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那么你到底是谁?”
赫文摊了摊手:
“赫文德伦格,你对这个名字没印象吗?”
火柴人问道:
“别再跟我故弄玄虚了,说出你在那个时代的名字,如果你真的像你自称的那样重要,不可能是个无名之辈。”
赫文摇摇头:
“不,我的确不是什么伟大的家伙,不像是奥丁那般让人闻风丧胆,不似基督那般无所不能,不如宙斯那般至高无上。
“但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我的确不会弱多少,而且我们都不是奥丁大额朋友,为何你不能好好睡一觉呢?”
火柴人发出窃笑:
“你似乎弄错了什么,我不是不愿意回到书中,只不过就算我不回去,你又能对我做些什么?”
火柴人好奇地对上赫文金色的瞳孔:
“你能杀了我吗?完成奥丁未能做到的事情?不,你不可以,你最多只能将我重新封印起来了,而且竟然你只能封印我,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话呢?
“不不不,我不会就这么回去的,你让我升起了兴趣。
“我忽然想到,如果在你面前杀死所有你珍稀的生物,屠杀那些和你居住在一起的人类,你这颗冰霜之心是否会稍微有些动摇。
“往日强大的神祇,如今却被远比他全盛时期弱小的怪物狠狠折磨,却无能为力,这样一个心碎的神祇,很值得被我收藏。”
火柴人打了个响指。
鸟笼的门轻声打开。
然后“思想”破笼而出。
“我不是和你说过们,赫文德伦格,这里是我的宫殿,是我用无数生命铸造而成的皇冠,我在这里远比在外面强大!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杀死所有你珍爱的人,摧毁你在意的一切,然后被我装进玻璃柜中,成为我的展览品。”
火柴人将手伸进了空气中,在赫文的角度,就像是它的手少了一截。
它仅仅摸索了一下,就将手抽了回来。
它的左手紧紧地掐着荷拉的脖颈。
“啊,嗯!”荷拉不断踢着腿挣扎着,可是却并没有任何用处,她脸上还划过一丝丝波纹,就好像她的身体是由液体组成的一样。
但当她看见赫文的时候,恐惧和惊慌都消减了很多,眼中涌现出了莫名安心,但随后又变成了担忧,似乎是在为赫文担忧,害怕自己会让赫文受到伤害。
赫文看了眼正在天空盘旋的黑鸦说道:
“拙劣的骗术,但是幻术的确很不错,只不过还是差了一点点,这就是你从凯丽身上得到的东西吗?你心灵的倒影,这个宫殿是真实存在与宇宙的某处吗?”
火柴人虽然被拆穿了,却没有丝毫慌乱,而是一如既往地无所谓,它平静地掐死手中的荷拉,鲜血从女孩的嘴角留下,荷拉死前还用着不敢置信地眼神看着赫文,眼神平静中带着悲痛,悲伤于赫文对她的抛弃,然后绝望彻底地吞噬了女孩。
火柴人将手上的布偶丢在地上:
“我对她表情和动作的模拟都很到位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赫文说道:
“我并没有看出来假荷拉的问题,只不过,你制造的幻象……
“恕我直言,简直可以说是粗制滥造。”
火柴人笑了笑:
“那么像这样粗制滥造的幻象,你一定会完全无视吧。”
赫文又看了眼黑色的乌鸦:
“看起来它给你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你没有抓到福金对不对,但思想没有真假之分,奥丁让你见到它,你创造了它,那么此时此刻‘思想’就存在于这里。”
火柴人自满地说道:
“主要还是因为这里作为我的内心倒影,所有的一切都超越了真与假的界限,不论我创造了怎样的幻象,都能够真正的夺走你的生命。”
赫文说道:
“可你还是选择了福金,你知道奥丁是在利用你来看着我吧。”
火柴人说到:
“奥丁要对你做什么和我毫无关系,不管是他想杀了你,还是想利用你复活都好,因为不论他想做什么,到最后还是会被我狠狠地嘲弄一番。”
火柴人的逻辑和正常人完全不同,虽然它想要嘲弄奥丁,取下它的丑态,但事实上火柴人并不是真的怨恨他,至少不是人类理解的那种怨恨。
它的确完全不在乎赫文与奥丁之间的关系。
福金终于发出了响彻九界的一声啼叫。
赫文和火柴人的身体都产生了认知上的物理扭曲,就像是爱德华·蒙克的表现派作品一样,化作了纯粹存在于思想中的洪流,不再受到物理规则和现实定律的束缚。
“这你就是见过了最不起东的?西吗”赫文问道。
火柴人不知道的是,赫文才是那个深谙幻象之道的人。
鳞片和砂石的轻微摩擦声不知何时响起,紧随而至的就是地面的接连不断地震动。
火柴人看了一圈,却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福金嗅到了,作为奥丁的耳目,少有生物能在洞察能力上胜过它。
它发出一声尖叫,向着天空不断飞去,赫文和火柴人身上的扭曲感都消失不见了。
赫文说道:
“它无处不在。”
最可怖的幻象无孔不入,无人能挡,除了另一个更可怖的幻象。
火柴人隐约已经察觉到将整个世界缠绕住的是什么东西了:
“你见过它。”
“见过,而且我今天都能记得住它全身上下每寸鳞片的位置。”
“的确,很少有人能够忘记它的样子。”
福金不断地在天空中盘旋,而且越飞越高,就好像地面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危险到思想本身。
它本该钻入了赫文的大脑,然后将所有需要的东西取出来,离开时将他脆弱的思想破坏的凌乱不堪,让他甚至无法分清今天和明天有什么区别。
但是它不敢,即使它是奥丁的耳目。
因为大蛇在地上。
蛇信吞吐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
福金也不例外。
接着漆黑的幕布从地平线上升起,巨大的阴影边缘并不是直线,而是一条怪异的曲线。
阴影渐渐地吞噬了整个天空。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月光才从地平线上重新射入。
福金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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