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现在剑在桌上,初云只要一进屋,就一定会看见!
一想到这一点,她又立即变回人形,一窜熘跑进卧房,将凛冬塞到被子下面,然后才又钻回剑里,小心仔细地聆听外面的动静。
正在向屋子走近的顾初云突然看到一道恍惚的白影在屋内一闪而过,顿时惊恐地抬起手:「师、师叔……你屋里有人?」
这段时间,她的对敌能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但怕鬼的心情还是一如既往。
温言也看到了那道飞掠而过的白影。
「……」他神色如常,语气平稳,「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顾初云还是不信:「可是我刚才看到有一个人影飘过去了!」
温言:「可能是过堂风吧。」
门都关起来了哪来的过堂风啊师叔!
顾初云一脸惊恐,只能一遍遍提醒自己不用担心不用害怕,温师叔就在这里,就算真的有鬼也打不过师叔——
「吱呀」一声,温言打开了门。
他先踏入门槛,顾初云见他若无其事地先进去了,这才放下提着的那颗心,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
屋内和外面看到的一样,干净又敞亮。正中间的客厅摆放着一张沉香木桌,桌子上摆满了各式食物,顾初云定睛一看,发现桌边的盘子里还有一颗梅核。
温师叔这种人居然也会吃梅子吗……
顾初云有点想像不出。温言见她定定地盯着那颗梅核,以为她也想吃,便拂袖指了指桌子上的那盘酸梅,道:「吃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初云下意识拒绝,话未说完,随即又想到这可是温师叔让她吃的,她要是不吃,不就是拂了温师叔的意吗?
于是她立即改口,说了一句「谢谢师叔」,便拿起一颗酸梅,放入口中。
温言微微好奇地看着她:「味道如何?」
顾初云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声音酸涩地说:「很好吃……」
温言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在勉强。
凛冬从不会勉强。
她对一切都很坦然,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温言又指了指桌上的糖糕,对顾初云说:「吃这个吧,中和一下。」
「是……谢谢师叔……」顾初云拿起一块糖糕,咬下一口,终于将嘴里的酸涩压了下去。
等她吃完整块糖糕,终于想起温言的玉枕还在她的芥子囊里。
她连忙掏出芥子囊,将玉枕从里面拿出来,然后大步走到床边。
白凛:「???」
躲在剑里的白凛听到她的脚步声,顿时深深地皱起眉头。
不是,你怎么还过来了啊!
凛冬现在就塞在被子里,只要顾初云一掀开被子,就会被发现。
温言也是,怎么不过来制止她啊!哦温言压根不知道她在被子里……
白凛急得直拍大腿,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喊温言。但她又不知道顾初云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要是她一从剑里出来,就被初云看到了怎么办……
白凛心急如焚,与此同时,一丝亮光透进黑暗。
完了,初云开始掀被子了。
白凛先是看到一只白皙细嫩的手慢慢掀开被子一角,然后是少女的身体俯靠过来,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纤细的腰身,平坦的小腹,以及背后那束轻轻晃动的长马尾。
救命,越来越近了……
白凛下意识捂住嘴,近乎恐惧地看着眼前那片一点点扩大的光亮——
突然,温言的声音打断了她。
「等一下。」
青年平缓温和的声音如清泉幽涧,顾初云动作一顿,转身望向身后:「师叔?」
白衣胜雪的青年缓步走近,白凛从被子的缝隙中向外望去,只能看到一片移动的白色衣角。
像雪一样干净,又像雪一样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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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顾初云闻言,连忙将玉枕放下,又把之前掀起的被子一角原封不动地掖回去。
眼前的光亮没有了,被子里恢复黑暗,白凛这才感到了安心。
还好温言阻止了她……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外面二人的对话还未结束。
「师叔,弟子应该住哪间房?」
「哪间都可以,看你喜欢吧。」
「是……」顾初云行了个礼,刚要转身向外走,突然脚步一顿,又停了下来,「师叔……有件事,弟子一直很想问您。」
温言声音平淡:「什么事?」
「就是关于凛冬的事……」顾初云声音低落,语气有些犹疑,「师叔,凛冬还在你那里吗?」
白凛听到她提及凛冬,顿时竖起了耳朵。
温言微妙地沉默了一瞬。
「……在。」
「那您有没有见过……」顾初云顿了顿,「有一名穿着白裙的少女曾经从凛冬剑中出来过?」
白凛:「……」
她不明白顾初云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她。
难道初云突然对她感兴趣,想要将凛冬要回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来临州这一决定真的是她走过的最差的一步棋。
她不讨厌初云,甚至对初云抱有亲人般的感情。
但她不想再被困在某个人的身边了,她想要独自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自由自在,再也不受任何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