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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雨后,碧空如洗,城廓两侧的树木含烟滴翠,往来行人踩着山道,躬身弯腰往城门方向疾行。
裴半山留下四个壮奴看守朱骏,自己登车回府。
杜小草没有再与他同乘,被秦佑安牵着上了王府的马车,宽敞华丽,内里装饰的像个小书房,前方悬挂的狻猊面具下,暗藏着方寸阁,内蕴三丈空间,日常所需之物,触手可取。
她兴致勃勃地看,发现在金花镇买到的那一匣古籍,也摆在这里,疑惑地问秦佑安:
“这些古书里有蠹鱼,是活物,能收进芥袋里?”
“能啊,书蠹、墨蠹是很神奇的精魅,从死物中诞生,也能在死物中蛰伏,何况我这辆马车收在方寸物中,方寸物既是芥袋也是兽囊,死物活物都能收纳。”
杜小草懂了,慨叹天地造物玄奇。
若是书蠹没有这种特性,珍藏古籍的人只需要往芥袋中一收,收不进去便是诞生了精魅,一眼可辨。
皇宫内苑、世家书山中珍藏的古籍那么多,一本本地测试,每天都能有收获呢。
现在嘛,只能凭经验,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今日还没有,明日便有。
杜小草丛中挑了一本署名“何着衣”的游记,坐在车凳上和秦佑安一起看。
不知是何人何年何月所撰,行文泼洒诙谐,还有各种丹青配图,不甚厚的一本古书,几乎走遍了大胤七十二洲的山水名城。
杜小草神往不已:“等以后,我也能走这么远就好了……”
“这有何难,以后我游历四方,带着你一起去。”
秦佑安说得笃定,略翻了翻这本《歧路游》,猜测至少有七八百年了,书页陈旧糟朽,所记的大胤山水与今日实况多有不同,有些名称还沿用了大齐亡朝的旧称。
杜小草却看得津津有味,“我总觉得,写下这本《歧路游》的人,不是万里独行,身边是有心上人的。”
秦佑安仔细看了看,通篇都是在说一个化名“何着衣”的男子,一人一剑,一驴一葫,戴着竹笠,背着书箧畅游山水的恣意逍遥,没有“佳人在侧、我心悦矣”的缱绻。
杜小草坚持:“书中虽无一句提到他的心上人,我却总能感觉他不是一个人……”
秦佑安轻笑:“不可说之人,多半是暗恋了,而且是没什么希望的那种。”
“这位何公子好可怜,终究还是与他的心上人错过,这本游记也只写了一半,你看看最后一张《乱魄图》,赤红黯淡,像是用血迹绘制……”
正说着话,马车外忽然传来扈从的喝道声。
杜小草撩起车帘,巍峨城门近在眼前,火羽城到了。
马车减速缓行,她仰面看向几丈高的雄伟塔楼,发现砖石有了损毁。
刀剑划痕和法术轰击的余威并存,触目惊心,有两处瞭望台完全垮塌,露出支撑墙体的撼天木。
这是鏖战过的痕迹,花灯节进城的时候还没有。
杜小草心里纳闷,瞪大眼睛仔细地看,大片淡青色的砖墙上,斑斑点点满是喷溅状血痕,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秦佑安微微叹气:“青冥节的时候,巫疆人在城内闹了一场。”
“抓住了吗?”
秦佑安摇头:“他们凶悍诡异,被砍成几段都能原地复活,又是夜里,守城的兵卒猝不及防,吃了大亏。”
“……”
这座屹立千年的仙城,从建城之初,就不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一边监察妖鸟葬墟,一边抵御巫疆人的进犯,巍峨城墙上的三十六座烽火燧,狼烟千年滚滚不歇。
岁月变迁,妖鸟杳然,巫疆蛰伏,火羽城渐渐歌舞升平,日益繁华,分东西南北,大小几百条街巷。
城南多贩夫走卒,米店布坊,人烟缭绕,行人熙攘。
城东多青楼勾栏,酒楼客栈,有码头有渡口,大河直达三十里外的漕运渠。
城西多世家豪绅,屋舍巍峨延绵,气势凌人;城北则多修仙家族,子弟深居简出。
镂刻王府徽记的马车穿行其中,两侧行人纷纷退避。
杜小草把车帘撩起一道缝,偷偷打量沿途经过的地方,一座座高大气派的竹楼、宝阁耸立在街道两旁,历经千年风霜,古拙沧桑。
裴府位于城西梧桐巷,几代人经营两百年,楼阁不再是水乡亭台的含蓄优雅,尽显大气磅礴,屋宇恢弘,到处都栽种着紫槐,最粗的一棵是裴府老太爷的爷爷亲手栽种,已经两人环抱那么粗。
有裴氏子孙处,遍栽裴槐,“槐”是裴氏的家纹。
马车抵达裴府大门外,门廊洞开,一对辟邪狮子的脖子上,都戴了喜庆的大红花。
数十豪仆站立两侧,躬身迎接“二小姐”入府,没有像上回闵夫人那样闹出笑话,直接从正门入内。
裴夫人许氏被丫鬟婆子簇拥着,亲自出府迎接“女儿”,穿一身赤红吉祥纹云缎锦裙,梳高髻,饰金步摇,峨眉秀挺,眉尾稍稍勾起,端庄之中带着一丝凌厉。
她也是侯门贵女,可惜娘家破落得不成样子,连祖宗拼出来的封号都被褫夺,只落得一声“许侯”。
她在许侯府中,又是不得宠的贱庶子生的贱庶女,拙于口舌,貌不惊人,勉强得了一副六十四抬的妆奁,嫁到火羽裴府做续弦夫人。
元嫡闵氏嫁进裴府时,足足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奁,压箱银子就有三万两,十里红妆,声势烜赫,容貌亦是娇艳妩媚,把后来的裴夫人比到土里去。
裴夫人忍气吞声许多年,终于靠偏门生意站稳了脚跟。
声誉什么的,又不能当银子花,旁人背后嘀嘀咕咕冒酸水,当面还得笑脸相迎。
裴夫人坐拥银山,志得意满,儿子立住了,公婆也殁了,扬眉吐气准备过好日子的时候,闵氏回来了,还带回一对长大成人的嫡子嫡女。
这是拿铁针戳裴夫人的心窝子!
杜小草亲眼目睹了夫妻反目,直觉倒霉的一定会是裴大官人。
只要裴大官人死了,“妻妾嫡庶”的僵局就解了。
裴夫人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让夫君死得悄无声息,迟迟没有动手,不会是心慈手软,而是夫君还有别的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