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迟来的洞房夜(中)

女子愣了愣,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整个落尘阁都挂满了喜气洋洋的锦缎,放置在梳妆台上的凤冠正随着凉风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镜中的自己梳着发,化着红妆,茫然得像头误入森林的麋鹿,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绥月满心欢喜地为她整理喜服,调整红纱,当看见喜婆为她梳头发的时候,忍不住抬袖子擦泪。

“我家小姐真是好看。”

“绥月,其实我到现在还是大脑一片空白,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落亦竹迟疑地捏着衣角,心中总是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哪不对劲了?小姐,如果你不是真心想嫁给司马将军,可以缓一缓,不如我们和白公子商量,和他假成亲如何?”

“这才是我选择司马将军的原因,我看得出来,白公子对我是真心的,若是我心中没他,为了救紫菀而嫁给他,岂不是误了他一生。”

“听你的意思,你的心里有司马将军?那昨先生呢?绥月觉得,昨先生比司马将军好一千倍,一万倍,你都不知道,今日你身体不适,他有多紧张,恨不得把我推开,马上就抱你走。”

闻言,女子羞涩地低着头,捂住疼痛的心间,“依你所言,我是非嫁不可了。”

“当然是非嫁给昨先生不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哎呀。”

绥月突然觉得头又开始晕乎乎的,她扶着额头摇了摇,寻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又头疼了?”

见状,刚戴上凤冠的红妆女子转过头来,担心地看着头晕的绥月,金色的步摇垂落在黑发边上,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堪比芙蓉,任谁看了都难以收起目光。

“小姐,你好美啊。”

“和你说正经的,自从紫菀出事后,你老是喊头疼,那些梭果酒是不是也影响了你?”

“绥月也不知,只是睡得不好,总在做一些怪梦,说来也不怕小姐你笑话,在梦里,我也曾经看过你身穿嫁衣的模样,也曾见过你嫁给司马将军的样子,只是他不但没瘫,而且还穿着一身的盔甲,蒙着眼看起来行动很不便的样子。”

“等···等会,要是白公子的义父来了,你让他来见见我。”落亦竹的脸色突然变了,眼眸中的光亮渐渐逝去,神情忧心忡忡的。

“好,小姐,今日是你大婚之日,绥月这些小病小痛不碍事的,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你若是开心,绥月什么都无所谓。”

“绥月。”

落亦竹想张开手抱一下这个好姐妹,刚张开手,媒婆就将红帕子盖在她的头上了,嘴里还念叨着:“新娘子要记得,你的红帕子只能让夫君掀开,要不然就不吉利了。”

此时,耳边传来敲锣打鼓的喜乐,绥月惊喜地站了起来,喊道:“应该是喜轿来了。”

此时,等在修灵学堂的司马冷尘穿着一身新郎的喜服,高束的头发微微垂下数根青丝落在额角,双眼总是忍不住往门口张望,坐在马背上的脚竟忍不住翘了起来,吓得身旁戴着面具的小亲卫赶紧挺身上前,挡住围观人群的视线。

生怕别人看出主帅身上有什么端倪来。

“阿零,你还记得本主帅来接亲前和你说过的话吗?”

“主帅放心,阿零记得,只是你当真要阿零这么干吗?”

此时,少年在脑海中回想起,主帅刚刚兴高采烈回来叫醒他的情形。

“啊零,快起来,快点!”

在床上打瞌睡的少年,迷糊地伸出手,大字型地流着口水,断断续续地嘀咕道:

“怎···么了,主帅,阿零还在···找周公谈论人生大事呢,他···很快就会告诉阿零···街口那家臭豆腐···什么时候要出摊了。”

“快起来阿零。”司马冷尘不依不饶地伸手掐着少年黑不溜秋的脸颊,语气‘凶狠‘地威胁道:“你再不起来,你家主帅夫人就要跑了,到时本主帅打光棍,你的日子也别想好!”

“嗯?”

这时少年才伸出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大眼无神地看着戴面具的司马冷尘。

“主帅,落姑娘不是答应嫁给你了吗?怎么会跑呢?难道她刚刚在花愿节认识了新欢?”

“呸呸呸,她的新欢和旧爱就只有你家主帅一个,听着阿零,考验你办事能力的时候到了,本主帅要成亲了,你知道该干什么了吧?”男子的眉眼洋溢着欣喜,嘴角快要开花。

“哈?这么急,不用将老夫人和大夫人请回来吗?”

“如今这般形势,能吗?”

“那你这么急做什么?”游水零更蒙圈了。

“自然···是有本主帅的道理,快,找人帮忙置办,不过在此之前,本主帅想让你答应两件事。”

“什么事呀?”

“等会,本主帅拜堂的时候,你就装作昨先生站在旁边观礼。”

“可是,阿零没有雾的术系呀?”少年烦恼地挠了挠头。

“又不用你出来打架,怕什么。”

“那也是,另一件呢?”

“今夜过后,但凡本主帅要接近主帅夫人,你就要想办法阻拦我,无论是用什么手段,总之,别让本主帅在她的三尺之内。”

“为什么啊?你们都要成亲了,难不成日后只想做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此事说来话长,等某一天,她的病好了,本主帅就解封了。”

“解封?”

于是,少年带着这番耐人寻味的话语,陪着他家主帅出现在修灵学堂前,看着被媒婆背出门的红衣女子上了花轿。

门边的柚升天以长辈的身份送嫁,妥妥地占了某人的便宜,无暇计较的司马冷尘坐在高大的马背上,心情愉悦地牵着缰绳,堂堂正正地绕了主城一圈。

虽然沿路听到的闲话有些古怪的。

“哇,这男子长得真俊,新娘子是哪户人家,真是有福气。”

“你没认出来,这可是司马家的长子,虎号军的主帅司马冷尘,新娘子···猜不出来,反正不会是幽山世家的,他们都退婚了。”

“原来是他呀,不是说司马将军瘫了吗?这样子又不像呀。”

后来吃瓜的人竟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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