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嬷嬷,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王妃,您是想着魏姑娘的笈礼吧?”
靖王妃等着靖亲王退朝也休息不好,干脆到院子里走动走动,“按说,我去一趟也是应该,可是…”
蔡嬷嬷忙笑劝了一句:“王妃,您这要去了,人家魏家还得迎着您,也唐突了些,反到不好了,您的安排已经是极为妥帖的了。”
“说得也是,送去的东西可都检查了?没有漏吧。”
靖王妃不放心又问了句,到底是儿子的心上人,又是未来儿媳妇,自然要上心一些。
“王妃都这般叮嘱了,放心放心,都是奴婢亲自经手的,一样不差,只是奴婢觉着…送过去的东西是不是太重了些,您不是说不好太过了怕不合适吗?”可送去的那些东西,王妃尽选着好的点,这魏家是普通人家,那根簪子怕是有些不合适。
“你是说那根簪子吗?”看来王妃自己也想过了。
蔡嬷嬷小心伺候着,微微点头没再多说,再不合适,东西都送过去了。
风华簪是当年太后定下王妃时送的笈礼,王妃只有在重大场合才舍得拿出来戴一下,这风华簪本身也有来头,算是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室,曾为公主们簪礼的象征,太后送给王妃的时候,宫里就颇有微词,现在王妃又转给魏姑娘,若是让宫里知晓了…
“我本也觉得不合适,可看着那簪子想到那丫头,就觉得挺合适的,一时冲动就让你拿去送了,的确有些欠妥,可郁儿已经交了底,那是认定了她,索性她将来也会入府,这么想倒也不碍事,反正这次赏花宴把她抬出来,她已经不可能被忽视了,送这根簪子,我还有另一层意思,这孩子出身普通百姓之家,要进王府本就困难重重,往后要面对的更多,总要和这些人打交道,她若承不住,便是郁儿再喜欢也护不住她一辈子,身为王府的世子妃,她得担得起,在这样的人家,只有不相上下才有可能白头偕老。”
爷们主外,女人主内,内宅安宁,男人才能没有后顾之忧,这一家之兴衰,这当家的女子至关重要。
原来王妃想得这般长远,可那魏姑娘,再有本事也是个没有根基背景的,这小船如何能抵挡得住惊涛骇浪,这门当户不对,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啊。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考验。
还是王妃周到想得远,既看不住世子,倒不如顺着他,也不会伤了母子情分,该抬举抬举,可有时候,这福气太大也得有福消受,就看这魏姑娘受不受得住。
“甭管王妃有多少心思,奴婢还是看得出来,您啊!稀罕魏姑娘。”
要不就魏姑娘这样的出身,王妃不许也是正常的,又怎会给机会。
靖王妃看着满园春色笑着摇了摇头,目色有些悠远,若有所思轻道了句:“只怕我这一番心思最后都白付了,蔡嬷嬷,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贪恋这锦衣玉食的富贵,这围墙外的天地太大…”
蔡嬷嬷有些没太懂,但是她知道,这世上有的是女子想要嫁进王府,王妃王爷都是顶好说话又通情达理的人,还有世子那也是万里挑一,能嫁进王府做世子妃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时候,笈礼也该开始了吧!”靖王妃收回视线准备回去。
“应该是的。”
“走吧,回去替王爷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王爷这不才回来吗?”还带着伤呢,皇上就算要派差事也得缓缓啊。
“若是猜的没错,最多三天左右就要出发了。”西北这事僵持太久,皇上急召王爷回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他速速去西北主持大局,西北情况不明,关键时候,换谁去皇上都不会放心。
而她家王爷又是个江山为重的男人,定不会以伤为借口推脱,还会瞒着皇上他的伤势!
王爷是真正关心这江山社稷的人,是将江山社稷放在心上的人,她这个当妻子的太了解了。
王爷从未忘记他是慕容家的子孙,守护慕容家的江山就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不光王爷,儿子也是一样,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她觉得这辈子挺值得。
可有人却看不到这些,所以注定一辈子无法靠近。
比如张侧妃,当初费尽心机嫁给了靖亲王,可入府这二十来年,每次见面都是相敬如宾,几句客套又疏远的话,哪里有半点温情?
“王爷回来,王妃定是早就知晓,偏就一句话都没透,视咱们娘俩为无物,欺人太甚!”
这也多年的冷落,张侧妃积压在心头的怨气可想而知。
慕容景瑜早就听腻了,不过心里一样气愤,“母妃,也该习以为常了,要不是昨夜宫里来客人,咱怕是大天亮才知道人回来了。”
“王爷太不公允,我便罢了,你这个儿子难道他看不到吗?你可是王府的长子!”
张侧妃一直不愤的就是这一点,她处处占得先机,结果还是被人踩在脚底。
她也正儿八经的官门嫡女,凭什么!
这辈子若是不出了这口气她死不瞑目。
“父王的确不公,所以儿子想要的只能靠自己努力去争取,母妃,你总说让我忍,等待时机,可眼看着王府的兵权就要交到慕容郁苏的手里了,到时候我还剩下什么?这京都城谁不知道,我就是个摆设,空有个王府大公子的头衔,实际就是个笑话!你不是说外翁家会帮我吗?什么时候帮?等到慕容郁苏继承了王府吗?”
慕容景瑜今日这般焦躁,是因为靖亲王突然回来,他得了消息,皇上要让父王去执掌西北,而王府的兵权皇上有意交给世子!
就因为他是世子,哪怕他是个混账东西,哪怕他再荒唐,王府的兵权还是要交给他!
他不服气!
“瑜儿,你放心,王府的兵权现在下定论尚且还早,你等着,他的好日子快到头了,今日早朝就会有人参他。”
张侧妃笑的几分痛快几分得意,这些年她的隐忍不发,暗中周旋,就是为了这一天。
这靖王府,只能是她儿子的,靖亲王当初为了不让她为正,刻意把那事暗中宣扬出去,让她沦为整个京都城的笑话,那份羞辱她现在还记得清楚。
当初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看着有些陌生的母妃,慕容景瑜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便是一阵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