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血太刺眼,像是不染那一晚……
谭俞皱着眉收拾,而陈霁月躺坐在床头,没受伤的右手拿着麦芽糖一点一点进食,虽然吃东西,但是他的视线一直随着谭俞的身影游离。
“谭主,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谭俞掀开床被与陈霁月紧挨,还在舔糖的人也主动钻入她主动张开的怀抱。
屋外的元宝也在窝里大张着嘴,表情狰狞地嚼着黏糊糊的麦芽糖。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粘牙呢。
“既然知道,你下次就不要这样做了,霁月,你能保证吗?”
陈霁月沉默,谭俞忍不住挠他腰间的痒痒肉,顺便狠狠打了一巴掌他的屁股。
陈霁月瞬间夹紧自己的屁屁,扭动着身子躲避,痒的同时还有些疼。
他还是沉默。
谭俞见状直接强制捏住他的下颌,用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追问,麦芽糖的香甜萦绕二人鼻息周围。
“还有,霁月,不要再轻易听砚安的意见了,他的聪慧和城府不是我们可以企及的,他有恣意的资本,但是我们没有。”
陈霁月自然知道,他只不过是借黎砚安的手和势力顺水推舟而已。
他掩下心中的真实想法,直接含笑表现害羞,乖巧嘟嘴嘬了一口寻求答案的人,最后轻微点头。
谭俞如释重负。
想着霁月的膝盖也跪出了很多淤青和擦伤,谭俞掀开被子走下床拿了药膏给他擦。
陈霁月被疼得想抽出被坐在她屁股下的脚背,“谭主,我、我受不了了……”
一晚上连着上药,陈霁月的眼圈又红了。
谭俞手下动作更轻了,她轻轻吹拂他受伤的膝盖,“霁月乖,我吹吹,痛痛飞飞。”
没办法,霁月这一身伤全是拜自己所赐啊……
女性天生就是有母性的,对事物抱有怜悯与爱,而在谭俞身上和陈霁月眼中,这种气质愈发明显。
可靠安全,让陈霁月无比依恋谭俞。
女性光辉,母性光晕,这一切美好都在吸引陈霁月无限沉溺于谭俞的温暖。
“……嗯嗯!”
陈霁月听着自己谭主哄孩子的语气愈发觉得委屈,他心里特别庆幸此生遇见了对的人。
有恃无恐的他在上好药后就黏糊糊索吻,“谭主,亲亲我,亲亲我就不喊疼了。”
为了奖励他的坚强,她揉捏着他的耳畔,主动撬开他的唇齿与他伸出来的舌缠绕。
这个吻是甜腻腻的,还在静谧的空间发出若有若无的啵啵水声。
谭主,请一直爱我吧。
为了以防睡觉时不小心压着霁月受伤的左手臂,谭俞选择睡在里侧。
今天发生太多事了,谭俞抓着陈霁月的左手一直不放开,陈霁月则是将自己的右手覆盖在上面。
相对无言,两个人在这么静谧的氛围里侧躺对视。
看着看着,谭俞就哭了。
陈霁月原本笑着的脸猛地收敛神色,“谭主,怎么了?又是因为我伤心了吗?”
“……我害怕,霁月,你以后真的不要再这么极端了,我的心承受不住,我没有你印象你传统女人那么坚毅的内心,我的神经很衰弱的。”
陈霁月听后只觉得浑身一冷,他之前还在洋洋得意于自己谭主对自己的看重,现在示弱的谭主哭诉出来,这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陈霁月连忙将自己的额头抵到谭俞的脸侧蹭了蹭,“谭主,我会尽力克制自己的,我也不会再犯蠢瞒着你事……只要你不要像今天一样吼我,不要一直往外推开我。”
谭俞本来流泪的势头瞬间停住,“霁月,尽力?你还想和我谈条件是不是!?你还真是狡猾得不得了,要是你在敢背着我做些危险的事,我就、我就……”
“……我就什么?”
陈霁月正色起来,他说得是实话,他真的保证不了自己在情绪激动下会做些什么。
谭俞硬着头皮道:“我就不给你孩子,反正我也不想要孩子……”
陈霁月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因为激动撑床,他的左手臂受力,钻心的疼痛袭来。
生理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酸涩,陈霁月本就红的眼瞬间湿润。
开始风波才平息,恩恩爱爱后,怎么现在谭主又说这样的话?
陈霁月右手捂着口鼻柔弱流泪,紧皱的眉头没有半分舒展,他就这么沉默地看着默默爬起来的谭俞,无声的控诉震耳欲聋。
谭俞脸是猪肝色,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其实不擅长威胁人,也讨厌威胁人,只不过,她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到可以镇压霁月极端行为的理由。
霁月的占有欲和心思太敏感了,孩子,勉强可以让有恃无恐的他忌惮和思虑。
唉,情爱这东西好是好,但经营起来真是难搞,现如今自己的情绪都不能由自己完全控制和宣发了。
有时候,一个人还是更潇洒点,可是走到这步了还能怎么办?
自己已经离不开霁月了。
谭俞明显感觉到他的左手臂在微颤,抿着嘴,在微妙的气氛下,任劳任怨的她根据大夫的嘱咐在伤口附近有条不紊地按压活络经血。
陈霁月感受到温暖,捂嘴的手放了下来,手下的嘴已经瘪成了下行线。
他嗔怒地瞪了心虚的谭俞一眼,然后软着身子将头埋入谭俞有些僵硬尴尬的颈窝。
为什么!?为什么!?
谭主你明明这么心疼我,为什么还要说些让我伤心的话!?
明明每个女人都想要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抗拒生孩子这件事!?
“……谭主,要是你不喜欢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那就让其他弟弟生吧,传嗣很重要,还望谭主不要因为我的原因断了你这么好的血脉。”
陈霁月咬牙切齿说着,他当然知道他的谭主不会,而且肯定会拒绝呵斥,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说气话。
谭俞没有生气,只是更加搂紧了怀里的他,还爱怜地嘬了一口他的额头。
“霁月,不要说气话,一生一世很长,我只怜取你一人。”
陈霁月落下豆大的泪珠。
她何曾不知道霁月对于孩子的渴望。
今日在庙宇里可儿划肚杀胎儿的那一出可是把她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看出来了,但是反观霁月则是更加关注那个化作血水的胎儿,就连抱着自己、牵着自己的力度都出奇大。
被吻、被耐心劝慰的陈霁月更加委屈了,生孩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在谭主这里就变成了一件她十分抗拒的事了呢?
“……谭主,我、我只是想要个完整的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