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和杜克一追一逃,满仓库乱跑,到处是秦观的叫骂声和杜克的惨叫声。
“让他们安静点。”
御前文次头疼的扶额,这秦观,真是个活宝。
看似装疯卖傻,实则精明的很,话题被他扯来扯去,节奏带的飞起,他很难得到有用的信息。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旗木落叶桐轻笑一声,内心高看了秦观一眼,设身处地,换他在秦观的处境下,大概早已束手待毙,无力挣扎。
对方却把这里搞的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大智慧不显,小聪明不断。
他们这边被秦观牵着鼻子走,玩的够呛。
山本一辉使用超能力,麻痹秦观和杜克,又叫来液体人,特意给秦观加了一副脚铐。
秦观失去行走能力,只能像兔子一样蹦跳。
此刻,他亦是气喘吁吁,心累无比。
对面这群人真是够了,这么多人,还怕他跑了不成,居然又加了脚铐,成心刁难他。
杜克则是躲得远远的,一身伤痕,欲哭无泪。
你们倒是早点出手制止他啊,害我蹿上蹿下,狼狈不堪,挨了不少脚踹。
秦观瞥了一眼杜克,暗骂道:“蠢货,我知道他们想看你我二人出丑,存着看好戏的心态,所以才故意打你的。不然,打其他几个扶桑人,老早就阻止我了,还会等到现在?”
“不过,这样也好,又拖延了一段时间。”
“你们喜欢看闹剧,我就闹给你们看。”
多年的市井生活,秦观早已练就一双察言观色的慧眼,人情世故,恩怨情仇,他一眼就看得透。
孤独的活在世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犯的罪,罪不至死,何必非要逃到扶桑,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秦观挑拨道:“万一,他真正的目的是把诸位出卖,戴罪立功呢?”
“到时候,他可能坐牢几年,马上就出来了,一切照旧。若是去了扶桑,那可是无亲无故,独自漂泊,语言不通,故国难归,又得担心受怕。”
“即便苟活到七十岁,也难免落得客死他乡的下场,在我们华国文化里,讲究落叶归根。”
“他一个逃脱在外的罪犯,岂能被接受,他的名字,会被刻在耻辱柱上,尸骨回国?呵呵,想得美,别人不刨了他的坟才怪。”
一番话,秦观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甚至杜克出逃的心,都开始动摇。
他只想着现在要逃,远离牢狱之灾,却没想那么远,没想他今后在扶桑的生活。
杜克动摇,其他人更是被说服。
两种结果,后者比前者可要严重的多,换做是他们,大概率会选前者。
一时的不自由,换后半生的自由。
总比一时的自由,换后半生的不自由强。
巧舌如簧!心如明镜!
这是在场所有人对秦观统一的评价。
单纯靠说,谁都会说,可把话说的如此明白,把人情世故讲的如此清楚,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
秦观看人性看的太透,玩弄众人的心理,自然不在话下。
忽然间,杜克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眼神,浑身一颤,幡然醒悟,他被秦观当成了挡箭牌。
此时此刻,他已经上了扶桑的贼船,断然不能下船,因为对方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他若是动摇,就得死!他决不能回头!
活着,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御前公子,德川公子,我愿与华国断绝一切关系,只求一个逃到扶桑的机会。”杜克果决道。
“他说的都对,但那,是针对十几年、几十年后的我而言,现在,我不想坐牢,只要自由。”
“逆贼!”秦观怒火中烧,大骂出口。
“这是你逼我的。”杜克神色怨恨道,秦观当着众人的面扯出这个话题,直接绝了他的生路。
为求生存,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秦观目瞪欲裂,我逼你的?我逼你大爷!
明明是你自己头生反骨……
等等,现在这种情况,杜克貌似没得选,被他顶上一个卧底的身份,一旦坐实,不死也难。
想到这里,某个瞬间,秦观的怒火平息,出奇的没有反对,默认了杜克说的话。
虽然有些惆怅,秦观却并不后悔。
杜克在求生,他也在求生,如果两个人不能同时活着,他疯了才会牺牲自己,保全对方。
世上,本就没有万全之策。
这是一场人性的较量,没有胜者,只有输者。
“接下来,我问,你答。”德川义看够了闹剧,走到秦观面前,气势逼人道。
“大佬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观撇去心中的惆怅,满脸谄笑。
“神宫正委托你们做什么事?”
“拖住你们,不让你们靠近血影人魁。”秦观如实道,这是明摆着的事,没隐瞒的必要。
“你们会派来多少人?”德川义追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我不是实际参与人,我就是跟着我老师长长见识,过去凑个热闹。”秦观的话一半真一半假,他会参与,但他的确不知道人数。
请来多少人,那是柳钰的本事,他不了解。
“你的老师是?”德川义自然不信秦观的鬼话,对方的话有三分真就不错了。
“柳钰,郑市超能力者9组督察官,超能力是催眠。”秦观真话里藏假话,信不信随对方。
“禽兽!为了保命,老师都卖!满嘴跑火车。”山本一辉目光鄙夷,心里一阵暗骂。
“我还没问你,你就明说了你老师的超能力?不会是假话,故意诓我吧。”德川义怀疑道。
“因为我觉得大佬你后面肯定会问,干脆一并说了,节省时间。”秦观一脸坦然。
为了增加自己言语的真实性,秦观扫了一眼周围,道:“你们这里,是不是少了一位。”
“你是说,小野正利?”
“对,就是他。”
“当然见过了,神宫正请我老师过去,就是为了催眠他,套出一些关于你们的消息。”秦观道。
“哦?怪不得没见他回来。”德川义故作惊讶道,“你们问出了些什么?”
“没啥,那家伙一问三不知,就说你、他,还有一个叫做德川智的家伙带队来的。”秦观口中的他,指的是坐在桌边沉思的御前文次。
“还有呢?”
“他说,你们在一家废弃车场堆了很多肉类,想吸引血影人魁过去,我们查探过那里,只看见一辆一辆的运输卡车进进出出,没有发现你们的踪影。”秦观直言不讳,毫不隐瞒。
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小野正利失踪,居然没有引起德川义的注意,对方的表情,分明根本不在乎他所说的那些话。
也就是说,这一切,极有可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小野郑利是德川义的诱饵和幌子!
同时,小野正利被催眠后,说的话,和这里的情况不属实。
小野正利说除了三位公子,其他人互相之间不知道超能力,可那个瞎眼刀客和光头僧人如此与众不同,特征鲜明,不该没有印象才对。
要么,就是小野正利没有被催眠,故意误导他们,要么,就是这些人中,有人拥有篡改记忆的超能力,强制改写了小野正利的记忆。
秦观心中戒备大增,担心有人对自己出手。
他从神宫千代那里得知了御前文次和德川义、德川智的超能力,故而不担心这三个人。
液体人、电波人、隐身人、山本一辉排除在外。
拿刀的瞎子不太像,那剩下来的人只有一个,那位黑袍僧人,他可能有篡改记忆的超能力。
一阵考虑过后,秦观开始重点提防旗木落叶桐。
德川义回头,与御前文次眼神交流了下。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不知道这小子什么心理,居然真的说了实话,难道真如他所说,怕死?”御前文次心语道。
德川义看向山本一辉,道:“山本,你最为可靠,带他下去,你负责盯着他。”
“是!二公子!”山本一辉喜上眉梢,貌似被德川义的“可靠”二字夸的很舒服。
谄媚之相,表露无遗。
“跟我走吧,听话就行,别想着逃,事成之后,自然会放你离开。”
山本一辉担心秦观搞事情,告诫道。
对此,德川义和御前文次都没有表示反对,秦观再能闹腾,也只是一只小虾米。
不配他们为之浪费时间。
“杜克,你隐身跟过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御前文次命令道。
杜克发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是证明你决心的机会,不要让我失望。”
“是!”杜克回神,急忙应声。
得到御前文次的命令,杜克心中一阵窃喜,隐身,悄悄跟在山本一辉和秦观的后面。
“你连山本一辉都不信任?”德川义微微皱眉,山本一辉是他的家臣。
“确切的说,我谁都不信任,除了我自己。”御前文次面带微笑,不做解释。
“多疑是种病。”德川义摇头叹息。
“我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治,既是无药,不治便罢。”御前文次不以为意,反而有些自得。
多疑是病,但可以活得久,划算。
“既然如此,阿智,你也过去,自家人才可信。”德川义饮了一口泛凉的茶水,命令道。
“好。”德川智转身后,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光泽,他讨厌别人对他发号施令。
一家人?可笑!
德川义完全是把他当成下人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