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衰败
小天凤顿了一顿，缓缓走向前来。
“我可以……”
夏侯瑾一看她这表情，立刻就心领神会，便伸出一只颤抖的手，轻轻盖在了她的小脑袋上。
“别怕，有我在呢。”
感受到“父亲”温暖的大手后，小天凤终于是开始说出了老牛他们的结局。
在一个月前，喀客小镇发生了一件怪事。
在曾经发现小天凤的那片喀客草原上，原本茂密的青草正逐渐变得枯黄。
要知道，那可是4月份，已经快到夏天了，喀客草原哪怕是冬天都不会枯黄，全年长青，但是夏季同样会更加翠绿。
它变得枯黄本就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千百年来头一遭。
这下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变故，或许是老天爷要降下惩罚了。
牧民们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他们首先确定了一下牲畜的转移计划，继续往南迁徙，去往还没有枯萎的草原之中。
这件事一定要快，他们虽然每一家都储存了一定的粮草，但是牲畜实在太多了，储备粮很快就会被吃光。
如果选择直接把牲畜们全部宰杀卖肉，又会亏更多的钱，很不划算。
所以回忆一致通过了这项决定。
但是接下来却出现了分歧，他们一部分人想要恢复草原生态，寻找草原枯萎的原因。
但是更多的人觉得，这片草原枯了就去找别的，无所谓在这里死磕。
游牧民族就是如此，他们并不会特别注重地域，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生活，不会强求。
于是少数服从多数，大家便选择放弃了草原。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又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在众人决定迁徙的时候，所有的牲畜却在同一时间发生了衰竭的现象。
它们一只只全部瘫倒在地，几秒钟的时间便失去了生命。
这让所有的牧民都始料未及，这么多牲畜同时死亡，对他们的经济损失无疑是极为恐怖的。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选择将牛羊肉取出来，送往最近的喀客小镇售卖。
因为短时间内要处理的肉类太多，而且牧民们没有成熟的冷链运输技术，所以只能把价格压低，用很便宜的价格大量抛售。
老牛和翠儿自然也买了不少的牛羊肉回来，但他们不光买肉，还特意要血。
此时的他们已经发现，小天凤虽然可以吃普通的饭，但会一直保持虚弱，而血液却可以让她充满活力。
只是家畜的血也只能让她吃饱，却不会快速成长。
这样其实也好，和普通人一样慢慢长大，也不会让她的心灵遭受重大的创伤。
所以老牛夫妇就趁机买了很多的牛血，冻在冰箱里。
因为价格实在太便宜了，这玩意几乎没有人要，甚至买肉的时候就直接送给他们不少。
老牛当时还很开心，至少短时间内小天凤的伙食不用愁了。
反正她身体素质极强，直接抱着大冰块啃就行。
有时候真羡慕她的牙口，老牛如是说。
然而这一切却还是没有结束，草原枯萎了，牛羊全死了，下一步自然就是普通的凡人。
小天凤的弟弟是最先出现异常的，只有一个多月大小的他，突然发起了高烧，众人连夜把他送到了医院。
可是无论医生怎么施救，这烧就是退不下来。
在情急之下，小天凤做了一个决定，她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喂给了弟弟。
她的血中蕴含了极强的生命力，只是几滴下去，弟弟的脸色瞬间便好转了。
老牛一把将其搂住，不断地说小天凤是他们的福星。
小天凤自己也很开心，虽然这种行为对她身体的损害很大，但是能救回弟弟就足够她欣慰的了。
第二天老牛就给小天凤加了个餐，他和翠儿一人放了大半碗血，把小天凤喝得直打嗝。
但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喝到人血了。
仅仅是三天之后，小镇里的大人们，也终于开始出现异常。
他们同样开始发起高烧，同时疯狂吐血，皮肤变得蜡黄，甚至能看得到底下的血管。
老牛和翠儿也没有逃得开，他们的症状来的极为突然，同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小天凤立马求援，然而等她跑出门去，才发现整个镇子，全部的人都瘫倒在地，一时之间，喀客竟成了一个死镇。
无论她跑到哪里，看到的都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人们哀鸿遍野，大地上满是他们吐出的鲜血。
小天凤再也承受不住，急忙赶回了家中，她要救下自己的父母。
然而这一次，哪怕小天凤把自己的血喂给了老牛他们，却只是让他们好转了片刻。
几个呼吸之后，老牛的脸色又会变得苍白。
没有办法，小天凤把心一横，直接用刀子割破了手腕，让自己的血不断涌出。
瀑布一般的血液不断流下，奔涌进了老牛和翠儿的口中，他们的命便被强行吊住。
然而这样的举动对小天凤的身体负担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可以暂时让父母活下去，但是她的血是有限的，早晚会流干。
随着血液的奔涌，小天凤原本血红的头发也逐渐变得苍白，象征着她的生命力不断下降。
老牛的眼神暂时恢复清明，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翠儿，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他们互相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让天凤活下去。
于是，二人同时伸出手，抓住了小天凤的手腕。
“不用了，孩子……
你已经做得很好，俺们都为你骄傲。
只是真的不用了，在这么下去，你自己会先撑不住的，而且也救不回俺们。”
小天凤的眼泪顺着她稚嫩的脸颊一滴滴落在地上：“我不要你们死，不要离开我！”
翠儿只是轻轻地将她的泪水擦拭干净：“我们不会离开的。
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我们的血，爸爸和妈妈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想爸爸妈妈了，就摸摸自己的心脏，我们就在那里。”
小天凤还想挣扎，她的力气明明比爸妈要大上数倍，此刻却怎么也无法挣脱他们的手。
老牛和翠儿死死地压住了她的伤口，不让血液再流出一滴。
他们看着小天凤的白发，眼神中满是心疼：“等我们死后，就把我们的血全部吸了吧。
带着我们的一切活下去，别忘了你还有弟弟。”
说到弟弟，小天凤立刻直起身看向婴儿床中的小男孩。
因为老牛二人躺在地上，看不见儿子的模样，但他们的眼神中却满是希望。
儿子喝过女儿的血，生命力比他们强多了，一定能活下去。
“怎么样？他睡得香吗？”
“别，别告诉他俺们的事，就说俺们上天堂了，好好照顾她。”
小天凤点了点头。
“嗯！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我一定，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老牛终于是释然一笑，牵住了翠儿的手。
“媳妇，俺稀罕你，这辈子最稀罕的就是你啦。”
翠儿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捏了捏对方的手。
二人就在这份幸福之中，彻底离开了人世。
小天凤呆坐在地上很久很久，看着自己的父母面带微笑地迎接死亡，她的内心虽然悲凉，却也变得更加坚强。
只是她最后撒谎了，她没有告诉父母，弟弟早就已经死了。
婴儿床上，弟弟蜷缩成一团，这次异变来的太快，太急，比上次严重无数倍，根本没有一个过渡时间。
弟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睡梦中离开了。
突然之间，小天凤就变成了孤身一人，她想要大哭一场，却捏紧了拳头，把泪水全部咽回肚子。
还不可以哭，她要去找到造成这一切的凶手！
这绝对不是什么自然灾害，而是一个有预谋的屠杀！
小天凤感受着自己体内的不凡，虽然爸妈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什么，但她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能感觉出来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或许是因为变异，或许是自己并非亲生的，总之小天凤知道，自己和常人不同。
父母知道这一切，却还是给了她全部的爱。
既然她能拥有超远凡人的力量，就一定有其他的人也会有。
无论敌人是谁，她都必须将其揪出来，提父母报仇！
小天凤沉下心来，感受着天地之间的力量，随着她愈发平静，果然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她嗅到了腐朽的味道。
这种腐朽之力最开始影响了青草，随后是牛羊，最后便是人类。
它是一种无形之力，无可阻挡，无可违逆，整个小镇都弥漫着这份力量。
小天凤睁开眼睛，她的双瞳变得血红，在这种状态下，她能够看清空气中弥漫着无数的灰雾。
只要被这灰雾侵蚀，便会立刻身体衰竭，失去生命力。
父母和弟弟就是如此被夺去了生命。
而灰雾也并不是单纯的杀人，它的核心是夺走别的生命，并且反哺自身。
这和小天凤的力量有些相似。
但小天凤虽然也会吸取别的生命的血液，但她吸血的同时也会将自己的力量分给对方。
只要保证好一个度，不要吸的太多，被吸血的人反而会变得更强。
但这个敌人不同，他是完完全全的强取豪夺，不顾一切地掠夺别人的生命，最终为自己所用。
如此残暴，如此麻木，如此漠视一切，简直壕无人性！
善良的小天凤已经满含怒火，她看着空中灰雾的飘动方向，开始向着灰雾源头跑去。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或者说在心底就不愿意做这件事……她没有先吸点血。
顶着一头白发，小天凤便向敌人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虽然有些虚弱，但她的速度还是极快，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草原之上。
此时的大草原已经一片荒芜，没有牲畜，没有牧羊人，甚至连枯黄的草坪都已经没了。
此时就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地和山丘。
鸟儿的声音消失了，虫鸣消失了，地上的老鼠洞也空无一物。
原本生机勃勃的草原，变得比荒漠还要死寂。
在这片死亡之地上，盘腿坐着一个人。
女人。
一个断了一条手臂的女人。
她的左臂从肩膀处断裂，像是被利器砍断，然而肩头却极为平整，一点伤口的痕迹都没有。
小天凤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实力极为强悍，一时之间没有轻举妄动。
只见这女人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站在远处的小天凤。
她的眼神一片死寂，没有活人的光彩。
看了小天凤一会儿，她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人还能活着，但也没有太过在意。
因为小天凤太小了，就是个四岁大的小毛孩。
于是女人并没有管她，而是掏出了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
小天凤不懂对方是在做什么，一时之间还以为她这是要自杀呢，所以并未阻止。
接下来的景象也仿佛印证了她的想法，那女人匕首一捅，深深地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随后更是向右一划，在胸口划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女人的额头满是冷汗，她喘着粗气，用双手将胸腔掰开。
从那个洞口处，小天凤看到了她的心脏。
但是在那心脏上，缠绕着一些细细的黑线，将整颗心脏给勒得变了型。
小天凤从未见过此等场面，觉得极为不适。
然而接下来，那女人更是用颤抖的手握住匕首，慢慢地伸向心脏位置。
她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挑断缠绕在心脏的黑线，每挑断一根，她的神情就会更加谨慎。
并不会因为黑线变少了而放松警惕。
因为小天凤发现，随着黑线的数量减少，剩余黑线的力量却会变强。
压力不变，接触面积却减少了，那么压强反而会增加。
所以女人心脏的黑线会随着数量减少，变得愈发锋利。
果然，当黑线只剩下两根时，她的心脏被勒破了，而与此同时，天凤的脚步也动了起来。
这家伙就是害死爸妈的凶手！
小天凤速度飞快，几秒钟就冲到了女人面前，而那个女人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
但她也足够的狠，瞬间做出了决断。
她猛地将匕首捅进了心脏，快速割断了最后两根黑线。
随后一股极强的生命力从她体内爆发，迅速使心脏愈合起来。
而此时小天凤的攻击也已经到达，包含愤怒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