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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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种都买了回来,菜地也开垦好,昨晚谢烨就念叨着今儿开始种菜。

早晨起来吃过饭便开始翻看菜种。

因着不确定家里要种啥,柏苍买了好些,白菜、萝卜、豆角、茄子、南瓜这些常见的不说,还买了莴苣、菠菜、西瓜籽。

吃过饭柏青早早跑出去玩,家里就剩四个大的。

谢烨和柏翠捣鼓菜种,俩兄弟在后院忙活。

因着前后院都开垦出来,柏苍便没进山,先紧着做篱笆。

本来不做篱笆也没关系,毕竟没养家禽。

可谢烨掌了管家权,一锤定音,必须扎篱笆!

她私以为,围了篱笆的菜圃、搭着木轱辘的水井,带着小鸡觅食的母鸡,是农家小院必备要素,是精髓!

那样才符合农家小院意境!

柏松拗不过,只得砍竹子回来,现在大哥回来了,他就打下手,也不往大堂哥家跑。

听着后山上的动静,抬眼看了看砍竹子的人,忍不住道:“大堂哥他们又带人去进山打猎了。”

柏苍眉眼未动,一心一意砍竹子。

碗粗的竹子劈成三尺长的短截,间隔一拃的距离立在菜园外围,还需横绑两层竹板,既是固定,也是围拢。

山外人家院子的篱笆,大都是这样扎的!

自家后院也要围,需要的竹子多,估计还得上山砍。

柏苍思忖着,丝毫没将弟弟的话放在心上。

见他无动于衷,好似与自己没关系,柏松丢了手里的镰刀,气闷道:“你是主事人,不管着大家伙儿······”见人沉着脸看来,呐呐说不出话。

“管啥,祖祖辈辈都念叨着开春不要轻易进山打猎,谁听了?”

就连他爹,都不顾念祖辈的告诫,开春进山打猎,结果碰上老虎被伤。

主事人自己都不当回事儿,其他人家哪还顾得了这些!

柏苍低头继续忙碌,柏松却是咬着唇说不出话。

忍了又忍,可还是没忍住,眼里噙者泪道:“你还是怪爹的,你明知道是爹拗不过······”

“那我就能拗得过?”柏苍定定看着弟弟,眼睛亮得吓人。

柏松转了视线,哽咽道:“你是主事人,你得管着他们,他们不听,出了事儿才与你没干系。”

“哼——”柏苍冷哼着没说话。

沉默在兄弟两之间蔓延,后山的动静渐远渐小。

唯一苦了杂物间的谢烨,她发誓,她不是来偷听的。

本想着抄近路从灶房杂物间穿过去后院茅房,哪成想碰到人两兄弟谈心。

现在原路返回吧,柏翠定要问她咋这快,如果直接出去······

谢烨摇头,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在屋内转圈,磨蹭了一会儿返回前头。

柏翠正坐在灶房屋檐下淘澄菜种。

菜种虽然都是专门在粮店买的,可有些是坏种,蔫了吧唧,过水后会漂起来。

也是为了出芽率,谢烨想着先用温水泡发再种。

没想到白菜籽一入水,漂了一层。

柏翠觉得神奇,撩着盆里的水玩儿,玩着玩着发现不对劲。

始终漂着不沉的种子要么蔫,要么上面还趴了小虫。

两人这才淘澄种子。

“大嫂,能成么?”柏翠有些担心。

谢烨咬唇看了看对面山头,这才低头去看木盆,道:“先淘澄,将坏的倒掉,只要发芽,种下去多浇水施肥,肯定能长出来。”

实在有点憋,她忍不住踱步。

“嘶,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不行,我得再去一趟。”

见她捂着肚子一溜烟从巷道往后院跑,柏翠目露担忧。

拨弄了两下种子,放下盆往后院追去。

掀开帘子见大哥二哥就在屋檐下,道:“大哥,大嫂好像吃坏肚子了。”

柏苍一愣,放下斧子起身。

早上喝的粥,菜是才焯的,馍却是前几天做的······“馍不好了?”

柏翠挠头,“没长毛也没闻见怪味儿啊!”大嫂还说山里凉,再放两天也没事儿。

谢烨从茅房出来,远远见三人齐齐看过来,以为出啥事儿了,问道:“咋了?”

柏翠小跑过来扶她,“大嫂,不要紧吧?”

见兄弟俩担忧,加着柏翠的问话,谢烨有些囧,干笑道:“没,没多大事儿!”

还没来得及盖土,就被柏翠扶着回前院去。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她连忙道:“真没事儿,你们忙你们的。”

柏苍犹豫一瞬,站定脚步,后面的柏松差点撞他身上。

“大哥······”

“没事儿。”柏苍重回屋檐下劈竹子,不过速度明显加快。

见柏翠眉毛都挤成一团,谢烨实在不忍心忽悠这姑娘,道:“我没事儿,就是······”

虽然是无意的,但听到兄弟俩说私密话,还是有关他们爹的,谢烨着实尴尬。

“我从灶房过去时,不小心听到你大哥二哥说话。”说完抱歉地看着柏翠,举起手掌,道:“我真不是故意偷听的。”

柏翠原本担忧的神色换成失落,悻悻坐回门槛。

本就消瘦的人缩在门槛上,弯腰垂头,小小一团,谢烨心里很是不好受,她真不是故意偷听。

水珠飞速掉落,钻入水盆消失在水波里。

谢烨愣怔,望着在水盆搅弄水花的人说不出话来,“你······”

她挤坐在柏翠身边,两人占了门槛。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但我真不是有意偷听你大哥他们说话。”

柏翠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掉入盆中,有些砸在她手背溅起细微水珠。

谢烨彻底慌了,手足无措,呐呐道:“我,我也没听到什么机密,就是你二哥劝你大哥,两人起了点小争执······”

她话还未说完,就见柏翠抬手,用带着水渍的手背擦眼睛,连忙阻拦道:“手上脏,不能擦眼睛。”

说着一手拉人胳膊,一手拽了自己外衫,翻面用里层帮忙擦脸。

柏翠眼睛红通通,水痕从下眼睑蜿蜒到脸颊下巴处。

“我知道。”

柏翠垂下眼睛,斜盯着廊檐石,道:“开春不宜见血,老一辈传下来的。”

声音清泠,却有种莫名的沉重感!

“我爹就是开春带着岭上人进山,结果有人不听我爹的话射死狍子,血腥味招来老虎,我爹为了给大家拖延时间被咬伤,没能撑到出山。”

“大嫂,你知道吗,我爹本来可以不去的,岭上人不听劝硬要进山,他放心不下追去,结果······”

其实爹过世那年她才三岁,不记事的,只知道爹被人抬回来,满身是血,衣服烂的不成样子。

娘晕了过去,弟弟饿的直哭,她只能抱着弟弟缩在炕角,一边哄弟弟一边叫娘,希望娘能起来给弟弟喂奶。

她之所知道这些,都是听二哥说的。

爹入殓安葬后,娘的身子就没好过,她带着弟弟,二哥在家做饭给弟弟洗尿布片。

大哥出山,总会给岭上人帮忙,不是捎着卖皮子就是帮忙买粮回来。

每每大哥出山,二哥就在背地里暗骂,她听多了也就知晓,爹的过世跟岭上人脱不了干系,可大哥还帮那些人······

“大嫂,我知道大哥二哥都是为家里好,可我不想他们再因为爹的事儿吵架,你这么聪明,你帮我劝劝大哥二哥。”

突然被柏翠拉住手,对上她含泪乞求的眼神,谢烨不忍心拒绝。

可她是个外人,又如何能站在一边轻飘飘的劝说两兄弟,且说,如何劝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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