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一件被我忽略很久的事情。
我每天吃的粥,里面那种淡淡的药香气。
我眼睛忽闪忽闪的,想睁开又想再多睡一会儿。
下意识的动动腿脚,不要说痛,就是轻微的麻刺感觉,也没有了。
身上有点痒痒的,然后唇上微微温热……嗯,甜甜的,淡淡的香味……好象水果软糖,嗯,不,更象果冻,美丽的水晶之恋……粉红色的,半透明的,香香滑滑的。
等我觉得尝够了果冻,慢慢睁开眼。
嗯……
卫展宁放大了一号的俊脸就近在咫尺。
我傻傻地笑起来,向他伸出手:“果冻……给我……”
他笑着捏捏我的脸:“已经日上三竿,还在做美梦!”
我嘟嘟囔囔:“我是睡美人,要睡足一百年……等着王子来吻醒我……”
他笑笑的拉开我身上的被子,笑笑的把我抱起来穿衣束发,笑笑的喊人进来服侍漱洗。我一边懒洋洋的打哈欠,一边享受他人服务,一点都没有要自已动手丰衣足食的自觉性。
等到一切收拾停当,我在桌前坐下来,端早餐的人把盘子一放。
我的眼睛就直了!
咦?
今天居然不吃粥了?
太,太让人意外了吧?人家我都做好了吃粥吃到天荒情不老的那一天了,没想到才不过第三天,就改善伙食?
卫展宁端着他的碗,看我对着小笼包左看右看,笑问:“好看么?”
我点头:“非常好看。”
他挟了一个包子给我:“再好看,也是要吃下肚去的。”
我一口吞进包子,犹顾得上咿咿唔唔问他:“外蛇摸顾吃猴……”
他失笑,然后凑过来亲亲我的脸。
等我吃饱喝足,嘴巴一抹,有人送香茶上来。
嗯,不是茉莉味儿了,改百合味儿。
汗一个,昨天那种行为真是……
不过这个端茶给我的,也不是昨天那个人了。
我闷闷的看看他,的确不是。
“昨天那个端茶的呢?”我问。
那人头快低到与膝盖平齐:“他惹公子不开心,受了轻罚,今天不当值了。”?
我看看卫展宁,还受罚?昨天他在这里把头都磕青了。
“回来跟人说不要罚他了。”我这么说。那个人答应着退下去。
卫展宁捏捏我脸上的肉:“怎么不开心?要是昨天那个人你看着顺眼,就再叫他回来好了。”
我摇摇头:“我不习惯……”
“嗯?”
“一个家里,好象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我不大敢抬头看他,说这种带违逆意思的话,我要还敢抬头真才叫有鬼:“仆人不用这么多,管理也不用这么严。还记得以前我们在小镇上过日子,租两间屋子,请邻舍的人来帮忙做个饭,我亲手服侍你,梳头,吃饭……”
“现在的生活你不喜欢?”他轻声问。
“也不是……只是不习惯。房子太大了,人我都不认识。我觉得,房子不用这么大,佣人也不用这么多……”我抬头飞快看他一眼,他正认真听我说话,似乎没有愠怒的表情。咽口口水,继续低头说:“这些人我都不认识,我只认识你,也只有你。”
他把我抱起来,放在他腿上。
没生气哦……
放心一下,我靠着他,一面捉着他的手摆弄:“你以前,是怎么过日子的?嗯,我是说,任啸武没有来趁人之危之前?”
他不语。
我静静等了片刻,不安的抬起头来。
他似乎发觉了我的情绪,微笑着把我抱住:“小风说的,是一般人都会过的生活吧,就象我们之前一起过的那样?”
我点点头。
他和我的距离很近很近,嗯,就是耳鬓厮磨的那一种,说的话,却让我愣住了:“那种生活,我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过了那么些天。从小,我在这里出生,在教中长大……”
他的声音里有些苍凉,我忍不住抱紧他,去吻他的唇。
他的眼睛泄露了他没有说出口的情绪。
他不快乐。
他之前过的生活,一直都不快乐。
赶紧扭个话题:“于同呢?还活着吧?”
卫展宁的指尖轻轻在我耳垂上摩呀摩的:“还活着。”
虽然,虽然知道应该恨他。可是,我皱皱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想象影视剧啦小说里啦那样子报复。什么血债血偿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啦什么的。
而且,要我痛痛快快地说,杀掉一个人,总有点说不出口。
要说整治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可是要这么便宜放过他,我又觉得不甘心……
哇哇哇,好头疼的问题!
想也没有什么头绪,干脆不要去想。
我蹭啊蹭到,爬到了卫展宁的腿上。他斜靠着,身体充份舒展。
“那个,我这几天,究竟吃了什么药?”我很虚心的求教。
以我今天的医术,竟然在那粥里尝不出一点药味,只能说,那药配得实在是好,大巧若拙。
他微笑着捻捻我的鼻子:“怎么都吃完了才想起来问?”
我皱皱鼻子,痒痒的好想打喷嚏。揉两下:“让我吃药也不用瞒我啊,我又不会怕苦不吃。”
“倒不是想瞒你……不过我也不知道那药吃了,究竟能不能让你的腿脚变好。如果不成的话,还害你白开心一场。不告诉你呢,即使你吃完三天也没起色,倒不致于太失望。”
嗯,说得也是。
“那,那个药究竟是什么药?”我都快贴到他的脸上去问了。
他口气中满是宠溺:“你不是知道么?”
虾米?我哪里知道?
愣愣的看他。
难道,是那个药?
可是那个,这个,未免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