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开辟道路

最近这些日子,曹睿虽然一直都在路上行军,但在消息情报上却没有半点错过。

曹洪和许褚领着的五千人按照每日八十里的速度行军,从洛阳、从襄阳、从寿春传来的情报每日数次不间断的在曹睿这里汇集。

早在数日之前,曹睿还没有抵达陈留的时候,曹休就把贾逵的调动告知了皇帝。

不论是驻扎皖城,还是在所谓的‘开辟’道路,似乎对于贾逵这个豫州刺史来说都有些大材小用。但是曹睿并没有阻拦曹休对于贾逵的工作安排。

曹休是都督扬州诸军事,又是天下武官之首的大司马。贾逵尚在豫州、还未赶赴扬州寿春集结的时候,与曹休之间互相上书告状还可以理解。

一旦贾逵到了寿春,就必须听从曹休的调令,屯驻皖城也好、‘开辟’道路也罢,贾逵于情于理都必须服从。十几万军队都屯驻在寿春左近,别人都闲着,只给你贾逵做事的机会,说不定还有人羡慕呢。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曹睿本就下令让曹休安排人去‘开辟道路’。但是这个‘开辟道路’可是与寻常的先锋之任不同,正需要贾逵这样文武兼才、素有胆略之人才行。

皖城,对于魏国众将来说并不算一个陌生之地。

曹魏与东吴的对峙之所以被分为扬州和荆州两地,正是由于大别山脉的存在,将江北分隔成东西两地。

而皖城位于庐江郡,北靠大别山,南边沿皖水可以抵达长江,距离东北边的合肥、西边的江夏都颇为遥远。

皖城此地既无战略价值,当地的百姓早在十几年前就因战略逃散,在事实上形成了如淮南广陵一带的无人区。

早在建安年间,张辽就曾在出兵占领此地。而后的二十年间,曹魏东吴不断在此地拉锯。

正是因为魏国众将对此地都颇为熟悉,原本历史上的曹休才会轻敌突进,直到皖城附近遭遇了东吴九万大军被迫战斗。

从寿春到合肥再到皖城的道路好走,但却狭窄异常。军队从寿春出发,需要经过苕陂到达合肥,再穿过布满湖泊和沼泽的丘陵地带到达皖城。

路上的无强口、夹石、挂车都是险要之地。

既然要将皖城附近作为预设的战斗地点,修建补给线、在沿路关隘修建营垒,就是重中之重的一件要事。让贾逵去做此事,曹睿心中其实还是放心的。

就在曹睿和许褚、曹洪二人于谯郡边境的营地里巡营之时,南边的东吴也颇为热闹。

与陆逊整备了五千部曲之后,迟疑数日才沿长江东下不同,驻扎在濡须和芜湖一带的奋武将军朱桓,早早就收到了吴王孙权的诏令。

诏令的内容很简单,无需调兵,让朱桓自己来武昌即可。

朱桓接诏后未作他想,而是收到诏书的当晚就坐船出发,用了三日夜就抵达了武昌。

朱桓和儿子朱异到达武昌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时间太晚,武昌城自然是进不去了,朱桓和朱异二人只能住在城外的驿馆里。

下了船之后,朱桓一行从码头的值吏那里牵了两匹马,朱桓、朱异和九名亲兵,朝着驿馆的方向走去。

冬夜颇为寒冷,江风吹着驿馆外面的旗子呼呼的响着。

“咚、咚、咚。”亲兵毫不客气的敲开驿馆的大门。

片刻之后,驿馆的大门从内拉开,值守的小吏见朱桓的衣服官阶颇高、且又是一身戎装,身边还有数位亲兵跟随。

小吏行礼说道:“见过将军。将军是要住在本驿馆吗?”

亲兵此时已经站到了门外。身为朱桓的儿子,朱异向前一步拱手说道:“家父乃是奋武将军,奉诏前往武昌,如今半夜无法进城需要住宿一晚。还请为家父选择一间上房,剩下的十人,请为我们安排普通房间就好。”

小吏此时的神情略显迟疑。

“见过将军,不是在下不给您安排,驿馆里最好的几间已经被人住了,实在是对不住您。”

连着赶路了几天,冬天的江上颇为寒冷,朱桓一路上也饮酒颇多。此时闻得小吏之言,上房竟也没有了,于是愈加不耐烦起来。

东吴的将领与蜀汉、曹魏颇为不同,战功就是一切,什么贪污腐败、好色酗酒,这种事情吴王孙权一概包容。

连部曲私兵都能包容,将领的坏毛病和骄纵又算得了什么呢?

朱桓带着酒气骂道:“瞎了你的眼,我是奋武将军朱桓,什么人能住得比我更好?”

小吏心知这位朱桓将军惹不起,于是弯腰鞠躬得更深了:“在下禀告将军,上房现在居住的也是一名将军。在下实在无能为力。”

朱桓是何人?曾经在濡须击败了曹魏的大司马曹仁,平日里素来以军功为傲。

若是一名文官也就算了,还是名将军住在此地?谁能有我功劳更大?

哪怕陆伯言在此,朱桓都不惧他!

朱桓此时冷冷的俯看着小吏:“里面的是谁?让他滚出来给我让出房间。”

门口数人的吵嚷之声,早就惊醒了驿馆中在睡觉的人们。不过听闻是朱桓之名,没人敢出来搭话触这个霉头。

就在朱桓欲要拔剑发怒的时候,从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人,披着外袍,散着发髻,明显是在睡眠中被吵醒的样子。

来人正是九江太守、绥南将军、钱唐侯全琮。

全琮拱手道:“休穆兄,竟是你在此处,我在楼上听闻争论之声,是因为房间被我住了吗?”

朱桓仰起头来看着走下楼梯的全琮,酒劲还没散去,加之朱桓平日里对谁都不服气,而且朱桓认为全琮之功远不如自己,此时的怒气并没有消下去。

朱桓说道:“全子璜啊全子璜,就是你抢了我的上房?”

全琮也是驻守一方的统兵大将,资历并不比朱桓少太多。而且对于朱桓昔日击败曹仁的案例,全琮曾经认为,曹仁都快死了的一个人,让全琮去也照样能打赢。

全琮本来想和朱桓好好打招呼叙旧的,两人也是有四五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了。谁知道朱桓是属狗的,上来便开始咬人?

全琮就站在台阶上不下去了,从高处看着朱桓:“朱将军,驿馆乃是公所,总要讲个先来后到的。”

“我乃是奉了吴王诏令前来武昌,一个驿馆上房住了也就住了,难不成你还要从我手里抢?”

朱桓此时已经怒起:“你是奉吴王诏令来的,难道我就不是奉吴王诏令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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