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寻趁着赵舒岸愣神的功夫,匆匆跑了出来。
“汪汪汪!”
小白不离不弃,追了出来。
一直候在外面的采薇赶忙问道:“王妃,怎么了?”
“坏人要害我!”
孟晚寻指着花厅,高声嚷嚷道。
接着压低声音,道:“殿下一心想要试探我,你们言行莫要露馅。”
她又抓住吴嬷嬷,委屈道:“嬷嬷,我要母亲,我要母亲。”
“奴婢这就带王妃去找夫人。”
吴嬷嬷扶着孟晚寻,将她带到了厨房。
孟周氏已经做好了狮子头,看到过来的孟晚寻,猜测定是发生了什么。
她拉住孟晚寻的手,责备道:“瞧你头发都乱了,不成体统,随母亲回房收拾收拾。”
到了卧房,孟周氏关上房门,不安地问道:“怎么回事?吴嬷嬷说殿下与你独处了。”
“说来话长,他肯定怀疑我了,母亲,一会吃饭时,你就说要将我送到金陵外祖家养病。”
周太师卸任后,厌倦盛京城的生活,带着周老夫人回了老家金陵颐养天年。
只有景王妃这个身份离开了盛京,才能避开赵舒岸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与盛京相距甚远的金陵,是最好的选择。
孟晚寻暂时不需要景王妃这个身份,一个疯癫之人,明面上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她也有一些事要做,必须离开盛京一段时间。
孟周氏犹疑不决,担忧道:“这行吗?突如其来的决定,更容易引起殿下怀疑。”
“他已经起疑,左不过是对我疑心更重。
母亲,女儿不是真的要去金陵,但必须离开盛京一段时日。”
孟晚寻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一步步走到现在,她有了诸多牵绊。
撮合男女主,尽快大结局,已经不是她唯一要做的事了。
“那你去哪?咱们家除了金陵,其他地方并无亲戚。”
孟周氏看着性格变化越来越大的女儿,心中甚是困惑。
以前她至少知道女儿的喜怒哀乐,现在她看女儿越来越像一个陌生人。
不再骄纵任性的孟晚寻,懂事是懂事了,可她总觉得失去了点什么。
“我与一位朋友有约,必须去外地一趟,母亲,帮帮女儿。”孟晚寻哀求道。
她不想让孟周氏担心,只能编了个借口。
“寻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母亲不知道的?”
孟周氏说完,叹了口气。
“罢了,儿女大了,我这个当娘的老了,你离开盛京也好,免得我跟着担惊受怕。”
她不放心孟晚寻独自离开,更怕孟晚寻装疯一事被发现。
欺君之罪,不死也要被废。
远离盛京这个是非之地,或许能活得更自在。
席间,赵舒岸听了孟周氏的话,更加怀疑孟晚寻的身份。
一个疯妃,孟周氏不留在身边照顾,却要送到金陵,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臣妇的父母亲年事已高,他们思念外孙女,还说那边有厉害的大夫,所以想将王妃接过去住一阵子,请殿下恩准。”
尽管孟周氏的话合情合理,但仍未能打消赵舒岸心中的怀疑。
不过他并未打算阻挠,孟晚寻与孟时若是同一人,那就有太多解释不了的地方。
他更愿意相信在孟晚寻身上,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任凭他们折腾,他倒要看看,他们有何目的,这其中又到底有何猫腻。
赵舒岸面色平静,语气温和道:“老太师想见王妃,本王当然不会阻拦,本王会亲自派人护送王妃。”
“不敢劳烦殿下,臣妇和金陵都已经准备好了。”孟周氏客气地笑道。
赵舒岸本就试探性地随口一说,没有再多话。
坐在他对面的孟晚寻,认真吃着狮子头。
筷子交叉夹菜的姿势,与孟时一模一样。
“不可能。”
赵舒岸强迫自己打消这个荒唐至极的想法。
孟晚寻与孟时,除了手上相同位置有红痣,都招小白喜欢,使用筷子的姿势一样,身形相似之外,就再无其他共同点。
用罢午膳,赵舒岸未在孟家停留。
他一走,孟晚寻就吩咐采薇帮她收拾行囊。
孟周氏帮着整理,嘴里问道:“寻儿,你那个朋友可靠吗?”
孟晚寻露出真诚的笑容,“可靠,非常可靠。”
孟周氏将衣裙叠到一半,若有所思,停了下来。
“不会是你和母亲提起过的殷家小子吧?你已经是景王妃了,切勿越雷池一步啊。”
孟晚寻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孟周氏不会怀疑她要与殷风止私奔吧?
她被误会倒没什么,可不能坏了人家殷公子的名声。
“母亲,那是殷公子,什么殷家小子,女儿与他只是朋友关系,清清白白。”
孟周氏闻言,脸上的笑意轻松了几分。
“清清白白就好,你出去散散心,回来还是要继续当景王妃的。”
孟晚寻听母亲这话,多半是以为她要去找殷风止。
她没有多做解释,或许这样能让母亲安心。
“母亲,女儿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孟周氏拉着孟晚寻坐下,轻抚她的发髻,眼中尽是慈爱与温柔。
“你不必担心我,你没有出过远门,若不是为了避一避殿下,为娘才不会让你离开盛京。”
孟晚寻见孟周氏眼中噙有泪花,于心不忍,忙岔开话题,说起了旁的闲话。
翌日清晨,天色尚且灰白,一辆马车就离开了孟家,朝盛京外驶去。
马车消失许久,孟周氏还站在门口望着。
“夫人,外面露重,回去吧。”吴嬷嬷劝道。
孟周氏抹着泪水,焦虑不安。
“我是不是太由着她乱来了。”
“不是说那个半夏有功夫傍身,比男人还厉害么?她会保护好王妃的。”
“都要平安回来啊。”孟周氏喃喃道。
冬日清晨的寒气咄咄逼人,她双手冰冷,又担心起孟晚寻带的衣物不知可够……
城郊,赵舒岸独自骑马停驻,浓厚的白雾将他笼罩。
寻药斋大门紧闭,已经空无一人。
不远处的马车渐行渐远的,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看着身周的浓雾,仿佛弥漫到了他的心中。
前往南陵的孟晚寻,带走了半夏。
若非他留了个心眼,提前来此候着,就不会看到这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