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光的照耀下,黄杞看到枕头中央凹陷位置有一处破损,依稀能看到枕头里面塞着的棉花。先前在床榻上因为被血液浸透,加之有床幔遮挡光线昏暗,所以才没被人注意。
此时在火把明亮的火光照耀下顿时无所遁形,被看的清清楚楚。
“褚云鹤既然能在雁荡剑宗升任客卿之职,除了武艺不凡外,警觉性应该也是很高的。如今庄中除却黄楼主等在场的一种顶尖高手,其余人等想要悄无声息将其杀死绝非易事。总是要用上最趁手的兵刃,使出最厉害的绝招,才能一击毙命。
贫道不通武艺,因此要请教各位掌门,能否辨认出这破损是有何种兵刃造成?从枕头上的破损可以推断出褚云鹤被杀死是躺在床榻上的,那么凶手行凶时应该是这样的姿势。”
顾清将半截桌腿当做兵器,右手反握做了一个向下扎刺的动作。
顾清的动作在一众高手眼中显得十分笨拙且搞笑,但却是没人笑出声来,反倒都面色凝重。飞羽盟盟主徐志欢更是眼神古怪的瞪着顾清。
“黄泉引…判官笔…左离!”
身旁的黄杞低声嘀咕了一句,顾清没听清楚正要追问,却听到徐志欢大声喝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左先生的品性在江湖上有口皆碑,怎会行此卑劣行径,而且…而且从未听闻左先生与褚云鹤有何仇怨,如今左先生更是也被杀害,所以一定有人是栽赃嫁祸。”
“哼,你未听过不代表就没有,而且褚云鹤死在前面,左离死在后面,没准是左离先杀死了褚云鹤,而后又被其他仇家所杀呢。”
褚云鹤是雁荡剑宗客卿,自家人被杀害,黄杞身为宗主自然要讨个说法,弄个明白,于是阴阳怪气的呛到。
“胡扯…”
徐志欢闻言顿时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黄杞就要破口大骂。
“好啦好啦,都不要吵了。烦请牡丹仙子问你一下的门人子弟,左离与褚云鹤往日里可有仇怨。”
一心只想稳定人心的黄文君连忙跨前一步横在二人中间,以防二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而后拱手对落花窟掌门恳求道。
被黄杞称为老妖婆的落花窟掌门牡丹仙子闻言抿嘴一笑,风姿绰约的福了一礼后,摇曳着离去。
“呸!这个老妖婆还当自己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呢,恶心,不要脸。”
黄杞对着牡丹仙子的背影啐了一口低语道。
“敢问黄宗主,为何黄楼主要向落花窟打探左先生与褚云鹤的事情?莫非牡丹仙子与二人有旧。可适才牡丹仙子见到二人尸体时,神色间并无哀伤悲切之意啊。”
江湖小白顾清感到有些奇怪,便低声朝黄杞问道。
“顾道长有所不知,那老妖婆年幼时被拍花子卖到了妓院。有一次接客的时候,应是玩的有些过火了,那人竟是直接死在了老妖婆的肚皮上。发生了如此晦气的事,以后估摸再也没人敢照顾她的生意了。
老妖婆心知以后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于是就没有声张,直接卷了死掉那人的行囊财物跳楼跑路。待逃到荒山野林无人之地,老妖婆翻检那人的财物时,竟是意外发现了一本心法秘籍。
老妖婆虽是一直干着买皮肉的勾当,可眼光见识确实不凡,一眼就看出那本心法秘籍不是普通的大路货,于是寻了一处偏僻乡村安顿下来偷偷修炼。
也是她本身资质不差,几年后竟真练成了准一流高手。武艺大成之日,老妖婆便单枪匹马挑了几个邪道据点,救出大批被拐卖的女子。
这些女子尽已被人糟蹋,有家不能归,甚为可怜。于是老妖婆便将这些女子尽数收为弟子传授武艺,并选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成立了落花窟。
可开宗立派容易,养活那么多张吃饭的嘴却是个难题。饿得急了,老妖婆干脆就明里暗里的干起来青楼的买卖。她手下的那些门人子弟都已经那样子,对这种事情倒是也不在意,只要能吃上一顿饱饭,杀人放火都不是事,何况只是陪人睡觉呢。不过与普通青楼不同,落花窟只接待江湖人士,银钱、消息、秘籍、兵刃、药材任何江湖上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作为嫖资。m
慢慢落花窟就成为了江湖上颇有地位的门派,倒不是说她们的武艺有多强,而是掌握了太多人的秘密,无人胆敢得罪啊。
不过老夫不好女色,却是不惧那老妖婆。”
说到最后,黄杞捋着颌下长须颇为得意道。
这落花窟不就是女版的武林百晓生嘛!
顾清在心中惊叹。
“如此说来,这位牡丹仙子的作为虽是落了下乘,却也还是有可敬之处的。”
听完黄杞的讲述后,顾清正色说道。
“额…老夫也知晓这个道理,所以虽然有些看不惯,却也从未阻拦过门人照顾她们落花窟的生意。”
“黄宗主高义,贫道佩服。”
二人窃窃私语间,牡丹仙子却是已经领着一名戴着面纱,身姿窈窕,穿着一袭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回到院子里。
“十九啊,将你所知晓的事情详细说与黄楼主。”
在黄文君身边站定后,牡丹仙子对鹅黄衣衫女子说道。
“落花窟排名十九,洛水仙,见过黄楼主。”
鹅黄衣衫女子朝着黄文君盈盈一礼道。
“十九姑娘不必客气。”
黄文君抬手隔空射出一道内力将罗水仙扶了起来。
“左先生数月前到落花窟做客过一段时日,某次醉酒后水仙听左先生说起一段陈年往事。左先生初入江湖时遇到一伙强人劫掠村庄,左先生路见不平拼死杀退了那伙强人,可自己也身受重伤。
村民惧怕强人报复,对伤重的左先生不管不顾,任凭其瘫倒在村外的荒地中自生自灭。最后还是村子里的哑女好心将左先生拖回家中并悉心照顾。
两日之后,那伙强人纠集更多人手杀入村中。左先生伤重未愈岂是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全村之人和哑女惨死在强人刀下,而他却在混乱之中侥幸逃得一命。
听左先生言语间的意思,应是已经找到了那伙强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