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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二柱媳妇的弟媳妇,丢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脸,“晓得了,您二老去睡吧,这里有我来安排着。”

“那我们放心去睡了。”林春生外公外婆回自己屋去了。

“舅母,今晚我们睡哪儿?”林春生笑容微微问着。

“睡哪?让我想想……”一脸为难的样子。

林二柱媳妇的心里头,顿时凉了半截。

以前他们家有钱的时候,她时常拿钱拿物回娘家孝敬爹娘和弟弟一家子,娘家人待他们和和善善的。

但这会儿,她一家是落难来投奔,而且手里头也没有多少钱财……

林二柱媳妇马上明白了,这是厌恶他们没有好处给娘家呢!

只得忍气吞声地讨好着弟弟弟媳,“放心吧,不会叨扰你们太久的。”又小声对弟媳说道,“我家那老太太手里头有些金饰品,赶明儿我叫春生去偷了出来。”

“……”

“春生是她唯一的孙子,她还能将东西给外人不成?”

“……”

“再说了,我家秀月嫁的还是金家,金家的钱还少?只是我们这仓促之下,也不好找到女儿那里,路太远不是?等过几天,我再向女儿借点钱来,付你家的房钱就是。”

林二柱媳妇的弟媳眼珠子一转,心中打着算盘。

没错,那林秀月嫁得还不错呢,再说了,林老太的手里头,的确有几件金饰品,叫春生偷了来付饭钱吧。

这么想着,她便装着勉为其难的样子,点了点头,“也成吧,就这么着了,你们把那间堆柴火的屋子收拾收拾下,拿几张凳子,搁上块板子,将就着睡睡吧。”

目光又打量上林春生,这小子也长高了,明天叫他上山砍柴去,不做事,就不给饭吃。

得一个免费长工,真是太划算了。

林二柱媳妇一听,叫他们一家子住柴房?那心头的火气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

以往她带着东西回娘家的时候,弟媳并不是这么待她的,热情得像对待主子似的,就算现在嫌弃她穷了,也不能赶到柴房里啊?

“那柴房,能住吗?这天这么热,那屋子连个窗子也没有呢。”林二柱媳妇心头忍着火气。

因为不敢得罪弟媳,便强露着笑脸。

她弟媳妇嘆了一声,露一张苦脸,“姐姐呀,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也为难。你侄儿前月刚成亲,这当家的人,可是他媳妇呢,不是我这婆子。”

“……”

“碍于你是他们长辈,这安排住处的事,才叫我出面来办。其实呀,我那新儿媳妇是想赶你们走呢!如今,她点头说安排你们在柴房住下,也是很仁慈了。”

给个柴房住,还算仁慈?

林二柱媳妇想跳起脚来骂人。

谁不知道弟媳妇是这村里的一个悍妇?

她那儿媳妇,胆小得跟只小白兔似的,敢管家?不用说,这是将责任往胆小的儿媳妇身上推呢,她这做长辈的,总不能跟娘家一个晚辈闹起来。

忍着怒火,她只好点了下头,“那就,先这么着吧,反正也住不了几天,秀月就会接我们到她家去。”

“姐姐这么通情达理,我就放心了。”

可要林春生不干呀?袖子一撸又要跳脚。

林二柱媳妇生怕像在林老太娘家一样,因着儿子闹事被赶出去,赶紧将儿子摁住,不让他发火。

弟媳妇弹了袖子,讥诮一笑,走了。

林二柱媳妇拉了拉林春生,小声道,“别闹了,先忍忍,你想睡野外去?”

林春生想了想,只得忍住了。

林二柱心里也不愿意呢,可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来。

就这样,一家三口将那柴屋里堆着的几捆,不知堆了多少时日,灰尘一拍就扑腾老高的柴火给抱到屋外,扫地,扫房梁,双从堂屋搬来几条长凳子一搁,拆下门板铺上,就成了床。

林二柱夫妇睡一张,林春生睡一张。

六月的天,蚊子凶得跟老虎似的。

一家三口哪里睡得踏实?一整晚都在跟蚊子打架。

刚睡着就被咬醒吵醒,免强撑到天亮,三个人满头满脑满身都是大红包。

林春生一边伸手挠着,一边骂着不是人过的日子,吵着他爹娘赶紧换地方住。

林二柱夫妇也想换啊,可换哪儿呢?

没人收留啊!

被蚊子咬,还是其次,村里人看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比那蚊子追咬还令人憋气。

不仅如此,林二柱在村里逛了一圈,没一人愿意找他打短工。

这时候,他媳妇娘家弟妹就说话了,“我家还有几亩田,平时忙的时候,都是找外人相助,今儿你们也无事,你帮着去种种吧,工钱呢,跟村里人一样结算。”

这话一说,林二柱心里头还一喜,要知道,请短工的价钱可不便宜,从三十文到五十文一天不等,像盖房子砌灶台这等技术的活儿,价钱更高,要一百文一天。

可后一句,就差点没将他气死。

“但这房钱和饭钱还是要扣的!吃饭一人一天十五文,房租也一样,正好抵消。”

……

林园一家这一天,全都起了个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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