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改观

不行!绝不能是这样!

她容嫣非决不能被利用!决不能……背负着这样一个卑鄙下作的罪名,而成全了他人的阴毒计谋!

决不能!

………………

夜将至,云低矮。

厚重的浓云包裹着清冷的凤承殿。

李昭南目光一聚,只见凤承殿前早有宫卫严阵以待!

看来果然有阴谋!

李昭南拔出腰间佩剑,一步步走上宫阶,月色凄冷,宫阶如霜,李昭南目光如同地府修罗,森森可怖。

宫卫们面面相觑,奕王威武,大沅无人不知。

虽宫卫不属军队,不归李昭南统领,可奕王威名在大沅已是神话,他杀人从不需要理由!

如今他一身严寒,步步逼近,宫卫统领邓东祥首先迎上:“奕王,此为后宫,奕王未经宣召……”

“走开!”李昭南寒剑横在邓东祥脖颈上,邓东祥面上顿时一抽,李昭南震开他,阔步向凤承殿而去。

宫卫齐刷刷拥在殿门前。

李昭南目光扫过去,如此训练有素的行动,显然是早有预谋,手中剑柄紧握,正欲上前,却被突地扯住。

李昭南回身看去,只见容嫣非目光坚然的望着他:“奕王不要去。”

“公主还有何指教?”李昭南甩开容嫣非,容嫣非却闪身至他的身前,“奕王,杨妃……不会有事,而你这样闯进去,擅闯后宫是什么罪,奕王该比容嫣非更清楚。”

李昭南冷冷一哼,拂开容嫣非,容嫣非高声叫道:“奕王,我哥哥容行山根本不在宫中,一晚都在馨馆歇息,我哥哥根本不好女色,你还看不出这是个阴谋吗?”

容嫣非一席话,终令李昭南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夜风下,容嫣非衣袂翩翩,从来眼高于顶的她,此时目光里竟有几分不易见的无力。

李昭南看着她,容嫣非道:“原本,我只是想要激怒你,才故意那样说的,也是我和皇帝串通了,要他陪我来演这出戏,但其实我哥哥根本整夜都在馨馆,我出来时,他还在和兄弟喝酒,即使我哥哥进了宫,我哥哥好酒不好色!对妻子乌兰此情不渝,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怎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可是……这是个阴谋啊,奕王!”

容嫣非的神情急切,李昭南渐渐平稳了心态,他转眼望向凤承殿,凤承殿前,刀兵赫赫,自己也早看出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可这阴谋既是与容嫣非无关,那么……

这一切的谋划者便只可能是一个人——李稔!

李稔看似顺水推舟,实则用意极深!

李昭南望着夜色下庄严冷肃的凤承殿,这座宫殿,在他从小的记忆里便是一座金煌的阴森牢笼。

小时候,他无意闯入凤承殿,被罚跪于殿前七日,水米不进!亦曾记得母亲在殿前被打得遍体鳞伤,染红了殿前浮雕华丽的砖石。

他的母亲,便曾是凤承殿的宫女!

十岁,更因自己无意打碎了皇后的玉如意,被父皇鞭打,几乎要了他的性命!

这座殿宇,仿佛便与他一生的宿命纠缠在一起!

父皇,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是不是?你对我,终于没有半分父子情念,有的……只是纠缠不休的利益!

如今中原天下,大沅最强,北秦遭遇重创,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元气,无法再与大沅抗衡,于是,我便成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是不是?

面对凤承殿,李昭南冷冷而笑。

他举步上前,容嫣非一惊再次拉住他墨色风袍:“奕王,你还不明白吗?你还要去?不要去!杨妃不会有事!”

“公主难道还不懂?”李昭南转目看向凤承殿,“今天这里,我进去与否,都会有一场浩劫。”

他不相信李稔不会备下后路。

他若不进去,芷蘅的名节、自己的声望,无疑都会大损。

到不如进去,顶多落得个擅闯后宫的罪名,也到坦荡。

“况且,芷蘅还在里面!本王岂能独自离开?”还清晰的记得他说要等她,还记得她回眸的目光,可只是短短时候,他们便仅仅隔着一道门,而不能相见。

长剑寒了月色。

容嫣非不解的看着他:“你果真如此在意杨妃吗?我只听说奕王无情,风流成性。”

李昭南不语,容嫣非轻轻放开李昭南衣袖,李昭南提步而上,剑光烁烁,月色寒凉。

宫卫们互望一眼,邓东祥一声令下:“护驾、护驾!”

李昭南冷哼,护驾,多么严重的字眼?自己不过想找回自己的女人,便只在一声之间变成了刺王杀驾!

刀光交错剑影,李昭南以一敌十!

刀光里,他目光如剧,剑影中,他豪气万丈。

容嫣非忽的感觉眼前的血光里,李昭南的背影如此高大!

第一次见他,是在街上,他策马长街,风姿飒然。

那时候,她觉得他不过如此。

可如今,刀光剑影里,他的背影却陡然巍峨,似远远屹立的山峦,夜色里,更有一层奇异光彩。

容嫣非心思一定,豁然抽刀上前:“奕王,我帮你!”

弯刀在明月下晃亮耀眼,李昭南一惊,随即道:“你无须卷进来。”

“少废话,你快进殿去,这里有我!”容嫣非一声高喝,冲到李昭南身边,挥刀掩护。

李昭南跳开望去,但见宫卫们刀刀犹豫,颇有忌惮。

想来容嫣非乃阿那国公主,自无人敢伤她。

“多谢。”李昭南言毕转身而去。

剑光与血光,倏然令凤承殿前一片狼藉。

李昭南推开殿门,扑面而来的是阵阵熟悉的香。

那是皇后最爱的香,却是他自小的噩梦。

殿内,一片死寂。

冲进殿门的刹那,他只见到空空如也的宫阁。

精雕细刻的海棠花碧玉屏风后,缭绕熏香浓郁。

有隐约蒸腾浮流之气弥漫,李昭南步步走进,握紧手中长剑,忽而,幽幽水声滴破寂静。

李昭南一怔,方觉那浮霭之气与缭绕的香,该是沐浴之用。

他不敢贸然,轻声道:“芷蘅?”

殿内依然寂静无声。

正自踌躇,突地,屏风倒地,李昭南一惊跳开,紧接着传来的便是一声娇细的喊叫:“你……来人啊,来人啊……”

适才门外的宫卫纷纷冲进殿来。

李昭南定睛一看,只见那木盆中的女子挑下绯纱帘幔,厉声说:“三哥,你擅闯母后寝宫,意欲何为?”

是皇后的女儿安云公主李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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