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嫁进深山当大王》全本免费阅读

白云岭人家修建房子时,将山坡平成一层一层似梯田结构,而后在平地垒石墙盖屋子,自高处往下看,张家属第二阶梯。

他家屋后的山崖上就是通往后山的路,因此,柏苍声音传来时,全家人都听见了。

张老头坐在灶房门槛上缠麻绳,拧车在他手里吱呦吱呦作响,轱辘上已经有一层麦秆粗细的麻绳。

麻绳用处多,粗麻绳还能换钱,不过他缠的是编草鞋的,自从打猎伤了腿,就一直靠缠麻绳、做草鞋的买卖营生养家。

这些年养大儿女不说,添了嫁妆女儿顺利出嫁,大儿子眼看也要成亲了,自是攒着一股劲儿要存家底。

山民说亲难,但要有女儿,可以换亲,早年间外出打猎,偶然与马家寨的人走一起了,搭伴时知晓那家也有个女儿,当时就说两家换亲,对方也有意,换亲一事就这么定下来。

这些年过去了,他家女儿去年秋给了过去,马家的女儿也该嫁过来的,结果过年女儿女婿回门时却······

马刚作为长子,一心想着娶马家女,他觉得,两家既然说定了,且小妹已经嫁过去,那换亲这事儿就不能变。

马家要不想坏名声,就得把女儿嫁过来。

马强却不这么认为,且妹妹过年回门时,眼看着在马家过得不好,才嫁过去几个月,胖乎乎的脸已经受成鞋拔子。

今儿刚从山里回来进屋,他爹一听柏苍可能猎到大家伙,就招呼着让大哥收拾草鞋准备去卖。

马强气不过,别了几句,“柏大哥要背野物,哪还能拿得上草鞋,等下次我出山去卖,顺便去看看小妹。”

听小儿子这么说,张老头改口很快,“那刚子你明儿出山,跟着柏苍一道,他路子广,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只是只字不提去看女儿。

马强气咻咻道:“瞧不起柏苍哥还处处靠人,要去也是我去,我跟柏苍哥关系好。”再说他去了,回来时定要顺路去看看小妹。

“你跟人关系好有啥用,这都开春多久了,别说值钱的皮子,咋还连头豪猪都没打到?”马刚一直跟着柏家大房,柏恭他们带人已经出猎好几回,次次有收获,上次柏苍成亲席面用的豪猪还是人打的呢!

“你就想着成亲,人马家姑娘瞧得上咱家吗?别到时候来是来了,三天两头当大小姐,后面又闹着要走!”见大哥戳他肺管子,张强也不顾兄弟情,直接掀了大哥的面儿。

张刚比柏苍还要大两岁,眼看没爹没娘,还带了一堆拖油瓶的柏苍都有了媳妇,还是山外的姑娘,他心里早就火急火燎。

现在又听弟弟咒他与马家亲事不成,火气蹭一下就上来,蹿下廊檐台就要揍人。

他娘拎着烧火棍拦在兄弟两中间,推拒着让老大回屋,可惜,没推动;让老二少说两句,老二也不听。

就此,兄弟两隔着老娘当着老爹面拌起嘴来,吵得脸红脖子粗。

直到柏苍声音传来,争吵声戛然而止。

听着柏苍喊他去吃饭,张强笑着朝地面啐了一口,绕过他娘从后院回屋子。

他们兄弟两原本同住西屋,现在却是挪到了灶房后面的杂货间。

因为大哥要成亲,得收拾新屋,他就从西间挪出来,搬到这里。

一个窗户,即便白日屋里也是黑乎乎,若是阴天,做饭的烟还会窜进来,呛人的很。

他摸黑走到床边在床上摸索,摸到席子的鼓起处才掀开草席,取出里面的油纸包揣怀里。

从与灶房的隔墙门出来,看着灶房门槛上的人道:“今晚不回来了,明儿跟柏苍哥出山。”

说罢跨过搭在门槛上的麻皮,往院外走去。

天色黯淡,有人家已经点上油灯,雾气自林间飘出。

柏家称不上灯火通明,但院子很是热闹。

柏青与隔壁马家孩子嘿嘿哈哈呼喊着拿柴棍对打,正堂屋门关着,灶房明亮。

柏苍、麻青山坐在四方桌上埋头吃饭,桌边的油灯被门口的风吹得飘忽不定。

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杂物间不时传出惊呼声。

马进嘴咬麻绳一头,一手捏住猪崽子的后蹄,一手缠麻绳,将两只后蹄紧紧捆住。

见晕乎乎的猪崽子有醒来的迹象,蹲在一边手持油灯照光的谢烨低低惊呼。

马进打了死结,吐掉麻绳呸呸了几下,道:“没事儿,小崽子醒了也没事儿,就怕捆不好半路挣脱,那可就麻烦了。”

谢烨看着四只蹄子被五花大绑的野猪崽子,道:“就这么拿出去卖,成吗?”

“成,也就这小崽子值钱,那头大的,肉卖不了几个钱。”马进摇头撇嘴,转而去捆其他的小猪崽。

柏翠帮忙剪麻绳,向往道:“听说烧猪是外面大酒楼的名菜,就是小猪崽做的,也不知有多好吃。”

“那可好吃的不得了!”马进砸吧着嘴停手回忆,“前年我和你哥去县里,听县里人说当天珍馐楼有八宝名炙,我们去长见识。”

他细细打量手中的小猪崽,道:“就是这么大的猪崽,烤得油润焦黄,那香味,隔大老远我们就闻见了。”

“唉,就是咱们没钱,那一盘得六十六文,我跟你大哥就站在大堂看人片烤猪,闻了闻味儿。”

马进满脸遗憾,手上继续忙活,麻利地将留住小猪崽全部捆好。

他没说的是,也是柏苍跟珍馐楼的管事相熟,人才没赶他们走,不然,连那香味都闻不到哩!

见他将六只都捆了,柏翠急急道:“我大哥说留一只自家吃。”

“自家吃?”马进拔高音量,差点都破音,看着柏翠不似说笑,换成“你不懂事儿”的神色,伸出手掌反问:“一只小猪崽可以卖五百文,你能下得了口?”

听说能卖五百文,柏翠为难,就听见他道:“自家吃,鸡肉兔肉想吃哪个吃哪个,实在不成哥哥进山打只狍子来供你吃,哪就要吃着小猪崽了。”

柏翠咬着唇不说话,灶房的柏苍听见,朗声道:“留一只小崽子。”

她立时喜笑颜开,马进却是不情不愿,东挑西拣,最终拎了一只丢在一旁的竹篮里。

倒是大野猪,呼哧呼哧感觉有醒来的迹象,马进拿起准备好的木棒将猪嘴夹住,然后用麻绳捆绑。

手里忙碌,口中念念有词,“其实做成咸肉也成,这大家伙背出山不容易,路上还得喂食,费事儿!”

出山到县里脚程快也得七八日至一旬,要是死物,现在这个天气不至于发臭但也卖不上好价钱,还是得活物出山。

见他提到喂食,谢烨指着五花大绑的小猪崽道:“那它们怎么喂。”

“饿醒自己吃草,太闹腾就打晕。”马进轻飘飘道。听着外面的声音,回头道:“谁来了,进来帮忙?”

柏翠见母豪猪的动作越发频繁,急急道:“先绑腿先绑腿。”

这豪猪力气大的很,要是现在醒来,能把自家屋子掀了。

张强进灶房,柏苍舀了一碗面递过去,他没推拒,端过准备落座,听着后面的人声端起碗去凑热闹。

见三人在绑豪猪,一边吸溜面条一面点评,直把马进说的火冒三丈,斜眼道:“你行你来。”

张强端高碗示意自己忙着吃饭,这欠揍样儿,气得马进牙痒痒,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忙活。

黑暗在人间游走,远山沦为庞然大兽,即便在黑夜中也不忘彰显自己庞硕的体型。

院子的欢笑声早已散去,灶房也只留炭火猩红。

知晓张强今晚要留在柏家,马进撇嘴,“你可算了吧,睁眼看看哪有你睡的地儿,去我家吧!”

柏青早已睡眼朦胧,听过话迷蒙着双眼道:“强哥,你跟我二哥睡吧,我去跟我大嫂睡。”

他早就不想在西屋睡了,二哥又是踢人又是打呼噜,大哥还起得早,害他每天都睡不好,反正他年纪还小,去东屋挤挤也没关系!

只可惜,话落就挨了一巴掌,彻底清醒。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说话的人俱是一静,纷纷看去。

柏青直楞着眼睛,好半响摸着麻乎乎热乎乎的脸蛋放声大哭。

柏松赶忙来捂嘴,低低威胁道:“说什么浑话,当大嫂家跟山里人一样啊!”

外面都讲男女大防,又不像山里人,女儿出嫁前还和爹娘一个炕,就是家里孩子多的人家,也只在炕头挂个帘子将儿子与女儿隔开。

柏青才不管,掰开捂嘴的手大哭,睡意也是彻底没了。

东屋的柏翠听着弟弟哭,大声道:“又咋了?大晚上嚎小心招来狼。”

柏青哭着溜下炕要去东屋,被柏松拽着挣不脱,哭着挣扎。

见兄弟两闹起来,马进推着张强出屋子,出院子时哭声还没减弱,同情道:“柏苍哥一个人也是不容易!”

既要给妹妹攒嫁妆,还要管教弟弟,唉,当爹又当娘!

“谁说不是哩!”张强低低附和。

麻青山抱起柏青安慰,可惜,这小子今晚铁了心要去东屋睡,谁哄都没用,反倒越哭越大声。

柏苍将人提溜到墙根处,让人面对墙哭,道:“青山你先回,要是出山,明儿起早点。”

麻青山放下挽起的袖子道:“算了,我下次再跟你出,只是又得麻烦你带点药。”

张强和马进都要一道出山,他这次就不去了,刚好在家里收拾菌子。

柏苍也没强求,送人出门,看着黑乎乎的院子道:“点个火把。”

山里人家家户户都备有火把,麻青山背着背篓举着火把回家。

好在他家往坡下走,沿路都有人家,也不怕蹿出个野兽。

听着西间没了人声,谢烨和柏翠下炕去看。

结果刚掀开帘子,就见站在昏暗处的柏青仰天大哭。

柏松一溜烟钻进被窝,只露出个脑袋,见妹妹直接进来,索性就连脑袋也缩进被窝。

“别哭了,大晚上的。”柏翠帮弟弟擦眼泪。

倒是谢烨,关心道:“咋了?哭得这伤心。”

“二、二哥嗝儿打、打我。”柏青哽咽,断断续续说完又仰头继续哭。

见这小子虽泪水横流,可还有心思说话,谢烨就知道打得不重,不过还是安慰道:“二哥为啥打你,不能无缘无故打人的?”

三人转头看向炕,结果只被子鼓起个包,只弱弱的声音传来,“他不听话。”

见二哥大有告状的架势,柏青打着嗝儿扑在谢烨腿上,委屈巴巴道:“大、大嫂,我嗝儿、我能不嗝儿、能跟嗝儿、跟你们睡嗝儿~”

柏翠拍他脊背,没好气道:“多大点事儿啊,看你嚎的!”

当晚,柏青还是成功入住“女寝”,不过,柏苍还是在炕头位置挂了帘子,将他单独隔开。

熄了油灯屋内黑乎乎,柏青却是兴奋地睡不着,咧着嘴在被窝翻来覆去扭成麻花。

柏翠听见动静,隔着帘子捶他,拳头落在被子上噗噗作响。

“赶紧睡,明儿大哥出山要早起,你起不来我们把饭吃完你一个人饿肚子吧!”

“知道啦知道啦。”柏青侧身面对帘子,鼓嘴吹气,布帘被他吹得微微晃动,而后甜甜道:“姐姐晚安,大嫂晚安。”

他这一声糯叽叽甜糊糊的小奶音,逗得帘子另一边的两人齐齐一激灵,谢烨抿唇,柏翠直接捂嘴,黑暗中两人默默对视忍着笑意。

······

“吱~呀~”

即便柏苍极力放轻放慢开门的动作,门扇依然吱呀作响。

凝神细听,东屋没动静,他才跨出门槛又慢慢关上门。

比平时绵长的吱呀声又一次响起。

谢烨翻身平坦,感受着身下暖烘烘的热意,在被窝里蹬了蹬脚。

睁眼入目黑漆漆一片,她现在已经习惯早晨醒来睁眼一片黑的状态,左右摇头后走起身。

柏翠察觉动静也醒过来,打着哈欠抹黑穿衣服,迷糊道:“嫂子你再躺会儿。”刚醒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软糯。

已经醒了哪还能再睡着,再者过一会儿别家来人,到时候还没起床多难为情。

谢烨继续套衣服,道:“刚才听门响,你大哥已经起了,做饭来得及么?”

“来得及,还得等其他人家带东西来。”柏翠套上棉裤跳下炕,趿拉着鞋出屋子。

谢烨叠好两人的被子,用小笤帚扫了炕铺后才穿鞋出屋。

天际灰蒙蒙,鸟儿还未苏醒,白云岭一片寂静。

微冷带着湿意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腑,脑海瞬间清明。

谢烨站在屋檐下伸懒腰踢腿,末了去后院如厕。

柏翠正从里面出来,要去后面盖土,道:“嫂子你······”

“这时间,不会有人偷看。”谢烨说着回头看马大壮家,就那两兄弟不要脸,整天想着干这下做事儿。

柏家的茅厕虽也是旱厕,但与老谢家的比,不止干净,还很高级。

从外看就是一寻常竹屋,就是高了点,内里却是另有蹊跷。

竹屋分两层,下半层三面围着竹墙,靠山一面裸露出里面的大石锅。

上层就是解手的地方,竹排铺成的地板中间空出一个长方形。

未免竹墙缝隙透光,里层订了一人高的木板,竹墙上方还留了通气的大花格子,上覆顶棚,雨天也不怕打湿衣服。

竹扉里面有个门栓,拉下来从外面就拉不开。

墙角位置放置了木墩,上面小小竹篮满是树叶。

在李娟儿家用的是草纸,但自从跟柏苍进山,谢烨已经习惯用树叶解决某些难以启齿的清洁问题。

甚至,她现在已经很有经验地摸着叶子,根据厚度、韧劲儿选择两片还是三片叠一起使用,确保不破。

解手后,去竹屋后面铲两铲土扔石锅内,如厕流程结束。

柏苍隔几日就清理石锅,现在这个时节,茅厕基本没味道,不过夏天估计会有点冲。

竹屋外还放了一个大石锅,雨天接雨水,晴日里柏苍或柏松会挑水盛满,以便洗手,或是冲茅厕内的地板。

谢烨回前院时,柏翠正蹲在墙边刷牙。

她原本是没这个习惯的,自大嫂来每天早晚用柳枝做的毛刷刷牙,她也给自己做了个,每天刷。

就是柏青,也被她管着必须刷牙,不然不准上桌吃饭。

谢烨看着窗台上自己的洗漱杯,见里面有水,直接端去与柏翠蹲一起。

刚蹲下,就听柏翠喜滋滋道:“大嫂,大哥刚才说这次回来给我们买牙粉,以后咱们都用牙粉刷。”

谢烨含着淡盐水咕嘟后吐掉,道:“牙粉很贵吧!”

这个时代,纯药材做成的专供富贵人家的牙粉,哪会便宜。

“还成,买一大罐可以用好久呢!”

谢烨点了点头,心里却是琢磨着托柏苍买点草纸棉花回来,这个时代,来大姨妈可是个大挑战。

两人洗漱好去灶房时,柏苍已经和好面,白气沿着锅盖缝隙溜出。

柏翠挽起袖子在面瓮里掏,谢烨惊诧,“还和面?”

“嗯,烙饼的,大哥和的面擀面条。”

出山是力气活,得吃硬食,菜馍米粥或是疙瘩汤吃了很容易饿!

谢烨上手戳了戳案板上的面团,道:“要不搓点麻食子,给你干拌一碗,我们吃汤的,来得及不?”

“来得及,来得及。”柏翠乐呵,“小青昨晚还嚷嚷不吃面了,嫌难吃。”

谢烨搓了搓面团,打湿蒸布盖住醒面,又去摘野菜。

昨儿才撅的野葱野蒜苗野韭菜,正新鲜呢!

张强刚出门就被飘来的香味糊了一鼻子,深吸气后念叨:“柏苍哥家做啥好吃的?这香!”从茅房出来时,与拎着裤子的马进差点撞个满怀,道:“咋滴,尿裤子了?”

马进没好气,“快让开,今早我去柏苍哥家吃饭,才醒来又给我香迷糊了。”

两人去柏家进灶房时,差点没地儿落脚。

陶锅、陶盆满满当当摆在地上。

柏苍招呼道:“吃汤的还是干的?”

看着他碗里的干拌麻食,马进凑到锅前,谄媚道:“嫂子,给我来碗跟我哥一样的。”

谢烨正用勺子划拉锅里,虽然掺了清水,可面汤依然很浓稠,不搅拌极容易粘锅。

她笑道:“还得煮煮,没熟呢!”

马进满眼期待,张强已经自己舀了地上陶盆里的汤麻食子吃起来,野韭菜野蒜苗炒鸡蛋,还煮了新鲜的白菌子,吸溜了一口汤汁满嘴咸香,道:“春韭蒜苗子就是香。”

野韭野葱炒蛋,香味蹿鼻吃着也可口,大清早一口暖呼呼的汤,全身舒坦!

见他吃得起劲儿,马进舔了舔嘴,回头继续盯着锅里瞧。

柏青揉着眼睛进灶房,见三个大男人端着碗吸溜,大嫂已经在涮锅,想起昨晚姐姐说他起晚就没得吃,以为真没自己饭吃了,立时放生大哭:“我的饭~”

灶房各自忙碌的五人被骤然炸起的哭声吓一跳,看着柏青眼泪飞出眼眶,齐齐笑喷。

柏翠正忙着擀面饼子,涮锅后就得烙饼了,紧赶慢赶还有点来不及,心里本就急躁,见弟弟还添乱,挥舞擀棒作势要打人。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之前先睁眼瞅瞅,地上是啥?”

汤麻食子······噢不对,大嫂说是烩麻食,全都舀出来盛在陶锅陶盆里,锅得腾出来烙饼。

可惜,柏青忙着可怜自己,正哭的伤心,哪还能听得进去话。

谢烨三两下盛出洗锅水,舀两瓢清水又涮了一遍后舀出,这才擦手去安慰人。

锅底残留的水迹被灶火烤得滋滋作响,不一会儿只剩白色圈痕。

柏翠见锅底水干了,挖了一勺荤油,眨眼间白色“奶块”化为“清水”,她轻轻按着面饼在锅底转圈,待荤油沾满锅底时又去擀新面饼。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又回到案前,谢烨直接看呆了。

当然,也忘了正事!

嚎哭的柏青靠在她腿上,没等来安慰睁眼看,就见大嫂直勾勾盯着姐姐。

瞬时不乐意了,扒拉人胳膊告状,“大嫂,我、我起的不算晚,能吃饭。”

谢烨这才收回目光,蹲下身帮他擦脸,见他眼角都没清理干净,笑道:“去洗漱,饭多着呢!”

柏青不信,赖在人怀里哼哼唧唧。

柏苍最看不惯弟弟的磨人劲儿,吸溜完最后一口汤将碗丢洗碗盆,大踏步走来。

见状,柏青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溜烟跑墙角的脸盆边蹲下洗漱。

柏苍咬牙,谢烨坐到烧火凳上抿嘴忍笑。

“柏苍,柏苍······”

院外传来叫声,她后仰伸头从门框看,还没看清人影,就被推着坐正。

“坐好!”柏苍出门,站在廊檐下与人应话。

白云岭各家知晓他又要出山,想买东西或是卖东西的人家都来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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