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群玉阁。
林风这一次可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
既没有通过正常流程走浮空石，也没有提前通报。
而是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凌空而起，踏上了群玉阁。
并且。
他还穿上了代表至冬的执行官服饰。
嗯，达达利亚的。
因为这是目前公开的，称得上是代表至冬国也是愚人众内部最高职位的装束。
只要是熟悉至冬的人。
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群玉阁上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尤其是璃月其他那五个星。
在接到这个消息后，更是反应各异。
有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凝光新添加的律法。
虽然波及面很广，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专门为了针对北国银行的扩张而颁布。
因此他们早就做好了愚人众会激烈抗议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林风居然会如此高调。
有人则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愚人众这样做。
如果一个处理不好的话。
那对天权星凝光乃至对璃月七星的声望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要知道上一次愚人众和凝光谈判破裂，那位至冬使节斩铁截钉地拒绝了合作，后来却又以私人名义送来武器设备援助。
七星间对他这样前后差异极大的做法是议论纷纷，什么说法都有。
只不过凝光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令那位至冬使节的态度大为转变。
其他的几位璃月七星不管怎么打探，也没有得不到内情。
唯有那位年轻的玉衡星。
听说为了这件事，她在群玉阁和凝光大吵了一架，两人为此还很久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除去中立的和支持凝光的两派。
还有另外一派。
那就是对凝光早就不满并且与其他国家的人有着密切合作关系的七星。
听闻愚人众有执行官前去找茬了。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兴。
第二反应，就是更高兴了。
凝光与那几位传承已久的七星不同。
她是一位真正白手起家，最终成为了璃月七星的商人。
背后既无权贵又无势力。
只是上一任璃月七星中的天权星亡故之后，其继任者全部莫名暴毙，导致天权星之位出现了空缺。
最终在其余六家的博弈下。
这位年纪轻轻、资产也不算雄厚的凝光便在其他六家明里暗里的操纵下，于海量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成为了新一任的天权星。
这样的操作在至冬【壁炉之家】的课堂上曾经讲过。
各方为了平衡彼此的势力，会推举出一个绝对中立又不会超出自己掌控的人来作为中间人。
类似的操作。
还有像蒙德西风骑士团。
历任大团长几乎都是此前无权无势的外人，并且下一任永远都与上一任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副团长之位，则始终都是古恩希尔德家族牢牢把控。
以此来保证蒙德的权利能够长久地把控在自己手中。
只不过。
令璃月七星全都没有想到的是。
一介平民出身的凝光竟然会有如此多高超的手段。
从她被推举为天权星开始。
她明面上与另外六颗星和和气气，背地里却暗中掌控了璃月最强大的情报组织和外海舰队。
并且以各种高明的商业手段悄然蚕食其他璃月七星的利益。
甚至还拉拢到了部分璃月七星的支持。
待那些反对者幡然醒悟时。
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这个地位。
不仅彻底摆脱了其他六星的掌控，还成为了全璃月实力最雄厚、权势最滔天的商人。
那座漂浮在天上的群玉阁。
更是那些反对凝光的七星眼中的一根刺。
所以如今有人出头来制裁凝光，哪怕是个外人，也令他们心头格外爽快。
且不谈外界是如何议论愚人众执行官强行登上群玉阁的。
凝光对这事的反应倒是颇为淡定。
虽说林风如此高调的行为有些出乎意料，但还是在可接受范围内的。
“你似乎对我来找你一点都不意外啊。”
“凝光小姐——”
林风从容地坐在凝光对面，轻抿着秘书们送上来的好茶。
这一次群玉阁上没有外人。
只有他和凝光。
面对面解决问题。
“倒也不是。”
凝光轻笑一声：“只是对堂堂冰神眷属，会穿着执行官的衣服前来有些意外。”
神明眷属高于执行官。
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
林风却并不觉是这是对他的夸奖，而是冷笑道：
“凝光小姐最好说话注意些。”
“我与诸位执行官都是为女皇陛下效力的，彼此之间，并无高下之分。”
当然了。
真实情况也不是这样的。
他这个眷属只不过是个伪眷属身份，其实也就只能和和达达利亚这样的低席位执行官差不多。
像丑角博士少女这种高位执行官。
他们与冰之女皇的关系可不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而是合作者的关系。
一旦理念与冰之女皇不符。
以他们的实力和当初与女皇的契约，随时都可以背叛冰之女皇。
这也是多托雷敢于和须弥合作进行渎神实验的原因。
可不管怎么说。
凝光现在明着抬高眷属身份，实际上贬低执行官的行为。
这种挖大坑的事情，绝对不是自己能随便接过来的话茬子。
鬼知道从这地方到时候能传什么话出去。
对于林风纠正自己的话语。
凝光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笑道：“俄狄浦斯先生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相谈？”
“啧，凝光小姐倒是先问起我来了。”
林风哼了一声，随手取出一把火铳抛到桌上。
这是他在南十字的船上缴获的。
这东西是什么。
他可太熟悉了。
愚人众的新式火铳，可以发射特制的火元素子弹。
有神之眼加成的话威力会更大。
无神之眼的普通人也能用。
但是这东西是他送来支援层岩巨渊里的千岩军，而不是用来武装北斗的船队的。
尽管在南十字里愚人众的武器配备不算多。
满打满算林风也就找到了不到二十条。
可这就已经是足够发难的理由了。
“凝光小姐。”
“派人给我们愚人众背黑锅，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对于林风这种拿出了实质证据的责难。
凝光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北斗刚回到璃月港的时候就已经和她说过这件事了。
只见她从容地微笑道：“这事确实是我们的不对。”
“该做的赔偿，我会到位。”
“这事我也可以保证不会再发生了。”
“至于南十字船队。”
“他们已经被你惩戒过了。”
“俄狄浦斯先生，不若就此揭过？”
凝光全程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下来过。
看她那轻描淡写的样子，似乎说的并不是会引起外交纠纷的国家事件，只是区区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不过林风可不是这么几句话就能打发的。
他交叉着双手，似笑非笑道：“我胃口很大，不知道凝光小姐准备用什么赔偿来满足我呢？”
“哦，对了。”
“摩拉那种俗物，我不喜欢。”
“如果是用群玉阁来做赔偿，那我应该会很高兴。”
说完之后。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凝光盯着林风，林风同样盯着她。
两人谁也没有偏开目光。
就这样一直互相对视了半晌。
凝光才又恢复先前的从容道：“俄狄浦斯先生可真爱开玩笑。”
“我为愚人众准备的赔偿。”
“是层岩巨渊地下的未来开采权。”
“为期。”
“十年。”
林风眉毛一挑。
这个条件听起来很不错。
毕竟层岩巨渊是璃月最大的矿区。
尤其是地下的矿脉，更是珍惜矿石无数。
璃月人为了扩大开采区。
甚至都挖到了须弥的国界下。
为此两国没少在外交场合上打口水战。
不过层岩巨渊地下的矿脉可不是以前的情况了。
由于深渊黑泥的蔓延。
各种怪异事件频发，矿工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层岩巨渊的地下早就已经没法正常开采了。
那里现在除了正在清理黑泥的千岩军，就是只要能赚钱就无处不在的盗宝团。
“凝光小姐打得真是好算盘。”
林风没有立马拒绝，反而是先赞赏了凝光一句。
仅仅是十年的地下矿脉开采权。
就能骗来愚人众的无偿出手。
而且哪怕愚人众的挖矿能力再强。
以层岩巨渊地下矿区的恐怖储量。
在需要分人手不断清理深渊黑泥的情况下，就算是给他们十年时间，愚人众又能挖走多少矿石。
但层岩巨渊地下矿脉的十年开采权。
这其中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璃月的矿石一向以高质量出名。
尤其只有层岩巨渊地下矿区出产的琉璃晶砂，更是价格极其高昂的一种稀有矿石。
因此对于任何国家来说。
这都是令人无法拒绝的一件事。
只不过这是对国家来说无法拒绝。
“凝光小姐，最好换个条件。”
“层岩巨渊，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林风倚在沙发上，面带微笑地翘起了二郎腿。
不就是想知道自己的态度么？
告诉她也无所谓。
凝光也终于解决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上次的谈判。
她就觉得林风不对劲。
这个名义上为冰神眷属和至冬使节的特洛伊·雪奈茨维奇，似乎对至冬的利益毫不关心。
现在终于得到证实了。
这家伙还真是对至冬的利益毫不关心。
一心只管自己。
搞清楚了这件事，凝光会心一笑。
既然是个极度利己者，那就好办多了。
“俄狄浦斯先生这么说的话。”
“那么这次的赔偿。”
“就换成我璃月的新月轩如何？”
凝光面不改色地就将七星之一的产业送了出去。
对于这个条件。
林风有了点兴趣。
新月轩是璃月专做月菜的代表。
由于做的是垄断生意，每年的利润都称得上是恐怖。
只不过。
“凝光小姐，送出别人的财产给我做赔偿。”
“恐怕某些人会对我怀恨在心吧？”
林风倒是不怕新月轩背后那位金主对自己发难。
反正璃月七星的时代也没几年了。
他只是觉得凝光的做法很有意思。
对于这个问题。
凝光的回答也很简单：“新月轩涉嫌垄断璃月的海鲜市场，证据确凿。”
“这已经是违反了璃月的商品垄断法规，按照规定，他应该被施以的惩罚是关门停业。”
听到这。
林风笑了出来。
自己在离开璃月前曾经找刻晴帮忙这事。
当时不知道是不是刻晴资历太浅，搞不过新月轩背后的那位金主。
结果就一直拖下去了。
没想到刻晴一走，凝光反倒是把这事办成了。
“可以。”
“冒充愚人众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也不会再追究了。”
林风点头应道：“只不过在我接手新月轩的时候，凝光小姐可别忘了出面。”
接下来。
他又继续说道：“凝光小姐，现在咱们该说说你的问题了。”
“我很想知道。”
“是谁给你的勇气这么直白的针对我？”
“璃月的仙人们？”
“还是岩王帝君？”
“你是不是觉得我师父是璃月的仙人，我现在的身份是璃月的仙家弟子。”
“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林风的声音愈发冰冷。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房间里的温度骤然直降。
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都瞬间凝出了冰霜。
冰神眷属之力。
然而面对林风的恐吓。
凝光仅仅只是面色变了一瞬，便恢复正常道：“俄狄浦斯先生真会说笑。”
“凝光白手起家，一路从沿途叫卖的小贩一直做到天权星之位，靠的全是自己，可不是其他人的庇佑。”
“你所谓的针对你。”
“你可否想过我璃月有多少外国商行？又有多少外国的商会？”
“我们璃月海纳百川，从来不会拒绝异国人来我们这里行商。”
“也从未有过区别对待。”
“俄狄浦斯你觉得我是专门针对北国银行？”
凝光笑了笑，伸出一根纤细洁白的手指摇了摇道：“错，我针对的整个璃月的外国商人。”
“在璃月，就要遵守璃月的规矩。”
“同样，在璃月，我也保护我们璃月人的权利。”
凝光的话非常在理。
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理由，即使是林风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哪怕他知道这件事凝光绝对是故意的。
但他也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来反驳凝光。
就如他在船上与优菈说过的。
想要逼迫凝光为自己修改律法，让北国银行有着独树一帜的特权。
这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在。
自己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这种肤浅的要求，仅仅只是为了告诉凝光一句话。
就见林风笑着说道：“凝光小姐恐怕误会了。”
“我今天来找你。”
“不是为你针对北国银行这事来谈条件的。”
“我今天来。”
“是来通知你的。”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或是有什么动机。”
“也不管你是不是针对别人波及到了北国银行。”
“我只说一句话。”
“再敢针对我的北国银行。”
“后果！自负！”
林风说完。
没有再去看凝光的脸色。
哈哈一笑着便起身推门离开了。
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那是因为龙不够强！
如今钟离不在，甘雨不在，烟绯不在，刻晴不在，凝光觉得她可以放飞自己，肆意施展手脚了。
但她可能没想到。
同样的。
林风也失去了束缚！
只要他不做出把璃月港毁了这种事情，现在唯一能制约他的仙人们，才不会管他会干什么！
走到群玉阁的边缘上。
林风看着已经燃起来的大火，大笑一声道：“凝光小姐，出来看风景喽——”
说罢。
他便双臂一展，身子向前一倾，在群玉阁侍从们惊悚的眼神中姿势优雅地坠了下去。
我的五一折磨结束啦，明天开始恢复日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