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偏屋的奚仲还在失神中,虽然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是他就是难以入眠,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让他的夜难熬极了。
他抚摸上自己的孕肚,作为父亲的喜悦并未冲散他心中的彷徨。
孩子的母亲杳无音讯,孩子的父亲更需要孩子母亲的一个解释。
痴情如奚仲,他是赌徒,他在拿自己的生命去赌,他在赌一个皇室女子权谋斗争下的一颗难得真心。
奚仲不是只能依靠女人生存的羸弱菟丝子,不然他的心防早已被击碎。
至少他现在还依旧相信那位位高权重的皇室女,四皇女殿下--席韫之。
迷迷糊糊中,奚仲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他梦到了他与她以往的嬉笑怒骂日常……
卯初时分,谭俞朦朦胧胧中呢喃着她内心深处最思念的家人们。
“爸爸…妈妈…还有……”
谭俞睁开了湿润的双眼,她梦到了过去和家人们在一起的日子。
加上今日与刘丹秋的约定,她再也睡不进去了。
时辰还早,窗外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鸟未啼,日未升,但多思的人儿已经醒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谭主~”
卯正时分,陈霁月在谭俞的怀里悠悠转醒。
“嗯~,霁月你醒啦。”
谭俞不自觉自然而然地揉捏了几下陈霁月的肩膀。daqu.org 西瓜小说网
这些不经意的动作完全就像老夫老妻之间的亲昵。
陈霁月一个劲地往谭俞怀里钻,起床气化为了绕指柔。
“谭主,你是不是心里有事?你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你这几天都是晚睡早起,你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心疼死了。”
陈霁月把谭俞这几日的辛劳和困苦都看在了眼里。
谭俞不想一大早就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她打马虎眼地换了个话题。
“有是有,霁月你想听吗?”
“想!”
谭俞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霁月,我问你一个很唐突你们男子的问题……就是,你们肚子里孕育的孩子是从哪里出来的啊?”
陈霁月闻言脸也一红,他略微嗔怪道:“谭主,孩子自然是从肚子里出来呀。”
谭主好像真的对男子闺阁之事真的一问不知诶。
陈霁月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霁月,是大夫剖开肚子吗?”谭俞有颗极其好奇的心。
陈霁月扭着头蹭了蹭谭俞的脸颊。
“不是的,谭主。”
陈霁月娓娓道来。
“男子生育,六月之期到的那一刻,孕夫肚自然横裂一道口,胎儿滑出,若是胎儿过大或者胎位不正不能自然分娩,那么接生夫就得伸手进去掏出胎儿以助力孕夫生产。”
陈霁月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胎儿出,肚子上的裂口会自然愈合,但比较慢,这个时候就需要针线缝合和绷带缠绕辅助伤口愈合,体质好的男子一月就可愈合,再不济三个月也可好全。”
六个月胎儿就成型啦,看来和原世界女子孕育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听起来还是很合理的,谭俞了然点头。
不过……伸手掏……这……
“你们男子真辛苦啊,我想肯定会很疼,在我看来,还不如不去走那个鬼门关,不生孩子多好啊,少受些折磨,少点不必要的提心吊胆。”
陈霁月不认同摇头,晃的幅度如拨浪鼓。
“谭主,生育是上天赋予男子的使命,而且我觉得……能为心爱的人孕育孩子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陈霁月脸上浮上羞赧之意。
“不不不……霁月,你知道吗?虽然你拥有生育能力,但不意味着你必须生育,没有谁可以逼你孕育孩子,你的身体应该你自己做主,你愿意生就生,不愿意谁都没有权利逼你生的。”
在谭俞看来,人的身份首先是自己,最后才是其他。
陈霁月听谭俞这么说“噌”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他也顺便把平躺的谭俞用力拉了起来。
“谭主,我愿意为你孕育孩子!没有谁逼我啊。”
“霁月,我不是那个意思……”被拉起来的谭俞还有些懵。
“那你是什么意思?谭主,为什么我感觉你话里话外就在暗示我不要我为你孕育孩子,你不想我为你生,那你想和哪个哥哥弟弟去生!?”
陈霁月不傻,他都要快委屈哭了。
“谭主!你答应过我要和我成亲、要组建家庭的,以后咱们成了亲自然就会有孩子的,到时候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不好吗?这样完整的家庭是我从小就艳羡和渴望的,难道谭主你不这样想吗!?”
谭俞伸手捏了捏陈霁月鼓起的腮帮子。
她缓缓道:“只有你,没有旁人。”
她又握紧了他微微颤抖的手。
“我是觉得,有孩子、没有孩子都一样,而且我们真的能担得起一个称职父母的责任吗?我们可以保证他或她愿意来到这个世界?我们能保证我们的孩子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吗?霁月,我害怕担责,我怕我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好一个新生命。”
陈霁月有微微愣神,他不明白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谭主为何有着比自己还消极的想法。
“霁月,我下定决心要与你长相厮守已经是我莫大的决定了。”
谭俞把陈霁月轻轻揽入怀里。
“霁月,我不是一个生来就乐观的人,我骨子里都是悲观底色……”
陈霁月把自己的脑袋紧紧靠拢谭俞的耳侧。
“谭主,你还有我啊,你不用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用什么都自己扛的,一个人的力量小,两个人的力量就足够撑起我们的小家庭了啊。谭主,你信我,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谭俞贴着陈霁月的脸,眼光却看向了窗外渐渐透亮的晨光。
她对陈霁月的话是有触动的,但是还不足以撼动她日积月累的外热内凉价值观。
“霁月,你从来都没有拖我后腿,是我脑子转不过弯来。”
谭俞将头埋入了陈霁月的颈窝。
“霁月,给我时间缓缓好不好,说不定某一天我就相通了呢?”
陈霁月自然不会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
“好,谭主,这几日你事太多,想法未免消极,我想你过几日就会想通的。”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爱自怨自艾的陈霁月了。
“一月不行,那就三月,三月不行,那就半年,不管几年还是几十年,只要霁月能与谭主你在一起,我就有信心让谭主重拾起对未来的信心。”
谭俞的眼睛红了。
“谭主,你要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