
“小嘴可真甜。”
马车外面,十一听见车中的对话也不自觉地笑起来。
一下子,原先沉闷抑郁的气息烟消云散。
十一的手扯住缰绳,挥着马鞭,似乎连带着他和马车也变得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