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山镇之行虽然有惊无险,可沈亦白和乔芸两人却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碗接着一碗的灌酒,似乎想要借助酒精麻醉自己。
“他娘的,越想心里越是堵得慌。好好的一个镇子,硬生生让一个没影的宝藏给毁了。”
沈亦白将喝空的酒碗摔在桌子上,呼出一口酒气后愤愤骂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以来皆是如此。秀山镇发生的事情不是个例,在上都、在津南、在其他很多地方,其实每天都在发生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或是隐秘,或是死的人没有那么多,所以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醉眼迷离的乔芸叹息道。
这顿酒一直喝到近午夜十分,最终以沈亦白和乔芸双双醉倒结束。
顾清想要将两人送回房间,可刚刚站起身,黑暗便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之包围吞噬。
“永别了!我的朋友。”
顾清朝两人大声喊了一句,随后与黑暗一同消失。
……
咚~咚咚,咚~咚咚…
月黑风高,一慢两快的梆子声由远及近,长乐县打更人范五在一户高门大院正门外的台阶上坐下,脱下鞋子抖落钻进去的沙石。
打更人本应是两人一组,一人持锣,一人拿梆,一搭一档边走边敲,既能震慑趁夜行窃的梁上君子,又能相互壮胆提振精神。
但奈何长乐县乃是税赋不足三万石的下县,每年上缴后剩下的三瓜两枣也仅能勉强维持住几位大老爷的体面。加之县城面积也算不得多大,打更也算不得多辛苦的活计,便将原本的四人裁去两人,两人一班改成一人一班。
由此便节省下两个人的月钱,县衙里的老爷们在天冷时也能多饮两杯热酒暖身子。
打更虽然算不得啥好活计,但现在这种世道能有份稳定收入,在街坊四邻中便已算是傲视群雄了。所以范五虽是借着在县太爷家里当门房的本家大伯的光,以碾压之姿强势夺下这个位置,却也是兢兢业业的不敢有半分懈怠。
只因为听大伯说,县太爷宅子里老管家的甥女家隔壁邻居的二叔也在惦记这份差事,大伯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帮范五抢下来,因此是异常的珍惜,生怕行差踏错折了大伯的面子。
抖落干净鞋里的沙石,范五虽然腿酸脚麻,却也不敢再继续耽搁,扶着旁边的石狮子站起身来准备继续巡街。
一轮残月此时冲破云层洒下清冷银光,将范五身后大院大门前的阴影驱散。
范五眼角余光瞥见本该紧闭的黑漆大门却是露出一道缝隙。
此时乃是三更,按道理宅子里的人早就睡下了才是,这个时间更不会有访客,为何大门却是开着的。
这所宅院里乃是官宅,里面住着的是知县大老爷,而负责看守门房的正是范五的大伯。
范五心里寻思该不会是大伯喝多了忘记关门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便轻手轻脚的靠过去,想要提醒大伯关门。
范五将头从敞开的门缝探进去,目光扫向左侧的一间小屋子,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像是没人。范五心中奇怪,想了想将整个身子从门缝里挤了进去,走到屋子的小窗边朝里面打量,大伯却是没在屋里。
咦!
范五心中奇怪,朝宅子深处望去,只见正屋大门竟然也是敞开的,里面影影绰绰的好像吊着许多东西。
可惜光线昏暗加之距离太远看不真切,范五此时心里已经有些发毛,可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步一步凑了过去。
“啊!”
一声凄厉的嚎叫声打碎了夜晚的宁静。
范五踉跄着跑出官宅,胡乱挥舞着手臂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奔。
“死人啦~死人啦~知县老爷全家都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