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我家?”楚棠再三确认后,依然觉得不敢置信。
他是捕快啊,对方是贼!
这就好比黄鼠狼到鸡窝里对鸡说,我们是朋友,住在一起愉快地玩耍吧。
又或者是野狼混进了羊圈,要装大尾巴狼呢!
楚棠忍不下这口气了,道:“姑娘,你是觉得楚某傻呢,还是觉得楚某好欺负?”
青衣女子委屈说道:“要不是小明哥出了状况,本姑娘也不会有这个打算。现在县城里头,还有比你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吗?”
“有。”楚棠很肯定地说,“县令家最安全,没人敢查,要不县尉也行,退而求其次,我们许捕头家,也没人敢去造次。”
青衣女子嗔道:“你这不是让我等羊入虎口吗?”
“那楚某就是病猫咯?”
“本姑娘打听过你的事迹,这些年你嫉恶如仇,仗义行善,在邻居和百姓之中口碑很好。你总不会对一个癫狂可怜的人下手吧?”
“姑娘,你这是在道德绑架!”楚棠义正词严反驳,“楚某就是一个捕快,没有那么多同情心,也没有那么多软心肠!”
该死的面板,为了赚取侠义值,这一年多他好人好事做了不少,没想到在周围竟然有如此威望,连江湖侠客都当他是同道中人了!
他可不想做好人啊!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只要能够活得长久,他宁愿做王八!
但是,为什么此时心里暗戳戳的有一点点爽呢?
“难道是面板把我给忽悠瘸了?”楚棠暗自警惕。
这年头,混江湖的,有几个真的是公正无私、正气仁义的?
整个江湖,杀人的杀人,吃人的吃人,伪君子、真小人同台竞技,为利益、恩仇、美人厮杀不休。
有武无侠,说的就是当今的武侠世界。
也正是了解到这些事情,楚棠不敢随便闯荡江湖,宁愿在一个小县城当他的小捕快。
万万没想到啊,赚取侠义值的行经,被人当做好人了!
“难道说好人装久了,真成了好人?”楚棠心里苦笑。
真要计较,他也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已,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侠义值,功利性和目的性都非常强。
如果不是面板需要,他会行这些正义之举吗?
恐怕不会!
甚至于,为了小命着想,他会苟得更彻底。
“楚班头!”青衣女子的语气像是在撒娇,也在讨好,“如果你真是那种是非不分善恶不辨的人,你也不会好好听我等的故事,早就出手了,不是吗?”
楚棠心想,我是不知道你的深浅,怕我打不过你而已。
青衣女子又说:“我俩就借住个三五天,等外头风声一过,小明哥状态好转,我们立刻就走,不会对你造成多大影响。另外,我俩也不白住你的地方……”
还有好处拿?
楚棠心头一震,提到这个他可就不困了。
虽然对这个世界的江湖不大满意,但男人嘛,对江湖天然充满了向往。
他还从来没有跟江湖女侠打过交道呢,也想见识见识江湖中的交易是怎么一回事。
青衣女子见楚棠有兴趣,从衣袖里摸出一个小白瓷瓶,摆在面前,轻声说道:“这里有一枚雪神丹,是三品丹药,常人服用,会全身经脉冻死,但对于一些修炼内热自生功法的武者来说,却是救命良药,可以调剂阴阳,压下火毒,阴阳和合,有助于提升功力。”
楚棠听得目光闪动,想到了自己已经小成的《嫁衣神功》。
这门功法前期还好,刚猛无双,所向披靡,却是越练越坑爹的玩意,一个不好,非死即残。
他也不知道再提升下去,嫁衣神功会不会真要散功才能自保了。
当然,他也可以赚取更多侠义值去兑换别的功法,可谁也无法确保兑换出来的功法会比《嫁衣神功》更高明,也许是更差的。
换一门更差的功法来灌顶,导致修为退步,少了许多撒手锏,也不是楚棠愿意看到的。
什么雪神丹他没听说过,但三品丹药的威名,还是闻名遐迩的。
丹药分九品,从一到九,越往上就越高级,大致对应上中下三境武者使用。
据说九品丹药,有各种神奇的功效,可以药死人,肉白骨,让人起死回生;也可以使人功力倍增,修为突飞猛进,连连跨境。
三品丹药,品级并不低了。
何况,雪神丹与嫁衣神功,一阴一阳,貌似很搭配。
倏地,楚棠脸色一沉,道:“姑娘怎么知道楚某需要阴性丹药?”
青衣女子说道:“本姑娘见过你与小明哥交手,感应到你的功法炽热刚猛。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凡是极端的功法,必有弊端。所以,这交易你到底接不接受?”
楚棠闻言脸色一正,道:“姑娘误会了!楚某见小明命途多舛,于心不忍,现其落难,恻隐之心油然而生,这才收留。而姑娘感恩楚某之善举,赠以丹药,以作谢意。我俩何来交易之说!”
青衣女子听得一愣一愣,半晌才拍着高耸的胸脯说道:“吓死本姑娘了!你同意就同意嘛,扯那么多做什么?本姑娘还以为你要说一枚丹药不行,得加价呢!”
楚棠讪讪一笑,道:“楚某并不是贪心之辈。”
青衣女子秋波一横,道:“你就是再贪心,本姑娘也拿不出别的东西来,全身上下,就一枚三品丹药最值钱。”
楚棠扫她一眼,脱口道:“姑娘莫要妄自菲薄,楚某看你还是很值钱的。”
嗯,此女这等身材,就算看不见脸,卖到怡红楼去,至少也值一千两白银!
青衣女子听不懂这话,手中一抛,把瓷瓶扔给楚棠。
楚棠抓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瓷瓶很轻,但内里的价值不菲。
稍一沉吟,楚棠指着正厅的一侧,道:“楚某住左边正卧,劳烦姑娘你到右边厢房安顿。白日楚某要到衙门值事,夜晚才回来。厨房水米俱足,你等可自行炊饮。还请委屈一下,莫要到外行走,免得引人注目。”
青衣女子轻点螓首,表示满意。
楚棠服务到家,帮她搬起小明,出了正厅,来到厢房,把他们都安顿下来。
家有旁人,楚棠浑身不自在,待不了多久,正午一过,又来到衙门,练武、干事,若无其事,任谁都看不出异样来。
衙门经过劫狱一事,气氛紧张,风声鹤唳,大家都行色匆匆,少有闲聊。
楚棠与众多捕快、狱卒一道加入到修葺加固地牢的行列之中,还在人手看守、巡查一事上查漏补缺,避免重蹈覆辙。
忙了大半天,日影西移,到了傍晚,在夜幕落下之际,这才回到了家。
秋季晚风掠过,万家点上的灯火稍暖人心。
进了院子,查了一遍,发现厨房水米有动过的迹象,但厢房紧闭,没有青衣女子的踪影。
楚棠还能感应到那两人还在自家。
“罢了。”楚棠自嘲一笑,人家并没有出来一见的兴趣,他有何必记挂?
反正就是一场交易而已,最好不要有过多牵扯,时间一到,人去房空,相忘于江湖。
“这样最好……”楚棠轻轻自语。
回到正厅,坐在椅子上,自顾倒了一杯茶水,大口喝完,一抹嘴角,楚棠日常进入识海查看面板。
“咦?”
他突然浑身一震,发现了一处不寻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