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方子言早早起床,更换着装,准备前往翰林院!
朝廷颁布的任职文书昨天就已经被下达到了翰林院。
方子言如今的官职才算彻底坐实,并且因为翰林院和太子少师这双重身份直接跻身成为了朝中从一品大员,享千金食禄。
定制的官服早在今天一早便被送到了府中。
方子言身着红袍,头戴乌纱,腰间所系的蛮带镶嵌着珠玉,可谓十分奢华。
陈凤燕跟在方子言的身边忙前忙后,为他整理着衣角,领结,只为了让他的衣着看起来更加得体,以免首次赴任便在同僚面前丢了脸面。
方子言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套官服是多少读书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触及的梦想,没想到方某如今竟如此轻易的穿在了身上!”
“夫君才冠世人,哪怕陛下对你也是偏爱有加,你能穿上这身朝服自然也是理所应当,你看那朝中文武,有多少人争名逐利,穷尽一生,却也难以在仕途上有所精进,只能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吏!”
陈凤燕的这番吹捧不由得让方子言的信心更加爆棚。
他笑眯眯的凑到陈凤燕的耳边,同时开口对其问道:“那娘子可知道他们为何不能有所精进?”
“为何?”
“当然是因为他们没有方某这样的福分,讨不得娘子这样的贤妻了!”
方子言的一句夸赞直说的陈凤燕双颊绯红。
正逢此时方学武急匆匆来到中堂:“先生,车已经备好了,川哥也正在外面等您……”
方学武话还没等说完,便见方子言和陈凤燕正在调笑,气氛暧昧。
撞破了两人闺房之乐的方学武只觉得十分尴尬,他轻轻搔了搔头,颇有些为难的问道:“先生,我来的是不是有些不是时候……”
马车在城中一路辗转,最终终于来到了翰林院的门前。
京城今早下了皑皑白雪。
入眼皆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
在应天府,这种盛大的雪景倒是尤为少见。
翰林院内,各类声音不绝于耳,笑声,聊天声,叫骂声,竞相传出。
方学武的表情一时不免有些疑惑:“先生,您不是说翰林院乃是我大名的最高学府?怎么如今这里竟也如此喧嚣,好像是菜市场一样!”
方子言闻言笑着解释道:“读书人也是人,读书人也有七情六欲,哪怕是作为最高学府,哪怕是身为编修之处,也始终要有些人情滋味,总不能每日里郁郁沉沉,没有个生气吧!”
说话之间,师徒三人已经直奔台阶而去。
可就在方子言即将把门推开的时候,两道身影突然拦在了三人面前:“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想要擅闯翰林院!”
面对对方的制止,薛川和方学武的表情明显有些阴郁。
他二人可以容许别人对自己不敬,可却唯独不能容许有人对方子言不敬。
在他们的眼里,方子言就是自己的授业恩师,是天底下最崇高的人。
眼见着有人胆敢冒犯恩师,二人心中自然压制不住火气。
可就在二人情绪即将爆发的时候,方子言却伸手拦住了他们。
他指了指自己腰间的蛮带,同时开口对面前的两名守卫问道:“认得这是什么吗?”
“绯袍玉带,您是……”
“方子言!”
方子言原本是走在薛川和方学武的中央正后方的位置,加上这两人身高本也不低,于是便将他挡在了身后,只露出一颗脑袋。
这两名侍卫还以为他三人是想闯空门,于是这才出面阻拦。
直至方子言拨开两人的肩膀,从中间走出来。
这两名侍卫方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朝廷昨天已经颁布圣旨。
翰林院今天要有一位主管走马上任!
只可惜他二人昨日贪杯宿醉,直至今早当值的时候,脑袋还不太清醒,忘了昨天朝廷的委任。
直到他们看见方子言腰间的那根玉带以及那一身粉红色官袍的时候,他二人方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意识到自己这次踢到了铁板,二人连忙对方子言致歉,只说自己有眼无珠,竟然冒犯了方大人,试图借此换取方子言的谅解。
方子言本倒也无意与他二人争执,只是这两人一开口便闻到了他们口中那刺鼻的酒气。
方子言微微皱起眉头,同时开口问道:“你二人明知今天要当差,为何还敢喝酒?”
“回禀方大人,我们不是今天喝的酒,而是昨晚喝的……”
“嗯,既然如此,那就下去清醒清醒,什么时候清醒好了,什么时候再来与我回话!”
方子言一声令下,这二人顿时如丧考妣。
在翰林院当职,这可是一件美差。
不仅平日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而且翰林院中的这些编修每天还就只做那两三个时辰的功课。
其余时间或是在院中闲聊,或是干脆回家休息,也犯不着他们二人为其守门。
再加上朝廷对于翰林院本就重视,所以他们每月领到的钱饷也要比同为侍从的其他人多出许多。
再加上翰林院本就是一处修书的地方,平日里没人来闯空门,他们自然也不必打打杀杀。
这对他们来说不仅是一份美差,同时还是一桩闲职。
也正是因为生活过于闲适,所以他们才有空跑出去饮酒宿醉。
要怪也只能怪他二人平日里太过松懈,忘记了朝廷的诏令,得罪了这位刚上任的方大人!
方子言只冷冷丢下一句话,随后便带领着薛川与方学武二人一同走进了翰林院。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不必要的误会,他这次专程走在了前面。
而原本那些正在院中嬉笑的众人,一见方子言身上的官服玉带,也都纷纷心生敬意,直对其鞠躬行礼,态度可谓十分恭敬!
方子言也没有那些朝中大臣眼高于顶的做派,他对众人一一点头还礼,同时直奔翰林院正厅而去。
正厅内,一位老人正坐在居中的桌前抄录书稿,他面前的茶盏也已经干涸。
方子言径直走入正厅,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老人斟了杯茶水:“侄孙方子言,拜见叔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