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各种阴谋诡计天下谋算,有多少人真的关心着城外不远的童年镇。
送了药送了方子,真的就万事大吉了吗?
忍冬离开驿馆之后再次去往刑部,详问之下,这才知道有人看到,那老婆子入京之后先去的是佟家的医馆。
可是在盘问那个男子的时候却故意隐瞒了。
而那个男子是收了银子才撒谎的,有人指点他,反正他娘也活不成了,让他抬到济世堂,还能讹一笔银子。
男人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平日嗜赌成性,还欠了一堆债务。
至于他持刀杀人的事,他却声称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他脑子也是模糊的。
经评估可以断定他没说谎,本是去讹人的,又怎么会杀人,人财两空他肯定不想。
可是经过检查,也没发现他精神有什么问题。
忍冬要求之下,刑部让她再次见了一面,原本这案子事关魏家,加上这次忍冬疫病有功,这点要求还是同意的。
忍冬仔细检查过,那男人确实没什么病,能让人突然发疯事后又记不起事,忍冬猜测是用了什么药物,这药的发作时间要把握的恰当好处,一般人做不到,绝对是个十分擅长用药的高手。
或者说,那个用药之人当时就在现场。
这要找出来一时间有些难,不过佟家所作所为让忍冬颇感奇怪,偌大一个佟家,不至于唆使一个患者去讹别家,这等手段未免太下作。
所以,佟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男人身上的药是不是佟家所为?裕王的案子查下来很快就会牵连出与他有关的人,她再耐心等等就是一定会水落石出,她现在没时间去查。
她要去一趟童年镇。
当年的疫病让她记忆犹新,京都城的百姓遭遇一场浩劫,她心里始终不安,她必须去看看,尤其是西陵王在那。
“云伯,你送信药田那边,收到的药材,眼看入秋,趁着秋高气爽晾晒收起来,暂时不必运往京都了,麻烦跟乌先生也说一声,暂停制药,等过段时间再说,祖父的身子麻烦他了,若有事,让人去童年镇找我。”
“小姐,你当真要去童年镇吗?那边不是疫病挺厉害的,朝廷已经派了那么多郎中过去,还有两位王爷在,您最近一直忙,就留在家好生歇着吧。”
没了他家小姐又不会出什么事,不是有方子有药了吗?
云伯是心疼忍冬,这次老太爷的事也把大家吓够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不是么。
“云伯,让小姐去吧,王爷在那,小姐不放心呢。”
...
忍冬无语看向当归,也没去辩解,这也算是一个理由吧。
听得王爷,云伯到底不再说话了,只是叮嘱忍冬小心,叮嘱当归好生伺候。
“橘南,你留在府上,有事记得联系我。”
“姑娘放心!千万注意安全。”
“姑娘,要不我随你一起去。”江海有些不放心,现在梧桐巷倒是安静了,小姐这一招果真有用,虚虚实实的。
“不必,你在这我放心些。”
反正有李晃派的人,再说童年镇又不远很快就到了。
“你们都放心吧,本郡主送她。”
一匹快马策马而来,媛兰不知哪听的风声知道忍冬要去童年镇便赶来了。
“媛郡主要去童年镇?”
“嗯,走吧,嗯~马车小了些,坐我的吧。”
忍冬挑眉看向她身后跟随赶来的马车,这是怕追不上她自己先骑马过来了?
了解之后,知道这媛兰郡主不是无理取闹的,便顺势点了点头。
现在往童年镇去的路,每一条都很安静,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郡主去童年镇做什么?”
“送你啊!”
忍冬笑笑放下车帘不再问,郡主想说什么自然会说的。
“我刚听说了,那位胡菇公主给宫里递了文书,选了和亲对象,是你家郁王爷,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都听到信了,事主一点不知情?怎么还能这般淡定的坐着。
现在朝堂都炸锅了,听说靖王妃已经入宫了。
忍冬靠着车笑了笑,“知道!”
“知道你还老神在在的,看来是本郡主多余担心了,魏忍冬,你当真不急?”
和亲可不是小事,一旦扯上家国大事事情就不好说了,就算郁王爷不肯,最后也不好说。
“郡主追来就为了说这个?多谢郡主关心,郡主以为,这件事忍冬能左右吗?”
忍冬镇定自若的说着,好像真的未曾放在心上,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是王爷自己的想法,对她来说,都是旁人的一厢情愿,她又何必去费神呢?
等真到了那份上,再说就是。
眼下疫病要紧,这场疫病不彻底停息,她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师父遗言,让她医行天下,她不敢忘,定会时刻谨记于心。
“好像也是...不过我可提醒你,这件事,恐怕郁王爷不同意,皇上若是下旨,他也没法子,毕竟事关两国结盟的大事,你知道吗?边境有动向了,娄人和北境人已经对咱们大渊虎视眈眈了,若是此时咱们和胡菇谈不拢,背腹受敌,他们随时可能对大渊开战,虽说大渊这些年休养生息,兵力空前,可是朝中的情况你也知道,再有,咱们大渊并无真正良将,这些混账王八蛋,一定是知晓靖亲王死了,想要趁虚而入,你知道吗?靖亲王在军中是一种信仰...”
谁说女子心里只有儿女情长家长里短,瞧瞧,这位国公府的郡主就装着家国天下。
忍冬看着媛兰笑的真诚,能认识这样一个女子,也是她之幸运。
“我知道,但是我相信,大渊不需要一纸婚书来巩固盟约,胡菇既然大老远来求和,总不会是一门心思为了大渊不是吗?既然有所求,就不怕,再说,我相信王爷,也相信皇上。”
这个时候用一直婚书换来的盟约,对大渊来说,是耻辱,大渊还不到如此地步,所以,皇上也好,王爷也罢,都不会点头。
“原来,你早就心里有数了,你相信郁王爷本郡主能理解,你为何相信...”后面两个字,媛兰到底没有轻易出口,是为不敬。
她这么问,也纯粹是好奇。
“因为皇上是大渊之主,这是他必须要有的底气,否则,此刻传递给各地将士的信息会如何?朝廷都逼得不得不和胡菇和亲了,军心会不会散?边境之威是存在,可管是北境还是娄人,想要一口气打开大渊的国门,也没那么容易,不过天下将乱恐怕真是不可避免了。”
媛兰定睛看着忍冬,嘴唇蠕动,不知该说什么。
来时,祖父刚下朝,忍冬说的这番话,几乎和祖父差不多。
这种远见,莫说女子,男子亦多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