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低笑了一声,“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她很紧张,实际上,脑子里翻滚了无数的话题,不知道挑哪一个。
以前跟他通电话,不是怼就是怕,哪有这种症状!
“三爷,你陪小面包睡觉吧,那我挂了……”
“我是一个人睡的。”男人嗓音很低醇。
“……”这样说干嘛?有什么意思吗?
从前的苏绮,铁弯弯,肯定想不到。
可现在,她开始有点往歪想了,她红着脸小声迅速说,“你几个人睡,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不必特地说。”
“没特地说,随口一带。”男人道。
“……”苏绮再度,脸上升温。
她没说话,扑通一声挂断了。
是她把天聊死了吗?
女人漂亮微翘的腰窝,抵上墙面,她伸手撩开长发,露出白里透红的脸。
她捻着手机,来回转。
心跳微微怦动,心里在想,他这通电话,算是关心可乐呢,还是连带他们母子,一起关心了?
她觉得,自从那天晚上一顿热吻之后,两人之间,关系更显得微妙了。
他会主动打电话问她的事,管她的事了……
她的唇瓣,微微翘起一丝弧度,没有下去过了。
凌嗣南这趟出差有点久,苏绮不知道他是不是去了国外。
出发前,她有收到他的短信,不知道是交代还是聊天:【十天后我回来,跟我去凌公馆,有长辈过寿,会举办宴会。有助理提前给你和可乐订衣服,记得报尺寸。】
苏绮还惊了一下。
要带可乐吗?这可是她婚前私生子。
那他是什么意思?
是头一回要带她和可乐出席家宴?或者说,是要将这段假婚姻的关系,有所改变了吗?
她想了又想,猜了又猜,又不好意思直截了当问他。
用林奚梦的话说:你还不是有所期待,才会这样紧张难安,患得患失?
是么?
她期待吗?
最后,苏绮察觉了自己隐隐的心思,的确是变成了期待。
她不是期待那场家宴,而是开始莫名其妙地期待,凌嗣南此次出差归来,与她的见面。
她觉得自己算是个十分敞亮的女人,性格御姐,工作行事作风都是乘风破浪。
她不扭捏。
她已经确定了,对凌嗣南有点喜欢。
并且,目前看,这点喜欢很有可能会深入发展。
倒不如,借个时机,向他敞明。一直遮遮掩掩的,她自己好辛苦,她又不会遮掩。
这也不算表白吧!
这就算是……算是知会。
知会他,自己也不是百分百坚决要离这个假婚了,如果他愿意,也许这段假婚姻……可以……
她低头,伏案工作,打住所想,抬起两根手指,捂了捂温热的脸颊,睫毛长而翘,轻轻扇动。
十二月一号。
凌嗣南出差归来。
天气更加严寒了些,办公室的墨色玻璃窗外,结着些冰花,早晨的温度,特别低。
这一天,天色也青灰淡漠,从五十层往外面看,天空低压压的。
大老板乘坐专属电梯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上来,身后跟着几个精英高层。
一行人气场席卷,一整层楼的员工,齐刷刷不敢抬头,去看为首的那个高大无比的严肃身影。
凌嗣南走进总裁办公室,特助常青一边低声汇报工作,一边接过男人拧眉递来的西装外套。
剩下一件白衬衫,他完美精瘦的身材被裹在下面,隐隐有肌理分明的线条。
男人生得太过高大,一双长腿,性感窄腰,每一处无疑都是令女人发狂的资本。
直到他进去后,常青才瞪了眼办公桌内偷看的失神了的女秘书,“还愣着干嘛?黑咖啡一杯,总裁连夜没睡,仔细点!”
女秘书红了脸,唯唯诺诺,立刻小跑向茶水间。
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工作日。
凌嗣南来到大班桌后,没有休息的打算,唯一的养神时间,凌立在落地窗前,男人漂亮的大手,夹住一根烟。
眯着眼睛,冷峻迷人的在抽。
“去拿积压的文件。”
常青默默咬牙,转身脑袋虚空撞了撞,他死了算了,不死也是工作猝死。
三爷的精力与体格也太可怕了吧,昨夜没睡,通宵开会,前天实地考察,没睡,大前天……
他是不需要睡觉的物种吗?
一个发烧睡两天,他能管半个月?
也难怪……难怪听易少说,五年前喏,把一个女孩弄的要死不死,这精力……
咳咳。
他转身出去了。
十分钟后。
凌嗣南捻了烟蒂,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去拿办公桌上的签字钢笔。
常青神色不太对的敲门走进来,“大老板……”
男人掀眸。
常青顿了顿,看了眼老板,犹疑地指了指外面,“前台秘书处说,外面有一位小姐,从昨天起就在公司门口等着您了,她要见您。”
小姐?
凌嗣南冷笑,他从来不见没任何工作接触的女人,这一点,全公司都知道总裁极其寡淡。
“赶走。”
云城觊觎他名号的女人太多,可没有一个敢上前。
“她说……她姓冯,她坚持要见您。”
凌嗣南眸也没抬。
常青的心跳有些快,吞吞吐吐地又说,“她还说,她是小面包的……”
常青低声,不确定的说,“妈妈……”
男人,猛的,抬起冷冽至极的下颚。
他面部表情没动,浓深眯了眸光。
撒开钢笔,靠向大班椅,凌厉的长腿交叠,“让她进来。”
大老板眼底的色泽,看不清了,就像野兽出笼一样,要伤人了,极暗的一片寒冷深渊。
常青不由得肩膀抖了抖,全屋空气降至冰点,他赶紧走出去。
女人由前台秘书带着,就等在外面。
常青皱着眉,仔细,再仔细看了眼这个女人。
当女人微微抬起头,静谧无声走进去时,常青张大了嘴巴。
总裁办公室里,深冷的男人,目不转睛,凌厉刻骨往门口盯着。
女人走了进去。
她站在门口边沿,细长瘦瘦的双腿,脚上一双平底鞋,犹豫两下,她没有再往前走。
头微微低着。
说话时,又像是鼓起勇气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