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楼无语了下,莫名想起了监狱多人才的段子,绝世高手就是绝世高手啊,还跑正道第一宗门的监狱交流学习来了。
他忍不住八卦了下:“那萧前辈当年,在幽冥石窟待了多久?”
“三年。”风满楼道:“顺便还创出了之后让他纵横天下的威龙神掌和如今天下最强硬的功法,破天道。”
林弈楼轻轻拍手,摇头感叹:“牛人就是牛人,望尘莫及,望尘莫及呀。”
“萧雾龙,确实是千古风流的人物。”
同样感叹的风满楼踏上通往二层的石阶,左右看看,跟在后面的林弈楼疑惑出声:“师伯在找什么?”
“没什么。”风满楼满不在意的样子:“时光荏苒,幽冥石窟倒是挺久没进过什么新的货色,老家伙们在石窟里或自相残杀,或熬不过时间的大限,死了不少,但这二层应该还剩下几个。这是见我来了,躲着不出来了?”
随意笑笑,风满楼继续拾阶而上:“二层没什么好看的,带你去三层瞧瞧吧。”
林弈楼默默跟在身后,心起波澜。
挺久没进过新货?!
想着这话,林弈楼目光一动。
所以,北山大哥不在幽冥石窟!
意识到这点的林弈楼多少是有些欣喜的,若人在这幽冥石窟之内,这里面有剑神置下的樊笼,只能进不能出,就算能找到人,也根本带不出去。
这般想着,林弈楼随风满楼来到了幽冥石窟的三层,分列纵横的一个个石洞真就像一间间牢房。
大部分石洞都空着,一些石洞内有用锁链束缚着的身影。有形形色色的人,也有妖族,展现出各种形态的妖身。
“这是血光道童胡少安,一百年前,暗害三千幼童修炼邪功,被你师父抓回来的。”
风满目视前方,随意抬手,指了指左侧一个石洞内的童颜小道士。
小道士面目污糟,头发凌乱,一身道袍破破烂烂。
对上林弈楼的目光,露出憨憨的笑容,看着也就十来岁,但一身血煞之气毫不掩饰的浓郁,这东西和真气不一样,需用人之精血凝练,真元修为如岳清灵天赋异禀者,可以年纪轻轻势成圆满。血煞之气浓郁,说明手里沾染的鲜血越多。
目色稍显阴翳,想着陈素衣的行事风格,林弈楼冷哼一声:“以师父的性格,竟然没杀死他?”
“你以为,幽冥石窟关着的,都是些什么存在?”
风满楼淡然开口:“他们都是修为绝顶之辈,非势成圆满境界,怕是在这石窟里熬不过三天。同时他们又无恶不作,为祸一方,是手染无数血腥之人,这样的人被关在不见天日,毫无自由,日以继夜,只有狗咬狗,恶鬼磨恶鬼的幽冥石窟里,你觉得,死真的会比被囚禁于此更好些?”
林弈楼无言以对,确实,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确实比当场毙命煎熬多了。
风满楼又一指右前方某处石洞的位置,林弈楼顺着看去,那里窝着头豹妖,赤着上身,豹纹皮毛上这秃一块那秃一块,浑身伤痕累累,闭目喘息,一副苟延残喘的模样。
“黄黄,叠名叫着挺可爱,实际杀人如麻,还酷爱奸杀无辜女子,手段下作,三十年前我抓他回来的时候,特意吩咐过这里面,要对他多多关照一些。”
确实挺关照的,瞧着就剩一口气了……林弈楼腹诽一句。
豹妖黄黄听到声音睁眼,看到风满楼,露出一种怨毒与恐惧交织的目光,最后挪了挪身子,退到石洞最里面。
风满楼也不多理会,只是随手点人,信口介绍着幽冥石窟三层的这些曾经的大奸大恶之徒。
林弈楼目光所及,曾经的妖邪大佬,如今皆是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在最里面的一个石洞中,林弈楼看到一个枯瘦如柴,浑身仿佛只有一层皮包着,宛如半个骷髅的人,被四条锁链绑吊着。
风满楼在石洞前停下,随手指道:“这就是昨夜对你施展死劫之梦的家伙。”
林弈楼凛目望去,那人也正好抬起头来,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枯瘦如鬼的脸上没有此前其他囚犯面对风满楼的瑟缩畏惧,反倒扬起一抹难看的笑容:“风兄,好久不见啊。你随手破我死劫幻境,可真是让本尊难受了好一阵啊。”
“哦。”
两人相顾无言,看着气氛微妙,林弈楼忍不住问道:“风师伯,这人是谁啊?”
风满楼轻叹道:“和这幽冥石窟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他既非邪修,也不是妖族,他是曾经的大宋皇朝国师,钟玉岭。”
林弈楼不禁错愕了下,大宋皇朝国师‘钟玉岭’,这个名字他还是听过的。
十八年前,大夏与赤渊妖域发生大战的同时,神州大地上,登上大位的商皇武东也正式打响了征伐天下的号角。
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大宋。
最后,大宋国师叛国,带领三十万宋军率先反水,背刺故国,投靠大商,致使大宋皇朝兵败如山倒,仅仅半年,王朝倾覆,震惊天下。
“是吗?因为本尊叛国,所以大宋才灭亡的?哈~”
形容枯槁的钟玉岭呵呵笑着:“大宋皇室,在民强加赋税,在军克扣粮饷,贵族从君王到诸侯,都只图自已享受,根本不管百姓死活!连大周都被商朝大军五年踏平皇都灭国,大宋这样的皇朝,就算没有我,迟早也得玩完。”
“现如今大商疆域里,曾经的大宋百姓,你们谁去问问,他们是想做曾经猪狗不如的宋民,还是如今衣食饱暖的商人?”
“也许吧……”
风满楼不置可否,只说道:“但还是有郭飞将军死守固阳城五月有余,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最后与国同休;大宋儒林八万文士齐上战场,不可谓不悲壮;也有六王爷在朝廷拨乱反正,希望救一救,那病入膏肓的大宋,虽然确实可能如你所说,积重难返,回天无术。”
“但有一句话我还是认同的。”
风满楼看着也曾一起喝过酒的旧时故友,淡淡出声:“不满朝廷剥削的大宋百姓可以叛;被克扣军饷生活惨淡的大宋士兵可以叛;利益为上的大宋商贾可以叛……就,唯你不能!”
钟玉岭语气不屑:“良禽择木而栖,凭什么本尊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