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娴姐姐,这一次我和七皇子离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与你再见了……”
段问春依依不舍,对她掏心窝子讲:“说一句真心话,姐姐大好年华,若与‘宋七’情投意合,便跟他远走高飞吧,不要困宥于后宅了。”
江娴没想到段问春会这样相劝。
她“啊”了一声,飞快地看了眼秦衍风,见他面无表情,估计是没听懂,悄悄松了口气。
“问春,不要乱说,我是裕国公府的少夫人,是秦衍风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不会真要守着这个傻子过一辈子吧?”段问春倏然拔高音量,为江娴打抱不平。
秦衍风:“……”
段问春怎么会这个样子?
上一世,她还把他当朋友,怎么这一世反倒直接嫌弃上了?原来他在她心目中,就是一个傻子白痴?
秦衍风不解。
按理说,听到段问春这番言论,他应该为此痛心。但目前,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像曾经听到那些嘲笑他的流言蜚语一般,不痛不痒。
他看向江娴,只关心江娴接下来会怎么回答。
江娴呆呆的。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口却是先为秦衍风辩解,“问春,他是因为生病才这样的,不要说他是傻子。”daqu.org 西瓜小说网
段问春叹叹气,“姐姐,我知道你可怜他,我也挺可怜他的。但夫妻之间,怎能靠着‘可怜’过一辈子?你对他仁至义尽了,犯不着搭上自己。”
秦衍风若有所思。
他看了眼段问春,记忆中少女依旧如花灿烂,心境却截然不同。
上一世,他鼓起勇气向段问春表明心迹,被她无情拒绝。
他那时候以为是刘甯珠玉在前。
如今看来,段问春从未将他当做朋友。她跟他说话,只是因为她心中善良的“可怜”。她“可怜”他,他却把她当做救赎,一厢情愿。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秦衍风闭上眼,不知该哭该笑。
“不说这个了。”江娴轻轻咳嗽,音色略带沙哑。
就她这躯壳,能熬过这个冬天,已是万幸,怎么可能跟秦衍风过一辈子?江娴扯开话题,“说说你跟刘甯离开这里后,打算去哪里啊?”
段问春立刻思索。她撇了撇嘴,忧愁道:“还不清楚,等见到他我们再商量,反正要离京城越远越……啊!”
突然重重颠簸了一下,马匹发出凄厉的长嘶。
车厢猛地摇晃,江娴和段问春撞成一团,眼看额头要重重磕到车厢,旁边的秦衍风连忙伸手挡住。
江娴额头碰上一片柔软,她惊讶地抬头,只见秦衍风脸上一脸懵懂,“怎么了啊?”
“没……”
江娴扶着段问春,揉了揉额头。
正在这时,车夫撩开车帘,说:“少夫人,前方官兵拦路检查。”
段问春心头一紧,下意识抓住江娴衣袖。江娴也有些紧张,她无声用口型让段问春谨记丫鬟身份,随即扬声道:“谁在阻拦本夫人车驾?”
“天寒地冻,这么大风雪,少夫人匆匆忙忙要去哪儿啊?”
来人音色熟悉,正是刘桓的亲信校尉王彧。
江娴心头咯噔,暗道不妙。她朝段问春挤眉弄眼,“他见过你没有?”
段问春摇头。
听到这话,江娴松了口气。
她撩开车帘,不紧不慢地探出头来,冷冷睨着风雪中的王彧,“本夫人要去玄清山赏雪,当然得趁着雪大才出门。”
人被寒风一吹,又止不住地咳。
王彧见她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蹙着两道浓眉,古怪道:“少夫人真是好雅兴,都病成这样还不忘出去赏雪?”
江娴微笑道:“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其中风雅,王校尉一截武夫,自是不懂了。”
明里暗里都在骂他文盲,王彧气的不行。
他一摆手,“少夫人要赏雪,王某不敢阻拦。只不过京城里有要犯潜逃,在下得仔仔细细搜一遍马车。”
江娴面色如常,淡淡道:“既然是例行公事,当然不会阻拦。王校尉请自便。”语毕,她左手牵着段问春,右手牵着秦衍风,一同走下马车,在旁等候。
王彧冷哼一声,招呼左右搜查。
段问春毕恭毕敬地给江娴撑油纸伞,一团团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堆积在伞盖上,很快掩盖了伞上的梅兰图案。
王彧瞥了眼,忽然道:“少夫人身边这丫鬟面生啊?”
江娴失落,轻轻叹息:“翠浓言辞不慎,顶撞了家主,如今正在府中关禁闭。”
一听这话王彧立马乐了,“该!真该!那丫头口无遮拦,是该好好管教管教!”
秦衍风站在旁边,破天荒的对王彧这话举双手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