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文离开了纯白之塔。
他找不到第三位骑士学徒存在的痕迹。
抹除一个人的存在,有三种比较常见的类型。
第一,抹除掉他的存在,以及别人对他的记忆,这种情况往往是杀人者拥有强大的精神能力,或者运用了记忆相关的某些禁忌道具。
但是这种情况不能抹除目标的生活痕迹,只要细心搜索,总能找到漏洞的,而这种能力对赫文来说基本没有威胁。
第二种,除了抹除别人对他的印象外,与他有关的所有物品也会消失,这种消失是物质层面上的,为了保持世界的运转,可能还会产生之前不存在的记忆和物品。
如果被抹除的人过去曾对别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种影响仍然会存在,只不过会被扭曲成其他原因带来的。
第三种现在那些心理学家的话来说,就是认知障碍,也是最危险的一种,他的尸体仍然留在原地慢慢腐烂,与他有关的物品,比如说原来的房间和相片之类的东西,仍然存在原处。
但所有人都不能正确的认识到这些东西的存在,看见这些事物之人的大脑不能正常理解被认知障碍影响的东西。
不过消失的学徒绝对不是这种原因,因为如果是认知障碍,要么赫文连他的存在都不会记住,要么就能发现他曾经存在的痕迹。
不可能单单只是记住他,而找不到他的东西。
弗斯城里怎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赫文无奈地按住了额头,现在他要前往这座城市里的另一个秘密。
男人在人流中不断穿行,街上马车,蒸汽驱动的车和内燃机驱动的车一起并排行驶。
玛丽安妮悄然出现在了赫文的身旁,像个寻常的贵族小姐逛着街。
她现在的脸和平常有稍许的不同,仅仅是几道线条的变化,就能够完全掩饰自己的身份。
玛丽安妮走到赫文的右前方,低声说道:
“提尔好像有任务要交给你,这事有点不寻常,他一般不会让一个刚入会的成员做事的,而是慢慢培养你对白狮会的信任感和归属感。”
赫文问道:
“你了解加里吗?”
玛丽安妮闻言有些惊讶,不知道赫文为什么要问他的事情:
“我还算了解吧,虽然他一般不在会议上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却经常在关键时刻支持提尔的计划,而且据我所知,他没有什么势力,但应该很能打,也许是五阶的战斗力。”
赫文说道:
“他是个传奇。”
玛丽安妮突然感到一丝挫败感,虽然她加入的不算太早,本身也不是战斗人员,但是会内看似不起眼的加里竟然是她根本无法比拟的传奇,又有多少副手要比她优秀呢?
但这个时候,玛丽安妮又觉得自己叛变的决定真是无比正确,在白狮会里,她永远都是处理些杂事的成员。
但是如果跟随了这个将白狮会当做猎物的男人,她也许就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成为受人敬仰的女权贵。
然后让这个不公的世界受到应有的惩罚。
玛丽安妮和赫文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加里也许是提尔一步暗棋,大家都知道,加里和提尔的关系很近,应该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忠诚的,而帕尔是所有人中最有能力。
“只是现在看来,加里有的可不只有忠诚。”
赫文若有所思:
“加里和帕尔是两位和提尔走的最近的副手吗?还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人吗?”
“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德西雷,他也经常和提尔接触,我之前和你说过他们可能有做些糟糕的事,应该就是德西雷在掌控这方面。”
赫文说道:
“你了解他的实力吗?”
玛丽安妮漫不经心地往左边走了两步:
“他的实力应该不是很强,在会议上说话也不太有底气,不过他应该和城里的鼠帽帮有不小关系,鼠帽帮虽然只是个流窜在贫民窟和阴暗街道的小帮派,但却能够在许多大帮派和骑士团的周围艰难生存。
“而且如果单轮他们在贫民窟的影响力也不算小,甚至可以说颇有威望。”
赫文的眼神十分自然地在街上的行人上游走,玛丽安妮看起来只是个在他旁边经过的路人:
“你说提尔要派我做事,你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吗?”
玛丽安妮也不确定:
“不知道,提尔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除了帕尔,他基本不听其他人的建议,但就算不理解他的决定,他也会在未来证明其正确性。
“说到底,提尔是个极度自信的人,也只有他能够吸引到那么多人的支持,而且也只要这样的人,才能提出这种理想化的计划和目标。”
玛丽安妮继续感叹道:
“虽然我不支持他的想法,也不认同的理念,但我也不得不说,他至今都保持在他所说的道路上。”
在与白狮会地底集会处不远的旁边,有一个和其向联通的地方,这里不像集会的地点,犹如童话般梦幻。
这里只有阴暗潮湿的空气,和血淋淋的现实。
德西雷在栏杆旁边不断前行,数不胜数的干瘦人影缩在自己牢房的角落,在黑暗之中低喘着。
有人正趁着少有的平静时刻恢复着体力,希望能够挺过下一次抽血,而有的人已经放弃了希望,不对为来抱有任何幻想。
德西雷在一间牢房面前停下,房内的人影见状,身体不禁颤抖起来,用充满了恐惧的眼神看向德西雷。
“不要选我,不要选我,不要选我!大人,求求您了,要我做什么都行,我还有女儿,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德西雷将房内的干瘦男子拉了出来,用手扣住他的喉部,拖扯着不断挣扎的男人,带着到达一个连接着奇怪机器的座椅面前。
如果伊妮德在这里,她一点能认得出,机器上许多部件和骑士团的传承装置有着类似的结构,不过却更加简单暴力。
如果是骑士团的传承装置精美的如同艺术品,那这个椅子就是拙劣的模仿品,而且工艺粗糙,刚好在勉强能用的程度。
而这个模仿品,很明显不像是骑士团的传承装置,能够保证抽血者不受伤害。
德西雷将他按在椅子上,把针头插入男人的血管,神情随意地开启了机器。
“啊啊啊!”
伴随着痛苦的哀嚎,男人本就瘦弱的身躯,再一次瘪了下去,现在的他就像是是一具干枯的尸体,似乎从男人体内流出的不仅仅是血液本身。
男人的眼神空洞,刚刚挣扎时的所有情绪都消失不见了。
德西雷冷漠地说道:
“他已经不能进行下次抽血了,处理掉吧。”
机器的另一头一处圆柱状的金属筒,足足有两人高,随着齿轮转动,蒸汽从机械金属筒两侧喷射而出,圆筒的前部缓缓升起。
提尔披上早已准备好的白袍,看向德西雷。
德西雷低头说道:
“大人,又到了开会的时间了。”
不像在人前时,此刻的提尔脸上没有丝毫感情:
“最近的血液都不太新鲜了,是时候换一批了。”
“遵命。”
“离我们的伟大计划,越来越近了啊。”
两人向着集会的地点走去,只剩下椅子上男人的低声呻吟在黑暗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