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黎明的到来，光头奇葩七人组再次上路，狂僧依旧迈着流氓步走在最前，空相眉头紧锁跟在身后，空大五兄弟一脸倦容小跑步跟上。
此时的空相佛法修为尚在，佛力也异常精纯，但之前二十余年苦练得来的各种异能神通却与昨晚被狂僧以特殊手法完全散化，原本带有《大悲心经》印记的佛力也被还原成了不带任何属性的本源佛力。
失去一身神通之后，空相就只是一个拥有超人体质、耐力和力量的“普通人”，一身超凡修为半分也无法运用。
这就是狂僧之前所言的“散功”。
消除印记、散化神通却对本身修为没有半分影响这种事，空相苦思一夜也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到，不过长时间相处下来，空相只知道眼前这狂僧基本就没有做不到的事，而且他只要不说，你死都别问，问了后头就真的会被折磨到求死不能、欲仙欲死。
众人从黎明上路一直行至正午方才休息，身处何地、去往何处众人一概不知。休息的时候，空大终于忍耐不住却又不敢询问一二，只好旁敲侧击、迂回套路。
“老大，昨个咱们几个努力一夜，总算是将秘籍背熟，虽然尚未修炼，可内中记载的诸般神通异能真是发梦都梦不到的强悍，兄弟几个高兴的紧。可就凭兄弟几个的资质，一个《大悲心经》苦练数年还跪在门口，别说进客厅了，根本连门都推不开。这《六部法典》可比《大悲心经》难了数倍，要是练个一两百年才行，那......”
狂僧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想说，眼下天下大乱，各方征战，你们也想参与其中、出人出力，可目前水平有限，屁都不是，所以想问问洒家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们速成？”
哥几个一听立刻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脸期待。
“哈哈哈”狂僧大笑，伸手摸了一把锃亮的光头道：“旁人都说功法进境要按部就班、不疾不徐，如此才能打好根基未来有所助益，这好像才是王道之法。只有那些邪魔外道才会讲究速成、后头却失了未来，所以自古速成被誉为旁门左道、为正派人士所不齿。”
“但是......”
狂僧话锋一转：“倘若就连眼前都活不下去，又何谈未来？天下修真者几多？每个都讲究王道正宗、循序渐进，可最终修了无数年，飞升者有几个？那所谓的未来又在哪里？既然大家都不能飞升，你练了两百年，我只练个二十年，大家打起来却旗鼓相当，话说不觉得丢人现眼么？你所谓的王道正宗是不是很没有说服力啊？”
空大咧嘴一笑道：“老大，你说的是。俺们哥几个有自知之明，这辈子就没想过飞升这事，甚至都没想过舍己为人、敢为天下先这么大的宏愿。俺们想的很简单，既然跟了老大有了机会，那么就是想要把功夫练好，修为提上去，好歹真的需要的时候，哥几个能顶上去，就算起到的作用有限，也总好过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坏人肆虐。”
这话听起来不仅毫无大志，思想觉悟也差的十万八千里。别说大觉寺高僧，就是那些名不见经传、道貌岸然的修道者，嘴上说的也比空大高尚百倍，而且一个个都事事讲究天道、讲究正统，一天到晚都是得正大道、功德圆满。
今日如果换了大多数修真者在此，面对法明绝不会说出这般话来，十有八九都是：“吾必以苍天众生为己任，若有需要宁可牺牲吾身、也要降妖除魔、护佑众生，以身为火，燃尽残躯誓将照亮世间每一个角落。”如此芸芸，而事实上真正需要的时候掉头就跑的往往也是这种人。
空大这番话说的虽然毫无激情、也无大志，但却真实。这份真实平添了魅力，让人听了不由的感动。
狂僧摸了摸空大的光头，少有的露出慈祥的微笑说道：“嘿，你们有这等认识是好事。说实话，除了空相小子，你们几个这辈子想飞升，实在千难万难，那个几率无限接近于零。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惦记大道，洒家很欣慰。”
跟着狂僧摩擦着下巴，正色道：“事件万物都讲究等价交换，无论正统修炼还是速成都是如此，只不过正统修炼是用时间换取修为，而速成则是需要付出别的东西。”
年纪最小的空小急忙问道：“需要付出什么？”
通常邪门歪道自私自利，能让别人买单自己享受好处的事情绝不自己承担，所以绝大部分的邪道功法要么用人命血祭、要么吸收胎儿精气或者是圈养女性培育肉鼎，手段不同目的确是一样，那就是将种种代价转嫁他人，自己独享好处。
这种做法是目前邪道主流，甚至有些正道中人也推崇备至，合集双修便是正道中颇受欢迎的一种方式，只不过比邪道好一些的是，借由男女交合修炼功法所得好处也由二人分享，而不是邪道那般以损害另一方修为甚至生命的方式来获得好处。
“殊不知天道有循环，有借就有还。因果轮转，报应不爽。”
狂僧折下一根树叶叼在嘴里，不屑道：“这些人自以为是，眼下代价是转嫁出去了，可由此形成的因果报应却无法斩断，后头不仅修为问题多多，而且因果之下别说善终，根本连长寿的都没几个。死在正道之手的尚且不论，因功法反噬挂点的何其之多，哪一个不是死的好难看？有个全尸都算他运气了。”
“还好，还好。”空小摸了摸胸口出了口气道：“还好老大你没让我们用这些手段，不然...不然......”
“放屁”法明随手一个爆栗弹在空小头上，顿时将空小弹的抱头蹲在地上，眼泪都留了出来。
“洒家什么人，怎么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再说没品也就罢了，洒家手段有那么低级吗？那种不入流的方式怎么配的上洒家的身份？”
喝了口酒，法明继续说：“自古以来，就有一种高风险高收益的修炼方式，一直是众所周知的。只不过这世上废物居多，又不好意思自己承认，自己没本事没自信更怕死，所以把这方法自欺欺人的界定为不入流的下三滥手法。”
空相一怔随即想到一些事，一些当今修道界顶尖一流那一层次的高手的生平过往。不由自主道：“老大你说的是......”
“对，就是玩命，玩自己的命。”生死之间是最容易突破同样也是最容易陨落的时刻，高风险绝配高收益。
闷头苦练就算资质再好，可能练成高手，但绝不会成为一流，更遑论顶尖。
已然飞升的东帝清闲，自在宫掌教清虚，第二刀魔百里无极，甚至是大觉寺的法相，这些堪称当今修道界金字塔最顶层的一批人，哪一个不是经历无数死战，这一身绝顶修为哪一个不是无数次游走在生死边缘换来的？
可笑那些没本事又怕死的废物，一边大义凛然的说生命不易，拼命其实是落了下乘，一面又怨天尤人的诉苦自己资质不够，牙酸的嫉妒别人天生占了多少多少优势。
殊不知这些绝顶高手固然天资出众，可后天努力又有几人可比？
一代又一代的天才前赴后继，勇于挑战生命极限，以生死为前提的残酷淘汰下脱颖而出，强绝当代。
其背后有多少同时代同层次甚至更强的天才倒在强者之路上？
所谓强者都是孤独的，过往都有疯狂的经历，成功了那是天才，失败了就成了疯子。
庸人往往下意识忽略了成功者曾经的疯狂，却以失败者的败亡时刻安慰自己，这么干是错的，所以庸人永远都是庸人。
“老一辈的暂且不提，就说你们这一代。”
狂僧放眼远方，目光聚焦不知在看些什么，淡然道：“风月、风泰这天榜前二，自下山征战，每战必冲锋在前撤退在后，不知多少次都是越级挑战，对方都要比自己强大，可最终活下来的都是他们，虽然眼下修为提升有限，可战力比之鹤鸣山时更胜一筹，那都是数场死斗拿命换来的。”
“还有那个风战，纯以天份而言，几乎六绝垫底，就连那个蒙力，血脉中都带有一丝魔族血统，天份上都略强于风战。正常发展，再过十几二十年，风战他甚至都不配和你等并列。可他进了炼狱道，那是什么地方不用洒家我多解释吧？倘若他真的能从那地方活着回来，一定脱胎换骨、浴火重生。我敢说，除了那个天绝小子之外，你们其余四绝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也不可能在与他一争高下。”
“你、风刹那、风致天份之高都是天下少有，可若照眼下发展，你们铁定会被天份远不如你们的风战超越，你们......甚至都无力望其项背，这就是生死锤炼带来的好处。所以，为了让你们不受天份约束快速成长，洒家为你们准备了超级特训，保证你们只要活下来就一定称王称霸，狂拽炫酷。”
“呃......老大你的保证我等自然是信的，不过怎么感觉似乎都是九死一生啊。”
空大尚未说完就被空三打断抢话道：“大哥你胡说什么？以老大对我们的爱护，怎么可能让咱们九死一生？”
“就是，就是。”空四也赞同道：“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咱们老大？怎会九死一生，肯定是十死无生才对。”
此言一出，五兄弟连同空相齐齐点头，神情肃穆无比认同！
一向最不怎么说话的空二此时突然说道：“老大刚才那番话似乎也不尽然啊，那位逸风施主不就是个例外吗？”
“对，对”空小抢着道：“他的消息咱们一直都有关注，别说修炼了，这段时间不是游山玩水就是四处闲逛，别说死战就连勤修苦练也没有啊，最近听说还带了个女施主回自在宫，外头都传已经定了终生。他是骄傲过头了？照老大方才的言论，这大半年过去，这位六绝第一，眼下应该也不成了吧？”
“你们懂个屁。”
被质疑的狂僧暴怒，眼见发飙在即却转瞬就无奈叹气：“那孩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