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太子殿下,贫僧智苦,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前来,疏忽怠慢,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这时,智苦已经在德方的带领下,来到了赵桓面前。
赵桓打量了一番智苦,要说智苦这几日来,倒是好生休养了一番,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再换上一身崭新的袈裟,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有道高僧的味道。
赵桓点了点头,“有劳大师,听闻大师跋涉万里,远赴西域,为我大宋黎民百姓迎取真经,殊为不易,实乃我大宋之楷模,知道大师今日要开坛,孤特意来聆听大师教诲,没有打扰到大师吧?”
“殿下客气,殿下能来,实乃看的起贫僧,又何来打扰之说。”
大家都是场面人,场面话自是说的滴水不漏。
赵桓又将杨峥、张浚、李师师介绍给智苦,智苦自是一一招呼。
张浚此时自是欢喜不已,一副见了偶像的样子。而且还是如此近距离,整个人顿时化身迷弟,就差冲上去请智苦签名合照了,如果他知道什么是签名合照的话。
智苦请德方将赵桓一行引入贵宾席位。
此时大相国寺正殿前方的小广场上,已经搭起了一座高台作为法坛,作为智苦之处。
法坛并不大,不过几尺见方,也就容得一人站立其上,但是法坛高达三丈,就连山门外都可以看见。
而法坛的前方放了无数蒲团,这变是所谓的贵宾席位。不过是更靠近法坛一些,有个蒲团能够端坐于前而已。
这显然就是智苦思虑不周了,没有准备的更为妥帖,这也就是太子,而且年纪也轻,好说话,这要真是官家来了,那变是失礼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他从那日迎接看出了些情况,所以原本以为,今日不会有什么达官贵人前来,毕竟那日在城外迎接的队伍里,他可没有看到任何达官贵人。
而且,通过这几日的打探,智苦心里也有了计较,觉得如今大宋官家崇道,所以其下文武百官自也是有样学样。
楚王好细腰,上好之,下必效之。
所以管中窥豹,智苦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今日来的都是普通百姓,最多不过是城中富户。
所以智苦让人将法坛造的高高的,想让城中更多的人都能看到他,都能聆听到他讲的佛法。
要不是在资圣阁中无法让别人看到他,也无法将他的声音扩散出去,他恨不得自己站在资圣阁的阁顶,让全汴京城的人都能看到他,听到他。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居然来了,若是早知太子回来,他定会让人将法坛造的大一点,让太子与他同台,让旁人都能看到太子对他的重视和亲近。
然而现在已是于事无补,想要再改造法坛已是来不及。
智苦只能后悔自己大意。
倒是赵桓和杨峥对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今日不用受那万众瞩目的煎熬之苦了。
智苦陪着几人又说了几句,便告罪一声,退下去准备。
那边厢也大相国寺也开始慢慢的放人进来,在赵桓他们身后端坐。
不多时,赵桓他们身后已经坐的满满当当,能到这里坐下的多是城中富户,也不乏收到消息的权贵极其家眷,甚至还有人上来向赵桓行礼问候,刷个存在感。
也有认出杨峥的,毕竟杨峥当初大闹明德门的事迹,过去了也才没两月,大小也还算是汴京城过气流量小生,多少还是有些人面。
不过更多的是认出李师师来的,来的这些权贵就算没见过,也听过李师师的大名,毕竟官家的风流八卦,在民间的传诵度还是很高的,就不说在权贵之间了。
杨峥几人也只能一一应付,客气回礼,弄得不胜其烦。
只有张浚看着几人疲于应付,而他却无人问津,心中有些酸楚,我留候后人,预定的新科进士就这么没有牌面的吗?
喂喂,好歹明德门前,我张浚也是幕后策划之一,难道没人知道我这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明德门下的留候后人吗?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干,他张浚,此时,跟赵桓、杨峥、李师师比起来,就是个素人,就是这么的没有任何牌面。
好在这些人都是体面人,懂得规矩,打了招呼之后便找地方坐下,也不过多打扰,这才让杨峥几人好受了一些。
不过能够进到寺里的毕竟是少数,还有不少人被堵在了寺外,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等到日上三竿,大相国寺钟楼的大钟敲响九下,智苦缓步而出,登上了法坛。
此时智苦换了一身大红色金丝袈裟,袈裟上镶嵌有金、银、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等佛门七宝,手持一根金光闪闪的九锡禅杖。
在阳光的照耀下,再配上智苦那硕大的光头灯泡,整个人明光闪烁、烨烨生辉,散发着光芒。
此时阳光正盛,智苦整个人仿佛另一个太阳,璀璨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阿弥陀佛。”智苦站与高台之上,口宣一声佛号。
也不知智苦用了什么手段,这声佛号仿佛不是在耳边响起,而是在每个人的心中响起,给人一种庄严安定之感,让人烦躁尽消。
不管是寺内还是寺外,顿时安静了下来,满是期盼的等待智苦的。
杨峥看的暗暗咋舌,好家伙,有点东西啊。
“贫僧智苦,二十年前奉先皇之命,往万里之遥的天竺,求取真经……”
智苦在上面声如洪钟,口若悬河,直讲的唾沫横飞,让人振聋发聩,寺内寺外听其讲经的信徒,无不一脸虔诚,满眼专注。
杨峥努力的让自己集中精神,聆听智苦大师,可是也不知是最近几日练功太过辛苦,还是昨晚上没有睡好,杨峥拼劲全力,跟自己的眼皮抗争了,接近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捣起了蒜来。
不知过了多久……
“大师,佛说众生平等,可是你看我们能坐在这院里,可是却还有那许多人却被拦在了寺外,这是何其的不公啊?”
这时,一个声音将杨峥从迷迷糊糊中唤醒了过来,杨峥迷茫的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的张浚,以眼神询问发生了何事。
张浚凑到杨峥耳边,悄声耳语。
原来智苦大师这一讲已经讲了近两个时辰,准备结束今日的,结束前例行的询问了一句,大家对他所讲可有疑问。
下面一众听讲的信众,自是有些许问题,不过问题都是关于智苦方才所讲,对佛法经义的理解,智苦都已一一解答。
就在智苦准备宣布结束的时候,却不想有人提出了一个略显尖锐的问题。
这问题显然是在这近前听讲的权贵所提,但这分明就是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就骂娘。
这问题让在场众人无不侧目,作为享受了特权的阶层,此时却被红果果的摆上台面,让在座的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而同时,连外面进不来的人,也在口口相传中,得知了这个问题,也都各自浮现不同的表情。
有愤怒的,也有期待的。
这问题显然戳中了他们的痛点,本来没能挤进来,心中就有些不爽,再看到这些坐在寺中的人,不但不用挤,还能有座位,这待遇天差地别,要说心中没有的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智苦的身上。
作为全场焦点的智苦,此时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什么表情,不知道此时到底是作何想法。
“阿弥陀佛,施主谬已,眼前的富贵荣华不过是过眼云烟。人终究都要进入六道轮回,生老病死,没有人能逃得过,今日之富贵不过是昨日所积之功德,今日之困苦,皆因前世之业障。”
“因果轮回,众生平等。无始为恶,无今日苦,无始为善,无今日得。阿弥陀佛。”
智苦的一番话,看似回答了问题,但其实不过是偷换了概念。
杨峥心中腹诽,却不好拆穿。
可是其他信众却不然,听了智苦解答,顿时恍然大悟,一副心悦诚服状。
智苦见了众人反应,不由暗暗点头。
不过不等他放下心来,声音再起。
“大师,既然众生平等,我们又为何要拜佛呢?”
之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智苦朝声音处看了一眼,先前这人提问,智苦当时真讲在兴头上,没有注意到,这次再出声,智苦才看清说话的是谁。
却原来是陪在李师师身边的侍女,智苦原本想要让这声音闭嘴,可是发现是李师师的人,虽然心中不悦,但是碍于李师师的身份,也不好撕破脸皮。
智苦轻声宣了声佛号,然后淡淡的说了句“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
“阿弥陀佛,大师所言甚是,我即是佛,佛即是我,众生皆可成佛,皆在六道轮回中,何来不平与高下。”
就在全场回味着智苦大师的话语事,一个清冷中带着几分娇媚的声音突兀响起。
智苦朝着说话的李师师微微一笑,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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