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娴和于蓝桃失踪了。
光禄寺主簿和玉嫔娘娘急得不能合眼,裕国公府也是鸡飞狗跳。
嘉云郡主在城门口贴了悬赏告示,谁找到叶荷萱奖赏黄金八百两!她整日以泪洗面,谁来劝都不管用。
裕国公好心叫她吃饭,直接被嘉云郡主用鞋子砸脑门儿。
“萱儿如今生死未卜,你竟然还有心情吃饭?”
裕国公:“……”
晋王原本祈福大典之后就要回封地,为了找孙媳妇儿,带着亲兵在京城周围天天地毯式搜寻。秦随星放心不下,跟着一起找。连叶荷萱的父亲叶溱、酒楼里的汤万香十九娘等人都参与其中。
京城戒备森严,六七天过去,仍然没有二人的消息。
段问春得知此事,十分自责,她找到七皇子恳请他帮忙寻找。
刘甯自己也纳罕。
他审问过蜉蝣组织的死士,确认他们没有带走叶荷萱和于蓝桃。平心而论,他对江娴的印象不错,不希望她间接因为他出事。
显然那天有别人捷足先登。
段问春说着说着,一把抓起腰间的匕首,哽咽道:“我去找***姐!天涯海角都要把她找回来!”
当天,若非她和刘甯说话支开江娴,江娴也不会失踪。daqu.org 西瓜小说网
“问春,别冲动!”刘甯怎舍得她去冒险,连忙将此事应承,“如今京城周围已经被找遍了,待明日天亮,我立刻差人去别的州城。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段问春是极信任刘甯的。
她抬起泪眼,轻轻点头,“多谢七皇子。”
“说过多少次了,叫我阿甯。”
“七皇子,我……我还有事,先告辞!”段问春霞飞满面,握住匕首,匆匆跑开。
贵女失踪,满城风雨。
翠浓和徐嬷嬷守着松竹院,无精打采,失魂落魄。
翠浓不停地责怪自己,为什么当日没有执意跟随江娴。徐嬷嬷老泪纵横,擦了擦眼泪,羡慕地望向紧闭的书房大门,“傻人有傻福,不知世事,便无烦恼。”
所有人都在牵挂江娴。
裕国公府里,最清闲的人就是秦衍风了。
他待在松竹院,每日不是在風雨文学里睡大觉,没被影响。
秦随星看见秦衍风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几次欲言又止,“大哥,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嫂嫂吗?她……算了。”想到秦衍风的疾病,到底是没往下说。
秦随星匆匆吃了饭,继续外出寻找江娴。
秦衍风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微黯。
白日里,他装傻充愣面无表情。只有在夜深人静,等人都熟睡之后,才会联系机密署的人,确定江娴的行踪。
他一直都在找她,不曾停歇。
黄天不负,直到昨日,终于从一个聋子猎户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是夜,秦衍风循着宋七留下的暗号标记,来到城外一处破庙。
庙里没有掌灯,破瓦中漏出皎洁的斑驳月光。
刀疤壮汉被打地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躺在腐朽掉色的地藏王菩萨塑像前,哀嚎惨叫。
“主子,就是他。”
刀疤壮汉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他忍不住抬眼。
月光拉长了来人颀长的身影。玉冠之下,男子剑眉星目,挺鼻薄唇,气质覆满冰霜。
“她在哪里?”秦衍风开门见山。
一旁的宋七低声提醒,“主子,他耳聋,还不识字。”
他们严刑拷问过,刀疤壮汉口风还挺紧,目前只知道他确实绑走了江娴和于蓝桃。
秦衍风目光一凝。
他半弯下腰,从怀里取出一只断裂的碧玉镯,拿在刀疤壮汉的眼前,用指腹细细摩挲。
这些时日,只要他想她了,都会不自觉地拿出镯子端详。
江娴失踪时,发髻里戴着与玉镯同色的流云发簪。
刀疤汉子瞳孔猛然一缩。
他还在嘴硬,“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放了我!”
秦衍风失去了耐性。
他站起身,冷漠无情地抬脚,狠狠踩上刀疤男的腿骨,皂靴用力一碾。
“啊——”刀疤壮汉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喊。
然而这还不够。
秦衍风又踩断了他另一条腿。
正准备继续踩断他的胳膊,林九从外面跑了进来,双手呈上一些物品,几两碎银,还有女子的绢花、步摇,以及一支翡翠流云发簪。
秦衍风拿起玉簪,在脸色苍白刘汗涔涔的刀疤汉子面前晃了晃。
刀疤壮汉自知无法隐瞒了,带着哭腔说:“她们被我卖给了一个人牙子……我不知道那个人牙子叫什么,只知道他每年都会来玄清山附近买人,出价阔绰。”这次不等秦衍风威胁,他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劝说了,“他大约五六十岁,很瘦,后脖子上长了一块红色胎记。他的意思,是要把人给卖去江南一带的窑子。”
他们竟然把她卖去那种腌臜地方?
秦衍风有种难受窒息的感觉。
他闭了闭眼,平复了没由来的暴怒情绪。
“京城到江南,走哪条水路最快?”
“灞桥,沩水。”林九算了下时间,“坐大船,顺流直下,两日能到最近的云州。”
“备船。”
林九诧异,“主子,你要亲自去?裕国公府这边如何交代?”
“给杜太医知会一声。”秦衍风叫上杨五宋七便往沩水渡口去。
林九看了眼地上哼哼唧唧的刀疤壮汉,踢了一脚,扬声问:“主子,这个人怎么处理?”
秦衍风头也不回,冷冽的音色随夜风传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