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
联训场上,九连的全体战士嘶吼着冲锋,他们一个个身姿矫健,犹如蛮龙冲锋般。
气势磅礴。
所有人都牟足了劲的往前冲,没有人喊累,更没有人停下脚步。
跑道上,烈阳东升,尘土飞扬,吼声阵阵。
陈钧要走了,作为军人,他们知道拦不住,可那也舍不得啊。
全连的战士,拼尽全力的用这种方式,来送别战友,踏上新征程。
连长张鹏,指导员李晨,包括师部过来接人的文书李亚杰,三人都是默默的站在远处看着,谁也没有吭声。
终于,武装越野的终点到了。
陈钧背着背包,手中提着枪支,身影始终冲在第一个。
哪怕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九连的训练,那他也要拼尽全力。
这是对军人,对战友最起码的尊重。
可是,等陈钧脚步真的踏过终点线时,回头却发现,九连全体战士都聚集在二十米开外。
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这时候,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敬礼”。
全连战士齐刷刷立正,敬礼。
陈钧见状,他连忙转身回礼。
“兄弟们,上连歌,送战友!!”人群中赵龙泉虎目通红,几乎是吼着出声。
紧接着,雄壮的歌声响彻联训场。
“冲锋像猛虎,攻击似铁拳,革命圣地诞生,抗战烽火锤炼”
“鲜血染的战旗红,战士赤忱美名传.”
“.”
歌声阵阵,雄壮无比。
却也让即将离开的陈钧,听得一阵心酸。
这就是王牌连队的凝聚力啊,哪怕自己只是过来短短一个多月。
但全连的战士仍旧将他当做了自己人,自己的战友,每天同吃同住同训练,这种战友情是别的地方根本培养不出来的。
远处,张鹏看到这一幕,他转过身,对着身旁的指导员挥了挥手说道:“那什么,老李,你去送下陈钧。”
“我就不去了,还要带着这帮兔崽子继续训练。”
“行,那我去送送。”李晨闻言,他也没跟连长争。
两人搭档这么久了,张鹏啥性子,他还能不清楚?
好兵若是当着他的面被接走,那比剌他身上的肉都疼,这送人的活,还是他这个指导员来干,比较合适。
李晨抬手拍了拍张鹏的肩膀,旋即带上李亚杰,两人一起走到陈钧跟前。
他先是看看远处还在齐声唱连歌的战士,脸庞勉强挂上一丝笑意说道:“走吧陈钧。”
“师部的同志过来接你了,咱们先回宿舍把枪入库,今天是你实习结束,回学校的日子。”
“以后啥时候有空了,就还来九连看看,这里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
“是,指导员。”陈钧点了点头。
此时的他,也显得比平时沉默了许多。
马上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一个多月的军营,他也舍不得啊。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还要去完成自己的学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得不离开。
再次转身对着全连战士,对着连长的方向敬礼后。
陈钧转身,抬手拉了下肩膀上的背包绳,他深呼一口气,跟上指导员的脚步,坐上了车。
等回到九连。
陈钧先是将枪入库,随后在指导员的带领下,来到物资仓将那个大行李箱拎出来。
然后回宿舍收拾自己的行李。
本来陈钧还想着连队的战士都在训练,他这次回学院估计就这么离开了。
可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当陈钧穿着军装,手中提上行李箱从九连门岗出来后,外面过道上,竟黑压压的站着一群老兵。
他们聚在道路的两侧,翘首以盼的盯着连队出口的方向。
人群中有九连的战士,也有隔壁八连,七连的老兵班长。
他们都是陈钧以前教过夜间射击的班级,也有一些是上过分享课的连队。
原本率先走在前方领路的指导员,看到这一幕,连他都是脚步一顿。
神色有些复杂的站到了一旁。
至于跟着陈钧走出来的李亚杰,整个人更是被震麻了。
这是在实习期间有多大的影响力,才能让团里这么多老兵过来送别啊?
人群有些距离很近,有些站得很远,但无一例外,大家都是在默默的看着,从连队大门出来的陈钧。
军人保家卫国,很多时候,时间并不属于他们自己。
这一别天南海北,这一走山高水长。
这一去人各一方,这一去就是战友勿相忘,也许今生都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陈钧虽不是七连的战士,也不是八连的人,但他好歹去过几次,帮助连队里面提升夜间射击合格率,过去跟他们讲分享课。
军人的情感最是纯粹,知道要走的消息,谁又能不来送送呢?
面对这么多人过来相送,陈钧还能说啥。
他只能是又一次的立正身子,对着周围的老兵敬礼。
原本是过来接陈钧的李亚杰,这下反倒成了跑前跑后的大忙人。
他把师部的军车开到九连门岗处,陈钧敬礼礼毕,大步走向军车时。
周围所有的老兵齐齐回礼。
目送着陈钧坐到车上,一直等车辆渐渐走远,消失在视线中。
人群才慢慢的散去。
另一边。
等车辆一直驶离181团驻地范围后,李亚杰才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陈钧。
他笑呵呵说道:“那啥,你心里也别难过,实习嘛,你这做的已经够好了,还有人送。”
“你看我,我那时候实习完要回学校,自己打背包等车来接,都没人送我。”
“你这有时间了还可以回来嘛,指导员都说了,九连的大门永远为敞开,多好。”
听着李文书在这安慰自己,陈钧扯动嘴角笑了笑。
他咋地也算是一名老兵了。
心里很清楚类似这样的实习经历,只要离开单位,那就跟从九连退伍没啥区别。
以后天南海北,再见的机会,可以说是非常渺茫了。
陈钧深呼一口气,他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转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笑道:“李中尉,麻烦你把我送到市里吧。”
“或者放在有站牌的地方就行,这时候估计大巴班车赶不上了,我记得来的时候查过,一天只有一趟车。”
“坐火车,天黑之前也能赶到学校报道。”
“哎,你可别让我犯纪律。”李亚杰闻言,他双手扶着方向盘,那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