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县县尉刘子秋算得上是石县的三把手，在他之上只有县丞和县令，负责石县治安稳定之事。
整个石县的捕快，都归刘子秋管辖，因此楚棠不说每天都能见到他，至少还是很熟悉的。
所以，楚棠一进到县尉公事房，看见除了刘子秋外，还有另外一个男子，就知道对方是郡衙来人了。
此人年约三十，脸型有些狭长，唇上无须，下巴有些只有半寸的硬胡子，双眼有神，非常锐利。
他端坐在上位，一脸的严肃。
刘子秋反而坐在他的下首，见楚棠进来后，向他招手，道：“楚班头来了。这是郡衙来的捕快甲班方班头，中三境强者，他要找你问问李三之事，你尽实交待就是了。”
楚棠闻言内心微惊：原来是他！
许伟平日与他闲聊的时候，讲过郡衙捕快的一些轶事，其中就有这个桂郡捕快甲班班头方凯。
据说此人年不过三十，就突破到了四境境界，实力和郡衙捕头不相上下，是捕头的接班人。
难怪堂堂从七品官衔的刘子秋都要敬陪末座，有点低声下气。
在县衙一级，别说捕快班头了，就连捕头都没有官衔品级，只是一个吏而已。
只有到了郡一级，捕头才是从七品级别，与县尉同一个级别。
按理说，郡衙捕快班头也是没有品级的，刘子秋犯不上如此恭敬。
然而大尧以武立国，强者为尊，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捕头，一旦拥有了中三境的修为，就不是他刘子秋一个从七品的五官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见过方大人！”楚棠上前见礼。
方凯嗯了一声，目光炯炯，直视楚棠，沉声问道：“关于李三，你知道多少？劫狱之人，你又知道多少？详细说来，莫要含糊！”
“是！”楚棠顿了一下，组织好语言，从前几天接到县衙指示追缉贼匪李三开始，再到确定行踪和围捕，接着审出对方的秘密并上报，最后就是昨日早上的劫狱事件了。
一番述说，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事无巨细，尽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方凯在楚棠交代情况的时候，锐利的视线丝毫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半分半毫，相反，听到关键时刻，更为专注，盯得更紧。
片刻钟下来，方凯全程都没有插话，只是仔细地听，认真地观察，一边听一边点头。
等到楚棠讲完，他一时也没有说话，反而闭上双眼，陷入沉思。
其他三人也都不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刘子秋坐在旁边，老神在在，面无表情，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和心理。
楚棠和许伟站在下边，也不好言语交流。
楚棠扭头去看许伟的时候，后者只向他摇头，示意不要多言。
好半晌，方凯睁开双眼，锐利的眼神重新恢复过来，看着楚棠，严肃地问一句：“你确定都交代完了？”
楚棠先是一愣，继而想了一下，才重重点头说道：“能想起来的，属下都说了。”
“嗯！”方凯鼻音哼了一下，“你说得很仔细，也很真诚，我察觉不出哪里有假。”
“不敢！”楚棠微微低头。
方凯笑了，道：“你当然不敢，只要本班头刚才觉得你有不老实的地方，早就把你拿下了！”
全程严肃的他一笑，整个房内的氛围都活跃起来了。
刘子秋也笑道：“方班头，事实如此，我等也不会弄虚作假。李三之死，事出突然，我等也是措手不及，实在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强闯大牢劫狱。何况来人之中还有四境强者，能够不让他们劫走李三，被我等留下一具尸体，已是侥天之幸！”
方凯颔首说道：“四强武者，确实不是你们县衙可以应付得过来的。听说你们还留下了他们两人？”
说到这里，许伟就兴奋起来，连连夸张楚棠年轻有为，临阵突破到三境，斩杀强人，不让对方得逞，可谓是在这保卫地牢之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么年轻就三境境界了？”方凯来了兴趣，“今年几岁了？”
“十……十八了。”楚棠硬着头皮装嫩
实在是有些羞耻，上一世他可都是一个大学毕业的社会人了！
方凯闻言顿时动容，双眼精光闪现，道：“十八岁的三境，这可不多得啊，别说县城了，郡城都少有。没想到石县这穷山僻壤还出了你这么一只凤凰。”
楚棠被这一顿夸，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只好连连说道：“大人过奖了，过奖了。”
方凯却是正色说道：“我这可不是客套话。中三境与下三境之间有一道天堑，天赋越高，越能早日跨越这道天堑。天赋如何体现？最直观的莫过于看修炼的速度了。”
别说楚棠这个白丁了，就连许伟都听得津津有味，很是仔细。
他们这种小地方，传承薄弱，没有名师，对于武功一途，大多靠自己摸索和经验的积累，稍微高深一点的武道常识都不具备。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郡城的高手为他们传经解惑，岂能不感兴趣。
“这个速度也和年龄有关。”方凯继续说道，“江湖上有个不是规定的规定，那就是如果二十五岁还没有突破到三境，那就基本上没有突破到四境的可能了。”
“啊？”许伟惊呼出声，“这是为何呀？”
方凯说道：“因为人体到了二十五岁骨骼经脉都已定型，此时还未突破至三境，就很难积累足够的底蕴去突破四境。而四境非常考验身体天赋，随着年纪越大，突破的可能就越小。”
许伟失声问道：“这是铁律？”
方凯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不算铁律，却也是十之八九的事。方某人也是在二十五岁那年才突破到三境，积累了几年，这才一举进入四境。然而也是天赋有限，晋升五境的希望非常渺茫了。”
许伟张了张嘴巴，最终苦笑，没有再言语。
他是三十多岁才突破到三境的，现在都快十年了，根本没有触摸到四境的门槛。
原来根源在这里啊。
这么说来，他就是那种欠缺天赋的人？
方凯安慰说道：“许捕头，武道修为，一境一重天，有些东西，确实强求不得。”
楚棠此时对识海面板的强大终于有了最具体的认知！
别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四境境界，他片刻功夫就达到了，你说气不气人，想不想揍人？
如果让别人知道他只用了一年多功夫，就从一个一境小透明，变成了一个四境强者，那得多震撼啊！
特别是其中还有一日跨两境的情况……外挂，你是yyds！
“所以说，楚班头，方某并没有过奖，你确实很优秀。”方凯话题重新转回楚棠身上，“虽然比那些江湖上的天之骄子要差一些，但你的潜力也绝对不小！”
楚棠心中一动，问：“江湖上很多骄子吗？”
“那当然！”方凯笑了，“九州之大，拥民万兆，世家骄子，门派传人，军旅悍将，哪会少得了天才异人！更别说那些成名多载的江湖巨擘、武林传奇，还有别人闻风丧胆的朝廷供奉，无一不是武道至尊、绝顶高手！”
楚棠听得目眩神迷，喃喃自语：“多精彩的世界，真想去见识一番！”
方凯听了，若有所指地说：“想去见识？那你得往更高的地方走才行。只有上了高台，才能见识星月有多璀璨。”
楚棠醒悟过来，拿眼去看对方：“方大人的意思是……”
方凯直言不讳：“以你的天赋，窝在这小地方就太可惜了，想不想跟方某去郡城府衙历练一番？”
楚棠大为意外，这就开始挖墙脚了？
这么直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