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莉其实对自己现在的情况有些茫然。
她才不是来这里当赫文学生的,更不要说,严格意义上,她还不算赫文本身的学生。
但是当赫文告诉她所谓的任务时,她是有些欣喜的。
赫文信任她。
所以让自己保护荷拉。
这无关乎所谓的能力,妮莉也不需要谁来认同自己的能力,她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同时并不为自己的能力强弱而感到悲喜。
“真的吗?”复仇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已经死在赫文手中的复仇者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妮莉:
“妮莉,难道你不在意吗?你的父亲,如果你真的有足够的能力,你会不会就能杜绝这种意外的发生了呢?”
妮莉对着瑞文说道:
“我以为你应该消失了。”
瑞文说道:
“我只是有几天没出现而已,你忘了,在心理学上来说,我是你的防御机制,我没出现,只是因为你没有触发机制了而已。
“而我这段时间消失原因是你防御触发的最大诱因消失了,你猜猜是什么?”
妮莉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赫文?”
瑞文点点头:
“像你这样的孩子,的确很难看清前路,总是浑浑噩噩的和正确的事物擦肩而过,但是我能理解,经历那一切,谁能不恐惧呢?
“谁能不逃避呢?”
瑞文摇摇头,不给妮莉回答的机会,就向后退去,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学生放学了。
荷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妮莉姐姐,我们回去吧。”
妮莉向自己的大学请了个假,就是为了在这段时间能够好好照顾荷拉,同时还有留在地下室不吃不喝不睡觉的维罗妮卡。
自从赫文离开后,维罗妮卡就没有出过地下室,妮莉也只下去了一次,而那个皮肤灰白的女人只是用毫无生气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然后她说道:
“我什么都不需要,你们不要下来了。”
妮莉当时感觉到了一阵颤栗。
并不是恐惧,而只是本能的颤栗而已。
她认为,任何人类站在那个时候的维罗妮卡面前,身体都会本能地颤栗,而不同人又会有不同的第二反应。
她颤栗的时候,差点召来了莫塔维之斧。
荷拉将手中伸向妮莉的身侧。
妮莉微笑着牵住荷拉的手。
她对着少女问道:
“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
荷拉双眼放光地说道:
“我今天和佩洛丽斯一起谈论了亚龙生物的起源和身体结构,巨龙的血脉真的很神奇,为什么在和不同的物种繁衍后,能够留下如此多偏向它的性状,而且和大部分生物都没有生殖隔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法。”
“嗯……”妮莉不太确定地说道,“魔法总是很神奇。”
荷拉继续说道:
“我还和安托缇卡聊了洛卡最新的《温暖之火》,我觉得他真的很了解人类最深处本能的感情,并将其用十分动人的方式表达出来。”
妮莉也不读:
“嗯,那个,能够和朋友有相同的话题真的是很好的事情,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那么快适应了英兰斯的生活的?我们以前都是在晨曦镇吧?当初的你看起来也不像个城市女孩。”
荷拉表情认真地说道:
“可能是因为我单纯拥有很好的适应能力吧,其实有点像天赋,如果我想要的话,不管在哪里,都会有人喜欢我。”
妮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当初我们在晨曦镇的时候,我问你所有人都不会产生伤害你想法,是不是因为你有什么魔法道具保护。
“但其实并不是,对吧?”
荷拉低下头,看着地面说道:
“嗯,那不是什么魔法道具,是我的天赋能力。”
妮莉好奇道:
“那个时候,赫文知道吗?”
荷拉说道:
“我当时以为赫文不知道。”
妮莉露出感兴趣地神情:
“所以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女孩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我其实并不是很知道赫文知道多少,但我觉得他不是全都知道,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其实可以无所不知、
“但他发现我是个孩子的时候,他选择了侧开眼神。
“然后装作不全知道。”
妮莉说道:
“当时的你,真的是个孩子吗?”
荷拉说道:
“其实你可能无法很好的理解,但对于变形怪来说,所有其他的物种都是平等的,人类并不高级,也不独特,对我来说,巨龙,猛兽,他们和你们没什么不同。
“如果真要严格来看待,有些我可以变成的生物,也许所有的情绪都和人类不重合,感知器官也可以完全不同,生活在同个空间,所‘见’所‘听’的世界却完全不同。
“而很多物种甚至没有所谓的情绪和感知能力,你们理解中的世界根本不存在他们脑中、
“同样,所谓的童年阶段,也不过是浩瀚宇宙中的少数种族拥有的概念,所以我本来并非孩子,而是变形成了个孩子。
“至少在最初的时候,我是这个样子。”
妮莉问道:
“最初?”
荷拉说道:
“当时的我单纯的只是凭借本能变换成了对面最不愿意伤害的模样,一个人类女孩。
“我变成了想要杀我的人他死去多年的女儿。
“然后他把我关了起来,然后开始折磨我。
“当时的我其实知道的并不多,但当我变成人类后,就拥有了人类的一切,即使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那么空白,我仍然能够感受到刻在基因中的痛苦。”
妮莉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很难受。
荷拉对着妮莉露出笑容:
“我其实并不后悔变成人类,因为我遇到了赫文。”
荷拉笑着安慰道:
“而且后来我亲自杀死了那个坏人,所以其实我也完成了报仇。”
妮莉忽然转向荷拉,然后不管不顾地握紧她的双手。
荷拉微微挣扎了下,然后看到了一对发红的眼珠,
妮莉声音有些颤抖:
“报仇……
“很难受吧。”
荷拉声音微弱地说道:
“那是我的责任。”
妮莉并没有用语言安慰荷拉。
她只是轻轻地将荷拉拉入怀中,一手搭在她的腰间,一手轻轻掩住孩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