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分明是猖狂惯了,已经认不清自己的能力了。”
“料想你也拿不出高拖山的项上人头,还敢在朝堂之上言辞凿凿,真是不知可谓。”
看着一众蔡系党羽,犹如结伴的犬群一般对着自己狂吠,赵桓只觉可笑。
这就是大宋的朝堂!
群魔乱舞,朝纲岂能不乱?社稷岂能不亡?
就在这时,朱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与以往的威严端庄不同,此时此刻的朱琏显得无比温柔。
“纵使夫君无法履约,亦无妨。”
“奴家先走一步,在奈何桥畔等着夫君,即便是到了阴曹地府,奴家也愿与夫君携手共白头。”
谁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看着发妻毫不犹豫的共赴生死,赵桓心中自然感动无比。
如果是以往,赵桓早已经抬起手,轻轻抚摸朱琏的脸颊,但是这一次,赵桓的手却始终垂落着。
只因他的手太脏了,满是污物,不忍弄脏朱琏那张白皙如雪的盛世容颜。
朱琏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反倒对赵桓更加倾尽一切。
“爱妃多心了。”
赵桓微微一笑,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本王说过,绝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难道爱妃都忘了?”
“还是说,爱妃觉得,本王会食言?”
感受到赵桓眼眸闪现的霸道爱意,朱琏的心猛然一揪,暗暗惊叹:“难道说……夫君真的办成了?!”
就在这时,赵桓已经转身看向周遭犹如挑帘小丑一般的佞臣。
“一群蠢货!”
铿锵有力的贬低,直接令喧闹的大殿安静了下来。
众蔡系党羽死死盯着赵桓,觉得赵桓只不过是临死之前的狂吠罢了。
结果下一刻,赵桓毫不遮掩的嘲笑声已经响起。
“此乃朝堂,大宋最重要的场所,唯有经过殿前司和武德司的层层搜查,才能进入宫门。”
“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何本王蓬头垢面,衣冠不整,武德司却肯放行,允许本王登殿?”
这话直接把蔡系党羽给问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尽是疑惑之际,赵桓铿锵余力的嗓音,已经回荡于大殿。
“因为殿前司和武德司知道,本王这一身布衣,胜过世间最华丽的王袍!”
话音落,在众人震惊无比的注视下,赵桓抓住肩膀用力往外一拉,只听“刺啦”一声,身上肮脏不堪的布衣被直接撕了下来。
这一刻,众人才终于明白,为何赵桓的身体看起来臃肿怪异。
原来……
那身布衣,只不过是伪装!
随着布衣被撕下,穿戴于其中的战甲,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甲片勾挂连环,护心镜耀眼夺目,束腰捆扎着虎躯,虽然只是半甲,但却处处透着彪悍煞气。
赵桓身上的战甲同样污浊不堪,呈现出深褐色,结合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众人立刻意识到,赵桓身上的污浊,全都是鲜血凝固腐烂的残留。
而最令众人吃惊的是,赵桓的后背绑着一个同样污浊不堪的布袋!
布袋圆圆鼓鼓,不难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整个大殿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桓,除了震惊,更多地却是畏惧。
赵桓拆下布袋,解开袋口,伸手从里面拿出一颗已经腐烂的人头,直接往地上一扔。
“你们不是要高拖山的人头吗?本王给你们带回来了!”
赵佶僵坐在皇位上,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人头,他自然不知高拖山长什么样,但是心里却无法升起半点质疑。
整个朝堂最了解高拖山的人,自然是兵部的官员。
兵部郎中眯眼观瞧,虽然人头已经腐烂,但是五官依旧可辨。
片刻过后,兵部郎中吞了下口水,因为太过吃惊而有些结巴:“陛……陛下……”
“这死人头……确凿是高拖山的项上人头。”
轰!
整个大殿瞬间炸了锅,众官员爆发出激烈的议论。
“兵部郎中的话,做不了假,既然兵部说此乃高拖山的人头,就一定是。”
“定王竟然真把高拖山给宰了?”
“这怎么可能!高拖山远在易州,王爷却在汴京,相差千里,难不成王爷真能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
“不不不……这不可能,想要杀高拖山,就必须先消灭掉他身边的大军。”
“杀高拖山等于灭常胜军,除非此时常胜军已经完了。”
“这就更不可能了,我们早就兵推了无数次,敢战士虽然勇猛无当,虎翼军战卒虽然精锐,可毕竟人数太少,依靠巷战只能和常胜军耗的两败俱伤。”
“易州府守军,根本就无法穿越战区,直取高拖山,必须要有奇兵从后方偷袭高拖山的,才能将其击杀。”
此时蔡條已经绷不住了,他不肯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冲着赵桓近乎嘶吼。
“就算这是高拖山的人头,但你哪来的兵!”
“你跟朱孝孙借的三百人,全都在城内,根本就没有离开汴京半步。”
“至于你训练的那群粪霸,这才几天?根本不堪大用。”
“若想成事,必然有人借给你精锐战卒,究竟是谁!”
蔡條的怀疑不无道理,以易州的混乱局势,只有精锐战卒才能直捣黄龙。
赵桓手里那点人,全都陷在了易州城内,已经把他逼得不得不向朱孝孙借人,他哪还有什么狗屁精锐战卒?
在场凡是有兵权的官员,无不连连摇头摆手,表示与此事绝无任何瓜葛。
赵佶也彻底蒙了,他虽然曾冒出过一丝的期许,希望赵桓能够力挽狂澜,大振士气,可是每每细想下来,都觉得这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奢望罢了。
可是现在,赵桓却真真实实的办到了。
人头都扔到面前了,还能有假?
“王究竟是如何办到?难道真如蔡侍制所言,你私自向其他官员借调精兵?”
这可不是小事,王爷手里的实权是严格受到限制的,任何私自调兵行为,都可视为谋反。
蔡條咬死了赵桓私自调兵,就是为了给他扣一个谋反的罪名。
到时候,喜事丧办,岂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