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往常山城堡城防司的路上，栾天一意外发现莫娜忧心忡忡，几次欲言又止。
“一哥，咱们还是别去罗泊城堡了吧，太危险了，我很喜欢呆在这里。”栾天一反复追问，莫娜才忧郁地道出了心里话。
栾天一转头立刻换上严厉的目光，投向李金银。
李金银正吃东西，腮帮子鼓鼓的，连连摇头，示意不是自己告诉他前路凶险的事情。
一旁的宁歧圣在栾天一目光转向他之前，就恶狠狠地反瞪过来，气势汹汹。
栾天一心中明了，莫娜多半是从陆豪那里得到的消息，不愿自己一行人去冒险。
“莫娜，别想太多了，英杰天天玩金子，落得一身毛病，也得安神医帮忙诊治……”栾天一温言宽慰，顺便用肘子捣了呼得不亦乐乎的李金银。
李金银连连点头，他现在是栾天一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哪怕是到处处凶险的一线。
莫娜低着头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着栾天一的安慰不时点头。
负责接待的是城防司司长秘书赵宁，戴着金丝眼镜，显得温尔文雅。
他说话简明有条理，核对过四人相貌和资料后便带他们来到一个大楼内，说是要接受心理评估。
负责心理评估的王猛是个彪形大汉，头发根根竖起，要不是赵宁说他是精神评估专家，栾天一还以为他是个百战老兵。
不过栾天一敏锐地发现，在介绍他们四人后，赵宁向王猛投去一个严厉的眼神，意味深长，王猛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栾天一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王猛也不是好糊弄的人，看来今天的审查并不好过。
果然，在咨询时王猛似有意、似无意地诱导提问，评估他对大同联盟的认同感，栾天一虽然早有防备，但回想起来很多问题回答得仍很不好。
没办法，城里套路深，还是很专业的那种套路。
看着王猛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轻易完成了上面交付的任务，栾天一立刻开动脑筋，急思破解对策。
王猛忽地怔了怔，发现栾天一眼睛直勾勾着盯着自己上方，便抬头看去。
一切如常，没什么问题。王猛没多想，便想在栾天一的心理答辩结果上画叉，却再次怔住了。
那里早就有了个大大的勾，却不是自己画的，谁画的就不言而喻了。
王猛可不是善茬，冷冷地注视着栾天一，笑道：“这份作废了，没什么大不了！”
“我们是司长夫人的朋友，昨天司长夫人和吕司长吵架了，懂得都懂。”栾天一却面无表情地随口说道，然后便缄口不言，无论王猛怎么追问都不再说话。
王猛额头冷汗倏地流出，司长夫人是他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这是他们公认且熟知的事情。
至于昨天的争吵，他远远的也听到了零星片语，隐约能猜出点什么。
联想到今天赵宁那个隐蔽的眼神，明白地示意他给这几人心理评估不合格，王猛忽然明白赵宁为什么不明说了。
若是司长夫人追究起来，赵宁肯定不会吃挂落的，至于自己……
王猛可不是莽夫，知道吕巴有苦说不出，又不愿意破坏原则，这件事自己得做得让司长夫人无法记恨才行，眼前这一关让他们过了又如何……
看着王猛放下那份答辩记录表，面无表情地喊出下一个的时候，栾天一松了口气。
徐穹教给自己的门道果然管用，这帮人太多道道儿了，连黄金都不用送上去。
栾天一也没出屋，就看着王猛审核宁歧圣和李金银。
王猛只当栾天一是空气人似的，虽然问得琐碎，却没像对栾天一那样诱导提问，明显存着放水的心思。
轮到莫娜时，王猛见她年幼体弱，看样子威胁极小，更是随意地问道：“大同联盟为人类科技复兴和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你认同吗？”
“认同一部分。”莫娜懒洋洋地回答，见栾天一目光严厉，便坐直了身子，“你们还破坏着野乡的一切，将野乡人当作牲口使用……”
噗！
王猛正在喝水，直接喷了出去。
面对这种公式化的问题，莫娜这样回答，纯粹是找不合格的。
栾天一两手一摊，示意莫娜别胡闹了。
莫娜却俏皮地眨眨眼，示意自己没有说谎，也不理亏。
“大同联盟为人类的存亡而战，你认同吗？”王猛拂去答辩纸上的水渍，继续发问。
“我不知道，得看对谁，或许正灭亡着同属人类的野乡人！”莫娜继续瞎说大实话。
“我妹妹脑子不好，您莫怪！”栾天一慌忙上前，替他拭去答辩纸上的水渍，不着痕迹地递过去一块金子。
王猛满腹狐疑，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鬼，不过既然决定不在人工审查环节拦人了，为了这块金子做个顺水人情也挺好的。
看着王猛在结果栏上打勾，莫娜眼睛里尽是问号，这样都没搅黄？太离谱了！
“小子，你带他们去做虚拟现实实测！”王猛随手拉了个士兵，让他带人过去，这样自己能最大程度地甩锅。
“多谢多谢……”栾天一却异常热情地搂着王猛地肩膀，翻来覆去就多谢两个字，靠得却极近，让王猛感觉很怪异。
他有种预感，这小子很可能看破了他的心思，刚才自己接过金子时他的眼神就很诡异，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猛力气很大，本想摆脱栾天一的纠缠，但栾天一动作伶俐，总能和他亲近一番。
“小鬼，老王是我朋友，你一会儿要好好审查，可不能让人说老王徇私啊！”栾天一老气横秋地拍着士兵的肩膀，说的话却让他直皱眉头。
“阴气+199（李民）”。
暗示得这么明显，有这么无耻的吗？
李民心里嘀咕着，带他们来到虚拟现实测试室，给他们戴上了虚拟现实头盔，并监视脑电波，分辨正、负相关状态。
“开始！”
栾天一眼前陡然昏暗下来，眼前所见尽是血红，无数衣不蔽体的人冲了过来，却在弹雨中血肉横飞……
大同联盟的技术可真够强的，栾天一鼻端甚至能闻到血腥气，这应该是刺激大脑相关部分产生的。
这是测试他们的战时心理状态，有没有畏战心理，严重的甚至可能同情野乡人。
对栾天一、李金银、宁歧圣这些人来说问题不大，他们还有模有样地操纵座位前面的操纵杆，加入了作战……
“不行，他们是同类，别杀人！”莫娜忽然喊道，摘掉头盔，不断喘着粗气。
“停！”李民叫停了测试，满面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