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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雀儿血淋淋的尸体,把金氏吓得不轻,生怕她的宝贝女儿也落得如此下场。
白石粼虽俊逸轩昂,温雅多金,面对村民也没什么架子,是个很好侍奉的贵人,但他很快就要娶妻。
从前的宋依瑶也好,现在的魏紫也好,都不好相与。
杜衡虽然养在小门小户,娇蛮任性,好吃懒做,不是能做小伏低的人,怼上厉害主母,被提脚发卖是早晚的事。
金氏拒绝了白石粼。
白石粼碍着杜小草是秦佑安的宠婢,怕惹出麻烦,没敢动手抢人。
他跟魏紫的婚事已经说定,郎情妾意的节骨眼上,为了一个小丫鬟闹出太大动静,不好跟江洲魏氏交代。
金氏看衰当小丫鬟的前程,又眼红杜小草的风光悠闲,愤懑嫉恨又暴躁,冲着她的背影狠呸了一口:
“小贱人!迟早落得跟金雀儿一样的下场!”
杜衡也拧眉泛酸:“听村正家的帮厨说,她动不动就装娇弱,天上打个雷,就敢昏迷几天几夜,让秦世子衣不解带地伺候她……呸!从前在家里,打一万个雷她也得乖乖出门干活去!”
金氏也哂笑。
这焦溪村里,谁不知道杜家大丫头是根苦瓜秧,一天打她三顿,越打越欢快的贱皮子?
如今倒学会装娇贵了,也就哄哄那些不知她底细的公子哥,让她回杜家小院试试看,芦苇杆子抽得她立马蹦起来,啥毛病都没了!
金氏安抚杜衡,别眼馋“姐姐”的好日子。
“且瞧着吧,她得意不了几天了,天水赵家的那个大小姐,叫云什么澜的,又来了焦溪,那是皇家看好的世子妃,门当户对,哪还容得下她这个小村姑嚣张?再敢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提脚就把她卖到花楼子去,让她天天躺在床上享福!”
金氏骂得恶毒,
杜衡听得解恨,全然忘了她能在眉心凝聚一朵凤尾花灵纹,一大半归功于她的异母姐姐。
杜小草对这母女俩直接无视,哪怕同在一个村里子,低头不见抬头见,话也不多说一句。
须臾,她到了神庙大门外,从白狼背上滑下来,去看路边摆的小摊。
最开始的摊主都是村里人,渐渐地外村货郎也过来凑热闹,挤满了一大片晒场。
稀罕玩意不少,价钱也有低有高。
马婆子和瞽叟也在这里摆摊,瞽叟在除夕以后,门神画像不好卖了,便开始算命看风水,十算九准,生意兴隆。
马婆子的布偶摊上,也新添了一种颜色鲜艳的小木偶,造型多是村中贵人的坐骑,青鳘、雪隼、白麋鹿、白驺、白骡……琳琅一堆。
摆在最前边的一头白骡木偶,雕得栩栩如生,跟唐圭骑着的那头极为神似,杜小草很喜欢,付了三十文青钱买下来。
正要接着逛,远处老榆钱树下,传来小巨爻的喝骂声。
她疑惑地转头望去,发现白狼闯祸了,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吓得大声呼救。
小巨爻站在旁边,抱着肩膀看笑话。
争执的起因,是少年垂涎小巨爻骑着的白狼神骏,扔出两个大金元宝要买,遭到小巨爻的白眼和讥讽,少年恼怒,金元宝也不肯给了,直接硬抢。
白狼身为东凫二当家的宠兽,脾气也大得很,都不用尥蹶子伤人,只是仰天长嗷一声,震得少年头晕目眩,跌坐在泥地上抱头痛叫,半天爬不起来,又生怕白狼扑上来咬他,胡乱挥舞双手抵挡。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并没有听到狼嗷,对着疯魔少年指指点点。
少年惊恐羞惭,想逃走又站不起来。
他几个扈从也七倒八歪,别提多狼狈了。
杜小草赶到的时候,少年依旧趴在地上,一身宝蓝缂金丝的锦缎华服,戴着半冠,佩着玉蝉,面容俊美中透着一丝羞恼。
杜小草问过小巨爻,知道错不在自己这边,但对方出身天水赵氏,跋扈骄横惯了的门阀世家,无理搅三分,难以善了。
果然,远处冲过来一群气势汹汹的扈从,为首的是个彪悍中年男人,修为高深,随手一挥袍袖,地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箎公子,出了什么事?”
“白狼!这头该死的白狼!敢戏弄我,邢供奉你替我抓住它,带回去好好调教!”
蓝袍少年吃了瘪,依旧舍不得放弃白狼。
这么奇骏有灵性的异兽,难得一见,见了就要弄到手。
邢供奉知晓主子的脾气,习以为常,亲自上前抓狼。
白狼警觉,绕着庙外的大香炉转圈圈,滑不留手,戏弄中年供奉。
杜小草猜测,这恶少年八成是赵大小姐的族弟。
赵大小姐上次来焦溪,第三天就出了事,嫡兄赵臻就被神秘人拍进山壁,好不容易才抠出尸体。
赵氏随即派遣高手入村详查,查来查去,查不出是谁干的,不了了之。
赵大小姐伤心几日,联姻的大事不能停,嫡兄的葬礼刚一结束,便又来了焦溪村。
她听下属回禀说弟弟赵箎遇袭,生怕他也像嫡兄那样,稀里糊涂被人弄死在村里,赶紧过来查看情况。
暴躁地拨开人群,三两步冲到赵箎身边,蹲下身小声问他:
“箎弟,如何?受伤了么?谁干的?说出来,我打死他替你出气!”
娇横的语气,听得杜小草蹙眉。
小巨爻躲在她身后,耷拉着鱼头叹气:
“完了,肯定要打过一场了,万一我把人揍狠了,神君会不会罚我?”
杜小草噗嗤笑出声:“你确定能打得过别人?不是被别人打?”
天水赵氏千年门阀,底蕴丰厚,上次已经死了一个嫡公子,这次肯定带了高手随行,她指着人群里两位气息绵长的老者,低声提醒小巨爻:
“都是高手,一拳就能打死你一个小鱼怪!”
“嘁!”
小巨爻不满杜小草小瞧他,舒展筋骨准备出拳。
杜小草按住它:“一打三分低,咱们要以理服人。”
实在讲不通道理了,再动手不迟。
小巨爻忍着气,看向那个邢供奉。
这人眸光冷厉,下巴稍稍抬起,指了指绕着香炉捉迷藏的巨狼:
“那头灵兽,是你们养着的?”
“暂时算是吧。”
“把它喊过来,让我捆了带回去。”
凭他引星境巅峰的修为,一剑就能杀死白狼,但这狼是赵箎看上的,要带回去驯养,让原主人把它诓下来制伏,便宜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