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娴遇见这等蛮横武夫,被气得不轻。正在她思索应对之策时,秦衍风撇了撇嘴,开口道:“这人说话好讨厌,我要回去告诉外祖父。”
江娴愣住,秦衍风太鸡贼了吧,吵架吵不过回去告家长?
秦衍风拔高音量,拿了一颗糖炒栗子,在手里把玩,“外祖父最疼我,我说什么,他都会帮我出头。”
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偏偏让王彧心下一惊。
王彧仗着背后有二皇子撑腰,不怕京中文臣侯爵,但他始终有个死穴。众所周知,晋王手握大元朝最精锐的将士,最懂排兵布阵操练士兵。早在十年前,显庆帝便颁布了条例,让各军营将士每年轮流前往晋王封地,学习兵法。王彧身为校尉,有幸去过几次,次次受益匪浅。
他身为武将,对战神晋王崇拜畏惧。以后每年还要前往晋王封地学习,秦衍风若真向晋王告状,晋王维护孙儿,肯定要给自己穿小鞋,思及此,王彧顾虑重重。
秦衍风见他神色明灭,心中冷笑,指尖转着栗子,还在那儿恐吓,“我外祖父向来听我的,只要我一句话,他必定把你发配到宁古塔种红薯。”
王彧嘴角抽了一抽。
听说宁古塔苦寒之地,普通的麦子稻米难以成活,将士除了戍边操练还得自己耕种。
……他不想种红薯!
王彧心理挣扎了半天,到底是上前两步,胀红了一张脸,朝江娴、翠浓、秦衍风拱手,“是……是在下刚才……刚才说话欠考虑。大公子,这种小事就别麻烦你外祖父了……”
江娴舌桥不下。
这人咋了,刚才还飞扬跋扈呢,这么快就认怂?
王彧说这么一番话,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面对翠浓,挤牙膏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对不起。”
翠浓还想揶揄,江娴抬手轻轻一拦,摇了摇头。
江娴并非得理不饶人,而且这人背后还有刘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江娴不想干涉其中。她从容有力地道:“王校尉能认错,我深感欣慰。今日我在丰和居门口说这些话,不是替九珍玉食出头的。丰和居碰瓷,人人皆知,用不着我来证明。我只是想告诫掌柜一句,以讹传讹,并不可取。”
王彧心头憋闷,他抬脚踹丰和居掌柜的膝窝,“蠢货!还不跪下给少夫人认错!”
可怜丰和居掌柜才站起来又要下跪,他和小二忙不迭拱手作揖,“少夫人教训得是!我们再也不敢说空穴来风的话了!”
王彧听着耳边求饶的话,心中不高兴。原本他是想为丰和居出头,没想到差些把自己也折进去。他目光在江娴和秦衍风脸上扫过,觉得二人外貌倒是相配,可惜一个病弱,一个痴傻。
他眯起眼睛,语气不阴不阳,“少夫人,掌柜造谣是他不对。容在下好心提醒一句,他这话也不无道理。即便我们不这样想,难保别人不这样想,少夫人今日运气好,亲自澄清,可难道以后每次有人议论,少夫人每次都能澄清吗?”王彧说到此处,惺惺作态地叹了口气,“人言可畏,要大家全都信任……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