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图穷匕见了!”
溪阳暗里搓了搓手,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原先的一脸“饿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刹那间判若两人,连坐姿都端正了许多。
见溪阳变得严肃起来,刻晴知道这将是她此行的最重要部分,也就进入了状态,将双臂放在了桌上,做了一个尖塔手势,静待眼前之人的反应。
“是你写的么?”见溪阳目视手上信件紧皱眉头,良久不语,刻晴开口提醒。
“月晴小姐可是要举报我一个不敬帝君之罪么?”溪阳似笑非笑,放下信,明知故问。
“不,只是想问问一下,你写这封信的初衷是什么。”
刻晴并没有选择直接问溪阳,对帝君,对璃月未来的看法,而是选择质问他的动机。
如果一篇文章与普罗大众传统观念相驳,处处符合当权者的胃口,又恰好落入了当权者的手中...
那么很难让人不去怀疑这篇文章的目的性,刻意的迎合就是有方向的拉拢,亦或是趋炎附势,又或是不同派系的试探...
璃月港没有复杂的高层环境,但刻晴不会因为一封符合她想法的信,就轻易相信溪阳。
这一点,溪阳自然也了然于心。
“那么敢问月晴小姐,你知道镜花水月是什么意思么?”
溪阳将身体往桌面内侧凑了凑,言语上避开了刻晴的问题,用反问的形式,将主旨抛还给了她。
“镜中之花,可观赏却不可触及,水里之月,可远望而不可拿捏,看似光鲜浮华其实不过是一抹幻影。”刻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开口作答。
“几千年来,璃月即是如此。”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溪阳抿了抿嘴唇,用手虚空指了指地面,加重了语气。
“你是说当今的璃月,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水中之月,虚有其表么?”
说到这里,刻晴还是有身为自豪于璃月掌权者的心理存在,谈及内心最坚定的一环,不自觉地向后靠在椅子上,抱起了手臂,口吻逐渐不满。
这是正常的,如果一般人说经过几千年的风雨后,成长、建设起来的璃月不过是一碰就碎的假象,哪一个璃月人都不会接受。
除非这个人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提出问题,正视问题,解决问题,如果回避它,只沉浸在歌舞升平之中,也不过是粉饰太平。
“数千载以来,每年请仙典仪帝君都会颁布新决策,然后放给七星去执行,我想问,帝君他老人家从来没有犯过错么?”
溪阳目光如炬,直视对面陷入思考的粉紫色眼眸。
“几乎没有,帝君决策从不脱离民众,也不失公允,几千年来一直如此。”
刻晴的回答让人出乎所料,溪阳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但看刻晴镇定自若,仍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刻晴把自己放在一个坚定地拥护者位置上,她要看溪阳在全无支持的情况下,如何应答。
这多少带点逆反心理存在,如果溪阳能辩倒现在的“月晴”,也就证明了她玉衡星的思考没错,就能收获到“刻晴”的支持。
换言之,面前的刻晴是希望溪阳给他一个清晰而有力的答案,而不是在神明的信仰下委曲求全。
“如果有一天,帝君脱离了他的璃月万民应有的方向,又当如何?”
溪阳神情已经开始激进,双眼渐渐炽热,双手比划做着动作,直指刻晴,面部肌肉因为激烈的言辞而抖动。
这是溪阳的真情流露,而非是可以表演的热血青年,对于璃月问题,他也是能感受到压抑的。
犹如帝制代代更替,只是让一个文明慢性死亡。
“几千年内没变,那么谁能保证接下来的几千年,几万年,帝君都会不变呢?”
“你是在怀疑一直以来勤恳伟大的帝君么?是否定帝君、仙人和先祖一起风风雨雨走出来的过往么?是在质疑几千年璃月万民欣欣向荣的现实么?是要破坏璃月更进一步的未来么?”
刻晴闻言反驳,当说出这句话时,能观察到她虽然神色不动,但语气明显已经有些失控,放在桌面上的玉手也在不住地颤抖。
这恐怕是在此之前,她被人质问,不断被攻击和辱骂的言辞吧。
说到底,作为唯一站出来,对峙现今问题的人,必然是众矢之的,其压力也可想而知。
就算是一向雷厉风行的刻晴,也会被逐渐压垮,再坚强也是心怀宏梦的少女,也是独自前行,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这委屈,溪阳能体会。
“契约一词,是璃月立国之本,也是帝君的原则,但契约它不会真的千年不变,契约的条款是死的,人是活的!”
“人心必然与契约走上对立,就连契约这个概念本身也会随着岁月而变质,帝君又如何能将契约一直保留在所有人的心中?哪怕有一天人们真的走上了与帝君的对立?”
溪阳不会因为刻晴显露出委屈,就放缓自己的状态,这时候越表现出反抗,刻晴反而越能去接受。
“契约,几千年都在帝君的治理下,从未腐朽,这是事实。”刻晴反驳道。
“那么仅一海之隔的稻妻呢?这个国家的立国之本原先也不是永恒!”
这一次,刻晴沉默了。
图穷匕见的,其实是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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