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背后传来轻飘飘的嘀咕声，陈道先收回目光，悄悄敛去眼中复杂的神色。
那团冥冥黑雾是神火教主的东西。
他认得出来，故而心中有所唏嘘，同时，暗暗在心底把秦观的重要程度提升了几个档次。
神火教主看中的必然是秦观的催眠超能力。
秦观的催眠，恐怕不会弱到哪里去，否则不至于引来神火教主的窥觑。
对方估计是想利用秦观来传教。
想得真美，我好不容易抢来的徒弟，能让你拐走？
陈道先上了心，决定多多提防。
这世道，好人不多。
话说回来，当着徒弟的面，他第一次出手就失利，貌似有点丢脸啊。
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陈道先一边思付，一边回身。
当他转身后，看到秦观早已经昏厥了过去，顿时乐呵一笑，笑的异常开心。
“好徒弟，晕的好！”
夸赞一声，陈道先满意点头。
懂的给师父留面子，所以提前晕了过去。
不让为师尴尬，不看为师出丑，这么贴心的宝贝徒弟哪里找？
果然聪慧，甚得我心！
王思语瞬间紧张兮兮，不知为何，那谪仙一般的人，笑容忽然就变态了起来。
“小丫头，我们商量个事好不好。”
察觉到怪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陈道先急忙收住笑容，尴尬的搓了搓手掌。
“什么事？”王思语怯生生道。
“就是说，你能不能帮我保密，别把我放跑那只鸟人的事情告诉我徒弟？”陈道先恳切道。
“如果你能救秦观的话，我就帮你保密！”王思语讲条件道。
白发神仙的徒弟，那是谁？
算了，根本不重要。
“一言为定！”陈道先露出笑容，“他可是我徒弟，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王思语点头，表示同意。
原来秦观就是这位白发神仙的徒弟，意思就是说，不能告诉秦观呗，当师父的怕丢脸吗？
这老神仙，好有趣。
欸？我刚刚想什么来着？又失忆了。
懊恼的神色涌上王思语的眉间，不过很快，她撇去杂念，心思全部放在秦观的安危上。
长夜无声而过。
一觉醒来，秦观浑身酥痒，他睁开眼眸，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浑身缠着绷带，跟木乃伊似的，动弹不得，被紧紧的裹在病床上面。
“昨天晚上，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
秦观在心中想道，向关秦发出询问。
“我也不知道，脑海里只有一段记忆空白。”关秦回复道。
身体虚弱的状态会影响到灵魂，秦观昏厥过去后，关秦接手，发现力量流失的非常迅速。
没撑多久，他便陷入了沉眠。
等他恢复意识后，就已经到了病床上，由于王思语趴在病床边，所以关秦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甚至没有入驻身躯，查看一下伤势。
对女人敬而远之，这是关秦的行为守则。
秦观微微收缩筋骨，发现自己的伤势好了大半，不得不感叹于超能力者体质的强悍。
昨天，那么大的出血量，换成普通人早就死翘翘了。
而他呢，一觉醒来，伤快好了！
王思语被秦观的动作弄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又是欣喜，又是不满。
“别乱动！”
“医生说了，要静养！”
秦观闻言停下，歉然笑道：“我知道了。”
“这才对嘛，给你剥个橘子。”王思语喜笑颜开，从桌上的水果篮里拿出一个橘子，开始剥皮。
“我跟你说。”
王思语一边剥橘子皮，一边兴高采烈的分享道：“我昨天遇见神仙了！”
“啊？”秦观懵了，不明其意。
世上真的有神仙？他不大相信，应该是一位超能力者吧，被王思语误认成了神仙。
“发生了什么事？”他追问道。
按照王思语的记性，大概率会忘掉一些事。
不过，能问出一点是一点吧。
“就是，昨天你昏过去之后，一个很厉害的白头发的神仙出现，一下子定住了周围的时间，那只鸟人也被他定住，浮在空中一动不动，跟孙悟空定住七仙女一样。”王思语比划道。
“给，橘子。”
比划之后，王思语将一瓣橘子塞入秦观口中。
孙悟空定住七仙女？
秦观脑海里浮现一幅清晰的画面，这比喻，怎么说呢，形象归形象，就是有点不恰当。
就凭徐鸿那长相，哪里配得上仙女一词。
黑黢黢的老乌鸦，简直玷污了童年记忆。
白头发的神仙，应该是指坑死人不商量的陈道先，秦观心中大致有了一个猜测。
“然后呢？”
“然后，然后那鸟人就跑了。”
王思语塞进自己嘴里一瓣橘子，很酸，酸的她小脸皱成一团，表情痛苦。
“好酸！”
“不喜欢吃酸的就别吃了。”
秦观轻笑，好奇地问道：“那鸟人不是都被定住了吗？怎么跑的？”
“好像是老神仙失手了，他还让我不要告诉他徒弟，怕丢人。”王思语努力的咽下橘子。
“不能浪费，给你吃。”
瞅了瞅手里剩下的橘子，扔掉有点舍不得，王思语小手一递，便往秦观的口中塞去。
秦观躲闪道：“不要，我也怕酸。”
“可是你刚刚吃了明明都没有表情！”王思语愤愤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故意装的，尝了酸橘子，却故意不说出来，非让我也尝一尝酸味。”
“你太坏了！”
听到王思语的指责声，秦观啼笑皆非，刚才他吃橘子的时候，迫切想知道昨夜的事，于是忘了嚼，直接整个吞了下去，当然不觉得酸了。
他哪会无聊到刻意做这种事。
“话说回来，那老头没告诉你，他徒弟是谁吗？”秦观笑问道。
老东西，可以啊，跟踪他就算了，居然因为怕出丑，忽悠王思语帮忙保密。
欺骗天真少女，真不是个好人。
“应该说了，但我忘了。”王思语扬起小脑瓜，想了半天，没半点印象。
脑海里模糊的记得老神仙说过徒弟是谁，却清晰的感知到她给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
门口，拎着早餐进来的陈道先陷入石化，就他出去买个早餐的功夫，就被小丫头给卖了？
长的天真无邪，心眼怎么就恁坏。
居然欺骗他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家。
秦观忍俊不禁，笑出声来，陈道先的表情太有意思了，被人掀了老底，脸色黑的发亮。
“欸，老神仙，你回来了。”王思语回首，露出属于十八岁少女的甜甜笑容。
接着，她又迷迷糊糊的问道：
“对了，老神仙，你徒弟是谁来着？”
“你还好意思问！额～咳咳咳……”
陈道先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口气没缓过来，呛的一阵急咳，像极了得哮喘病的八十岁老人。
看着咳嗽的白发青年。
王思语满脸无邪，秦观笑而不语。
十八岁青春少女，完胜八十岁垂垂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