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主,我真的不正常吗?”
“怎么说你呢,在这件事上,在占有欲和与人相处上有些不正常,你不要总是对其他人,嗯……还有其他不是人的怀有戒备心和恶意揣测,有坏人便有好人,你再反思反思。”
“原来在谭主心里,霁月我这么不堪……”
陈霁月紧紧揪住谭俞后背的衣服,细长的手指因为用力骨节泛白,原本净白的肌肤也开始泛红,手背上的青色脉络凸起条条清晰,银手镯上的哑声铃铛也无措晃动着。
谭俞无奈地嗻了一声,一拍脑门有些懊悔,霁月就像瓷娃娃一样,一碰就碎。
“霁月,你看,你又暗自揣度我心思了不是!?霁月你呀真是个难哄的小宝贝,我爱你,爱的是全部的你,痛哭流涕承认错误的你,因为在意我便时常忍不住和我闹脾气的你。”
谭俞说着说着眼眶也渐渐红了,压迫神经的闷涩感让人很眼酸。
“你的可爱、鲁莽、脆弱、不堪、阴暗、失落、倔强、坚持、黏人、爱哭,不论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我都知道,我都见过,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陈霁月越听心里越澎湃,心跳如鼓点,他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几乎快夺眶而出的喜悦。
天空盘旋着看热闹的鸟儿,叽叽喳喳交头接耳,一口高啼像是欢鸣。daqu.org 西瓜小说网
“谭主!我错了!我以后会克制自己乱想的,你的爱、你的心意我时时刻刻都感受得到,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我真的明白的,我真的明白的……”
他的语气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最后成了温言软语。
陈霁月任由体内夹杂着万般情绪的兴奋热流疾速奔窜,涨红的脸上全是悸动的叫嚣。
“……嗯呐,霁月听懂明白就好。”
谭俞任由格外激动人儿用可以勒死人的力度抱着自己,他们之间已经贴得没有距离了,她也将脸深深埋入陈霁月的颈窝,闭着眼感受此刻他对自己满腔爱意的生涩表达。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谭俞抬头一瞧便看见朝她这个方向的树林里走出一个人清清瘦瘦的小少女来,好像略显单薄的背上还背着装猪草的背篓。
两个同样意外的人对视了一眼,招架不住的小少女率先低头下来。
撞破大人亲热的她整个人都显得很局促,两只沾了草浆的斑驳小手无助搓磨。
好尴尬啊,怎么办,想抄近路的,没想到现如今进退两难。
陈霁月后脑勺看似不费心思地挽披着发,倾泻如墨,透过前额随意垂下的柔丝可以依稀瞧见红耳后面簪着的一支银花钿头钗子,耳边两侧用宝石珍珠蓝调发扣扣住的两缕胸前发丝着实魅惑人心,被谭俞小声嘀咕提醒的他转头,眼里尽是有些迷茫的芳华。
这模样恰好被忍不住抬头观察情况的小少女看在眼里,看清美色的她脸嘭地一下红了。
姐姐是好看的,但哥哥更绝色不凡。
路边有小少女半个高的大花飞蓬漂亮得紧,虽然身上还有被蜘蛛缠绕的孱弱蛛丝,但是依旧不掩绝色,反而透露出格外瑰丽的美。
嫩黄花蕊,洁白花瓣,一株上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花朵儿,真是可爱乖巧。
慌张了就没事找事做的小少女下意识瞟到就直接“辣手摧花”摘下了花,因为花杆柔韧,她掰扯了好几下才得到,没有了头的花杆因为惯性还在晃悠。
谭俞和陈霁月将小少女的窘迫尽收眼底,他们红着脸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憋得辛苦的笑意,有心人还看出了小少女的心思,“霁月,你的美貌杀伤力太强大了。”
在外人面前,陈霁月羞怯得很,他垂眼轻轻哼了一声,“谭主,别说了,小心教坏小孩子。”
“好,不教坏,那霁月你松开我呀。”谭俞话里全是揶揄和调笑。
陈霁月一听有些慌乱地放开了给予他温热的躯体,虽然不舍但还是留着晚上抱吧。
谭俞主动招手,像唤一个熟稔的朋友般亲切温柔,“你过来呀,你不是要经过这条路吗?别害怕,我们是好人,是村外人,是……正常妻夫,不是来这田野偷情的。”
陈霁月越听脸越红,抓着谭俞的手也有些冒出细汗,两手紧握滑唧唧的。
小少女原地思考了一会,他们这么真诚还长得好看,穿着也富贵,应该不是坏人,想来也不会怪自己撞破他们的那啥……
等小少女扭扭捏捏地走到跟前,谭俞将身旁的大桃子递给了她。
“来,拿着,吃人东西嘴软拿人东西手软,你吃了之后可不能到处乱说哦。”
本来就没想说的,她乖乖点头接住了有些分量的大桃子。
家里人多,穷,母父也懒,一亩三分地都是自己和姊妹兄弟照看,她认得,这桃林是元哥哥家的,想必漂亮哥哥姐姐是他的朋友吧。
元哥哥争气,朋友也非富即贵,自己以后也要努力,至少有能力照顾自己在乎的东西。
想着元哥哥,小少女偏头看向密集桃叶深处隐隐约约的人影,是元哥哥回来了吧。
“小朋友,你的名字是啥呢?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呢?”
陈霁月听着谭俞哄小孩子的语气,他成天想得多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可是又想到关于会不会被分宠的问题,他勾起的嘴角又耷拉下来。
“姐姐,你唤我容妹儿吧。”容妹儿有些馋地舔了舔嘴唇,手上的桃子太香了。
“容妹儿,好听!”
谭俞的赞美没有得到容妹儿真诚的回应,这种客套话她这个年纪已经免疫了。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手中的大桃子。
这桃子很大,但是这一次我一定自己吃独食,谁叫母父狠心将刚生下来没几天的小狗崽子扔掉呢,也不告诉自己到底扔哪里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它们那么小,就算没被冻死,也被山上的那些动物扒皮抽筋拆解入腹了吧,现在肯定都死了吧,死了也好,少受些贱命的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