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你看看这个东西就知道了。”苏辰将匕首丢给诸葛果，自己则是查看起竹简里面的内容。
这些内容经过了简单的加密，但苏辰还是第一时间翻译了出来，里面是洛阳目前的具体情况。
内容比马岱之前给予的要详细不知道多少倍。
“这是关姐姐的匕首。”
“你竟然让关姐姐去洛阳？”
已经认出匕首的诸葛果有些愤怒，但更多的还是震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让关银屏去洛阳。
那里可是曹魏的老巢啊！
她也终于明白一向冷静无比的苏辰最近总是心不在焉了。
“有些事情只有交给她去办我才能够放心。”这件事是关银屏自己提出来并要求的，但苏辰还是背下了这口锅。
收起竹简，苏辰吩咐道：“你一会儿来我书房，帮我送一封书信给姜维。”
关银屏的事情暴露以后，苏辰并没有把对方搭建的情报系统毁掉，而是换了一个人负责，那就是诸葛果。
一个连苏辰自己都意外的人选。
他这个“女儿”做事很不着调，但对于情报方面却好像有着自己独特的天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关银屏构建的情报网络恢复，并且没让刘禅他们查出丝毫。
更绝的是对方通过张盛那些道士把情报网扩张到了魏国和东吴，虽然每天都需要花费海量钱财，但完全值得。
随着蝴蝶效应的增加，历史的轨迹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熟知历史这个优势正在减弱。
他必须要依靠更加详细的情报网来支撑接下来的布局以及作战。
冀城，刚刚巡视完防线回来的王平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一个消息，姜维过来了。
“他不好好在五丈原待着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有些疑惑的王平放弃了继续巡视城防的念头，直接赶往了家中。
说是家，实际上这里只有他和儿子王训住在这里。
等他赶到的时候，王训正在招待姜维。
“父亲。”
王训起身向王平行了一礼，将主位让了出来。
“伯约不是和夏侯霸激战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王平举起酒樽让儿子倒了一杯酒。
“什么激战，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姜维自顾自喝了一杯闷酒，说道：“而且夏侯霸现在可顾不上我们这边。”
“这话怎么说？”
“你还不知道洛阳那边发生的事情？”姜维有些意外。
王平摇了摇头：“我刚刚才从洮阳那边回来。”
“难怪。”
见王平真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姜维当即给对方讲述了起来。
“没想到才几个月的时间，司马懿和曹爽就反目成仇了，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意外？”姜维轻轻摇了摇头，“这不是意外，而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嗯？”
“你难道没有发现丞相一直在打压司马懿，给曹爽送功劳吗？”
王平也不是傻子，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一切都是丞相策划的！
明白过来的他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荒唐了。
无论是曹爽还是司马懿都不是傻子，身边都有一大堆的智囊谋士，想要算计到他们谈何容易？
可眼下事实摆在眼前，他就算不相信也不成了。
震惊的不仅仅是王平，姜维自己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回想起苏辰之前做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计划，他越发觉得对方深不可测。
也越发明白当初丞相为什么会选择对方来挑起大梁了。
因为对方真的有这个本事！
“这么说我们马上又要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应该是吧！”
“那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王平有些好奇。
从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姜维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浑身上下充满了失落情绪。
“因为我可能马上就要被调走了。”
“调走？”
“这不可能。”王平摇了摇头，“你可是丞相的门生，而且我要是没猜错，丞相当初安排你去五丈原驻防就是在为了这场即将爆发的大战，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把你调回去？”
姜维一阵苦笑，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丞相，那这一次北伐的先锋非自己莫属，可那个人不是啊！
对方是苏辰，是自己的师弟。
在逐渐站稳脚跟的现在，对方别说给自己委以重任了，不想方设法除掉自己都算好了。
“肯定是你想太多了。”
看着更加失落的姜维，王平很是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对了伯约，你觉得我们这次北伐应该从哪里进攻？”
“你准备提前拟定计划？”
王平点了点头。
丞相花费那么多的时间精力才促成魏国内乱，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估计这几天就会派人前来索要舆图之类的东西。
所以他准备未雨绸缪，尽可能给丞相节约时间。
“正常来说肯定是从你这边出发，毕竟五丈原那边魏军防守的更加严密。”
“但丞相的用兵风格你也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让人猜出自己打算的，所以会从哪里进攻还真的有些说不清楚。”
“……”
“依我之见，你也不用制定什么计划，把你这段时间搜集整理的魏军布防图那些详细整理，然后呈上去就是。”
如果上司是个没什么主见，没什么用兵才能的人，十分依赖下属的人，那王平此举可谓是雪中送炭。
可苏辰明显不是啊！
对方是不会希望有人自作聪明的！
王平想想也对，当下也是不再纠结作战计划的事情，直接对儿子吩咐道：“训儿，你去把这段时间搜集的舆图、情报都拿来。”
虽然姜维这个客人还在这里，但他已经不打算浪费时间了。
他这边早点整理完成，丞相那边也能够早点看到。
“好。”
很快，王训就领着几名士卒抬着两个箱子走了进来。
父子两人也是不客气，直接就当着姜维的面整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到了傍晚时分，两人总算是整理完了一个箱子，至于姜维也是喝得有些醉了。
“训儿，带伯约下去休息。”
“好。”
王训找来姜维的两名亲卫，搀扶着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姜维就往外面走去。
但几人刚走到门口就折返回来了。
正在低头整理资料的王平头也不抬问道：“怎么了？”
“父亲，丞相派人来了。”
“嗯？”
王平抬头一看，发现儿子王训后面还跟着两名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
对方向王平展示了身份令牌以及信物，随即将两封密信分别交给姜维和王平。
已经醉得快没有意识的姜维胡乱拆开，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当下就把密信塞到了王训，含糊说道：“我看不清，你给我念一下。”
“父亲，这？”
王训没有看，而是将求主动的目光看向父亲王平。
“你们都下去。”
王平摆手让其他人离开，这才走到姜维两人面前，接过了儿子手中的密信。
“伯约，我可帮你看了？”
“看吧看吧。”
王平也不在意姜维话语中的不耐烦，再三确认后才拿起密信查看。
然而刚看清楚内容他的面色就古怪了起来。
“怎么了？”
“是不是让我离开五丈原，调去哪个荒僻的地方？”姜维脸上满是惨然。
到如今他已经想明白了，自己这个知晓最多的内情的人，最好的结局就是像蒋琬那样被调离核心，发配到边远地方去。
“你还是先醒酒再看吧！”王平将手中的密信塞到姜维手中便走了回去。
“训儿，帮我整理一下剩下的舆图，情报。”
“可是……”
“快点。”
王训还想说自己手里还有一个醉汉，可父亲的催促还是让他不得不先把姜维放下。
“姜将军，您先坐着。”
王训靠着柱子把姜维放了下来。
“嗯？”
王平反常的态度让姜维迷糊的脑袋恢复了片刻清醒，他拿起手中的文书，眯眼看了一下。
发现这不是他想象中的调离文书，而是一份任务。
苏辰要他派遣大量斥候人手，调查从五丈原到洮阳等地的所有魏军防线，看看有没有什么薄弱点、突破口。
这种任务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交给谁的，一般来说谁得到了这个任务，那谁就是这场大战的先锋。
姜维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整个人瞬间清醒。
“子均兄，帮我看一下。”
姜维说了一声就踉跄起身往外面跑去，他先是用手指催吐，又用冰凉的井水狠狠洗了个澡。
可哪怕如此他也觉得自己的脑袋不是很清醒，干脆，直接在院子里练起了枪法。
等他再次冲洗干净，换上衣服时整个人已经清醒了很多。
接过属下递来的蜂蜜水，猛灌一口就匆匆返回房间中，再次看起了那封密信。
他发现自己没有看错，里面的内容真的是让他勘察地形，试探魏军虚实。
“子均，我还有其他事情，就不留在这里了，我们下次再聚。”
兴奋无比的姜维也顾不得失礼，直接带着自己的一众亲卫连夜离开了冀城。
“父亲，他这好像不是装的吧？”目送对方远去的王训扭头向一旁的父亲说道。
从姜维进入冀城的第一时间他就在观察了，感觉对方的情绪变化不像是装的。
“这可难说。”
王平捋须分析道：“今年年初姜维被调到五丈原，无缘北伐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失宠了。”
“但从后面的发展来看，丞相此举是在保护他，让他的履历更加好看一些。”
“……”
事到如今，他们都已经很清楚，上一次的北伐他们这位丞相压根就没想过要胜利。
换句话说，姜维哪怕有着天纵之资也只能打败仗。
这些他不相信姜维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要和我们演戏？”
“可能是想诱导我犯错吧？”王平暗自猜测道。
军队是一个讲究实力，讲究战功的地方。
整个大汉熟悉陇右这一带地形、有能力，威望的就只有他和姜维。
换句话说，这一次的先锋人选肯定是在他和姜维之中挑选，要是自己在这个时候犯错，惹丞相不快，那姜维就会成为唯一的人选。
“姜将军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谁知道呢？反正以后和他打交道留个心眼。”王平是真的有些愤怒和失望。
一直以来他对姜维这个丞相门生都是十分照顾的，不说推心置腹，但也从来没有隐瞒对方任何事情，可姜维呢？竟然和自己耍起了心眼。
“孩儿知道了。”
王训点了点头，随即岔开话题：“对了父亲，丞相给了你什么任务？”
“扩军。”
“扩军？”
“没错。”
“丞相要我在半年内扩军五万。”
“五万？”
“我们去哪里找这么多人？”
王训直接傻眼，陇右这些地方的青壮几乎都被魏军带走，这一年虽然有不少逃了回来，但想要在半年内扩军五万还真的有些不现实。
“你忘了为父的身份了吗？”
王训眼前一亮：“父亲是说招揽那些部落首领？”
“这是唯一的办法。”
王平自小就在外祖父家生活，无论是中原文字还是中原话都说得很好，很多人也以为他是中原人。
实际上他不是。
这也是诸葛丞相当初任命他统帅无当飞军的主要原因。
凭借他在各大部族的威望和影响力，只要给出足够的好处，绝对能够轻松拉来一支五万人左右的大军。
“你这段时间也别闲着，领军试探一下北边的虚实，最好能够在丞相到来之前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王训明白自己父亲是要让自己独当一面了，心情有些激动，立马应道：“孩儿，不，末将领命。”
“好好表现，到时候为父会在丞相面前举荐你的。”
探查防务虚实不是光靠斥候观察就能够行的，还需要不断派兵试探，和对方斗智斗勇，可以说这是一个十分考验智慧和指挥能力的任务。
要是自己这个儿子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绝对会被丞相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