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思

季谈不顾黎泛反对,将他抱上了床。刚开始他还很抗拒,但发现抗拒无效后,又很快安静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徒然挣扎只会显得难堪。

他接受得还蛮快?季谈心里思忖着,不动声色地把人平放在床上。

“我不睡。”黎泛攥住季谈的袖子,偏过头直勾勾盯着他看。

季谈笑了笑:“谁管你。”

他强硬地摁住黎泛瘦削的肩膀,把人按在床上摆正。

爽了,他忍不住露出畅快的笑容。还是按自己的想法来更舒坦。

仔细想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打人做贼爽约样样不落,简直和“心地善良好市民”毫不沾边。

但怎么办呢,一点儿也不想反省自己。

黎泛抓着他的袖子,挣扎着坐起来:“我真的不睡。你正常一点,谁大早上睡觉?”

季谈摸了下他的脉搏,又把人重新按下去:

“可是你发情期还没结束。”

“结束了。”

“你心率不正常,还发热。”

季谈的眼神格外纯洁。

“……”

黎泛不说话了。

季谈仔细打量他神色,却在看过去的时候正巧对上他的眼睛——黎泛似乎有点委屈。

“……我也不愿这样,但我总想你的事。抱歉,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不管你了。”他压低了声音。

季谈抬起手,又放下。最后他摸了摸耳后,感觉非常不自在。说实话,黎泛对他嬉笑怒骂他都能一并接受,一旦正经起来,他就受不了了。

“你别哭啊。”他干巴巴地安慰。

黎泛表情一空,咬紧牙关:“我特么没哭!”

“那你也别总是命不久矣的样子,让人看了怪担心的。”

“我都说了我没事!”

“哦,看来这两天因为发情期要死不活的另有其人。”季谈没忍住阴阳怪气了两句。

黎泛愣了愣,良久他低声道:“对不起,谢谢你照顾我。”

“……没关系。”季谈又因为气氛过度正经而不知所措,“你对我恶语相加,其实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这根本伤不到我你懂么?所以别道歉啊……而且我照顾你,又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

“那你是为了什么?”黎泛的声音很轻,“你为什么做这些?”

季谈被问到了盲点。

说实话,他并没有想太多。照顾黎泛的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

他生病了,看起来格外可怜,像一只极力抑制本能的、营养不良的野兽。凶巴巴的,但又没什么威慑力。

季谈抚摸黎泛突兀的后脊骨时,感觉布满厚茧的掌心在隐隐作痛。

色厉内荏的野兽往往更容易受伤,因为它们有着过度的自尊,却无力守护自己的尊严。

看起来,很容易被折断。

“我……”季谈喉咙有点干涩,“希望你过得好。如果能更开心些,最好活蹦乱跳什么的……”

“我这辈子都不会活蹦乱跳。”黎泛的表情很古怪,他忍不住打断道。

季谈噎住:“…这只是一种形容。”

他也想象不出来阳光开朗还活蹦乱跳的黎泛是个什么样子。天呐,这么一想真的好奇怪啊!

气氛非常诡异,还很尴尬。

黎泛不得不说句话打破僵局;“那……就为了这?”

季谈撇撇嘴:“很有难度好吧,我觉得‘就这’都实现不了。”

“你不觉得很离谱吗?只是希望我过得好什么的,听上去很像……”

黎泛眉头紧皱,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

“就像……”

“舔狗!”季谈不假思索地接嘴。

“圣父……”

两人的想法再次毫不相干。

“啊……”季谈讶异地看向他,“你对我评价这么高吗?我以为这就是赤裸裸的舔狗行径,很经典的啊。”

黎泛无助地闭眼:“……说自己是舔狗,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哈哈,圣父挺好的,我很喜欢这个评价。”季谈笑得腹腔都在共振。“不然我能图你什么啊,图你阴晴不定,图你穿我衣服还死不认账?”

他顿时豁然开朗。万万没想到,他能在黎泛这里找到走丢的良知,又可以证明自己是“心地善良的好市民”了。

皆大欢喜!

黎泛却拿枕头丢他脸上,忍不住笑骂道:

“和白痴完全说不通,滚出去。还有,衣服上写你名字了?都说了是我的。”

但在让他滚出房间前,黎泛拜托季谈去一个私人诊所取回自己的检查报告。

这人嘴上虽然矫情,使唤起人来却是毫不犹豫。

同时……

“发情期也需要血检。”他拿出取血针扎进自己腺体里,疼痛使他微微皱眉。

“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抽点自己的血送检……你还在发情期,对吧?”

季谈茫然地看着他。

“对吧?……?”

仔细想来,他们的发情期被迫在同一天开始,按理来说他也还处于发情期。

“可能……?”

但是除了第一天,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黎泛看他的眼神又复杂起来。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拥有这样逆天的身体素质。

——————

替黎泛拿取血针期间,季谈顺便接了个电话。

居然是詹玫打过来的。

“喂?我就是季谈,你好你好。他没事,好,好……这个你得问他,我决定不了什么,可能明天?……那我和乌不烨接了呗……我当然不能代表烨哥,是他自己说的你问他就行,嗯就这样吧,好,好哦,麻烦了……”

挂掉电话后,他删除了通话记录,就把取血针给黎泛拿进去。

不一会儿他走出门,手里拿着一管血样。

其实他也可以抽点自己的血做检查,但西糖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它从给黎泛抽血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你在手上倒一点,我有用。”它立马使唤季谈。

季谈也依言沾了点在手上。

腺体下的血液有很浓郁的信息素味道,黎泛的是草木的苦涩味道,每次闻到都觉得是刚熬好的中药。

但浓度没那么高时,就会变成很干净的清香。

味道和浓度息息相关。再好闻的味道,浓度过高也会变成毒气。而再难闻的味道,稀释到一定浓度范围,说不定也会别有一番风味。

和季谈皮肤接触的东西能够被西糖接收,手上的血液消失后,他问:

“你要血液做什么?”

“建立血液资料库。指望你没用。”

被嫌弃了,但季谈反而兴致勃勃:“那我能做点什么?收集血液吗?”

“你一定要帮忙的话,可以。”

但它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季谈居然丧心病狂到去采黎昼的血液样本。

“唔?”黎昼摸了摸后颈,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

“季谈哥哥,我刚刚,后脖子疼了一下……”

“应该是被蚊子咬了吧,别大惊小怪。”季谈敷衍地解释。

西糖抓狂道:“你在干嘛!这个小孩儿甚至还没有发情期!”

季谈被它吼得愣了愣。

“所以没用吗?”他指尖是极其精确的一滴血液。他也没乱说啊,这和被蚊子咬了有什么区别!

“……”

倒也不是没用。反正样本越多越好。

得了便宜,西糖就不吭声了,默默把血液收下。

————

当天下午本是风平浪静,直到乌不烨发疯踹门。

他踹第一下的时候,门就被季谈拉开了,然后他脚没收住。要不是半空中急停,说不定就要在季谈衬衣上印上个四十几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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