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敲了下门。
没一会儿,宅子大门吱呀一声从里拉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穿墨蓝色上衫墨色裙子的妇人站在门口,“这……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她瞧见两个伙计抬着的木雕,惊讶问道。
这个妇人是齐管家的娘子。
木雕损坏了,怕路人看见起疑问,事情会传到主家去,齐管家便在上面盖了块墨紫色的旧布遮着。
“唉,别提了,出了点麻烦。”齐管家嘆口气,朝两个伙计招手,“快些抬到最右边的空厢房里去。”
“是,齐管家。”
伙计抬着木雕进了宅子。
林园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谁呀?”妇人看了眼林园,问着齐管家。
齐管家便将刚才集市上发生的事情,跟老妇人说了,“现在只有这么办了。”
老妇人得知主家老夫人的寿礼摔坏了,吓得脸都白了,她一拍大腿,“那还不赶紧着准备起来?”
齐管家道,“我这不将人都带家里来了么?我去找木头,你给姑娘安排间屋子住。”
“晓得了晓得了。”齐老太忙说道。
齐管家于雕刻一事,一窍不通,遇上选木头的事,当然还是得林园亲自去。
齐管家找了辆小驴车,带着林园上县城的木料市场选木头。
林园藉此机会,将县城的街景,看了个够。
今天正好是初一,是小县城赶大集的日子,几条主街上,四处都是叫卖的商贩,或前来採购的人们。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穿着华丽或骑马或散步闲逛的公子老爷,有坐着轿子马车出行的高门妇人千金小姐,也有穿着短打衫,从乡下赶来城里寻生路或是买货物的穷苦大众。
外加带着七大姑八大姨走亲戚的。
总之,一派热闹,看得她眼花缭乱。
县城不大,林园和齐管家,没走多远就到了城中一角的木料市场。
“林姑娘,你看看哪个木料合适,快些挑一个。”齐管家催促着林园。
露天的木料市场,各家的摊位前,都堆着各式各样,高低不齐的木料。
但大部分都是盖房子的杉木,榆木,柳木,用来雕刻的黄杨木和柏木很少,更没有看到沉香木。
林园将木料的情况跟齐管家说了。
齐管家从她的分析中听出,这小姑娘分明是个行家。
“那你是说怎么办?只要你在半个月之内雕刻出来,你说咋样就咋样。”齐管家都快跪着求林园了。
林园说道,“得到城外树林里寻一寻了,你那损坏的木雕,是上好的檀木,这木料市场上,没有哇,这里全是些杂木,不适合雕刻,而且,都太细了。”
“成,按你说的办。”齐管家忙点头。
两人又坐着驴车,往西城门而来,这里是林园进城的城门。
这个时候,也快中午了,林园到了城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张贵财叔侄俩,也赶着牛车到了。
林园高声喊道,“贵财叔,喜梅妹妹。”
张贵财听到声音回头来看,“是阿园啊。”
林园对齐管家道,“这是我邻居,我叫他捎个话到我家,免得我家人担心。”
齐管家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林园跳下驴车,朝张贵财走了过去,她将自己要留在县城打短工做木雕的事,对张贵财说了,“贵财叔,我得半月后回家,你回去跟我爹娘说一声。”
张贵财一脸惊讶,“啥?你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在县城打短工?你爹你娘还不得急死!”
说着,他用不相信的目光瞧了眼齐管家。
齐管家被人怀疑用心不良,当下就怒了。
他梗着脖子道,“你这人咋这样看我?我是县城金府的大管事,我有名有姓有地址,你要是不信,你上我家看看去。”
“看看就看看。”张贵财道。
他将牛车掉了个头。
出门前,他受了林园娘的叮嘱,要他务必看好林园,现在林园说不回去,他当然是不放心了。
林园也怕家中人担心,也同意张贵财去看看。
“那就走吧,我还要赶时间哩。”齐管家也将驴车调了个头。
到了齐管家的家中,张贵财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又问了街坊,确定齐管家一家的人品没有问题后,他才对林园说道,“园子,你在这儿打短工,可不得四处乱跑,有啥事去城中悦客酒楼找陈来顺,那是虎子的舅舅,他在那儿当帐房先生。我这就回去同你爹娘说一声。”
“诶,有劳贵财叔了。”林园笑道。
张贵财走后,林园和齐管家继续寻木头。
……
张贵财回到秀水村,还了牛车之后,让喜梅带着买回来的东西回家,他马上前往林园家。
这个时候,陆子翊正好带着媒人上门问日子来了。
张贵财单独喊过林大柱夫妇,对他们说了林园要打短工的事,林大柱夫妇得知后,顿时吓得不轻。
心中埋怨着林园,口里却不好说,只对张贵财说道,“我们晓得了,有劳贵财大兄弟递话了。”
张贵财走后,夫妻两个站在院子里,小声的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