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女子晚上怪梦不断身上还有怪味,道士说:你中了合欢术

明朝成化年间,在凤阳县的塔子村里住着一位姓陈名守义的年轻人,此人几年前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的他便做起挑货郎营生,经常挑着一副扁担走街串巷,就连周边几个村镇也能经常看到他的身影。此人为人和善,喜欢广结善缘,因为平时善于观察和思考问题,所以他的生意要比同行其他人的都要好。

有一次,在机缘巧合之下,他竟然帮助县城里面的一家布行老板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就是将布行仓库里面积压了很久的一批布料,在短短三天时间全部销售一空,一下子就解决了布行老板的资金问题。

俗话说:无奸不成商,布行老板自然也是这种精明之人,他的布行最近几年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尤其是最近半年更是月月亏钱,如果不是这次陈守义帮他想办法将积压在库房里面的一批布料全部卖出,估计他都撑不过年底就要关门大吉。

可自从陈守义给他出了一个点子之后,原本冷冷清清的布行突然间就红火了起来,他知道陈守义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在这方面他自愧不如,所以他便想着将陈守义留下来帮自己,将布行交给他去打理。

经过一番打听得知,原来陈守义在几年前便父母双亡,而且也没有兄弟姐妹,至今了然一身靠着当挑货郎的生意养活自己。于是布行老板便想着将其招为女婿,为表诚意他亲自登门拜访,找到陈守义后说道:“守义啊,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我就问你,你可愿意做我女婿?”

一时间陈守义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布行老板不明所以,布行老板见状解释道:“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刚满十八岁,相貌虽说没有沉鱼落雁之姿,但也不差。老夫身体最近几年一直都不太好,估计也没几年活头了,如果你愿意入赘我家,将来我的布行就是你们夫妻二人的了。”

这些年陈守义当挑货郎的确也挣了不少钱,而且他的年龄也不小了,之所以一直没有娶妻,那是因为他的脸上有一大块青色胎记,就像阴阳脸一样,猛地一看的确有些吓人,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那家女子愿意嫁给他。

倘若陈守义愿意将就将就倒也能够找个媳妇,可他又不愿意随便将就一个,尽管他一直单身,但却对未来媳妇却充满了期盼,可凡有略有姿色的女子,无不对未来夫君也有各种要求,不仅要求家境富裕,还得才貌双全,所以媒婆给他介绍都是女子大多数都是那些可以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乡野村妇,相貌自然是丑陋不堪,这也就导致陈守义这么多年一直单身的原因。

他偷偷观察发现布行老板虽说年岁已高,脸上也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他仍旧可以从五官看出布行老板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俗话说,女儿随父,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女儿相貌应该也错不了,这是其一。

还有就是,一旦娶了他的女儿,自己将来也不用再风里来雨里去,整日风餐露宿地挑着货物穿梭在各个小山村里就是为了多挣那几个铜板,想到这里陈守义便点头答应了。

布行老板姓周,他的女儿名叫周红英,自打她记事以来家里就一直开着布行,这么多年来虽然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但收入却够一家人衣食无忧,只是最近一年因为同行竞争实在太厉害,生意才变得入不敷出,尽管生意惨淡,但是周掌柜却从来没有亏待过女儿半分,所以周红英的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些富家小姐的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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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周红英第一次见到陈守义的时候心里有十万个不愿意,门当户对这些都先不论,单单是脸上的那一大块青色胎记她就无法接受,这也难怪,因为以貌取人是人之常情怪不得她。

但是周掌柜却十分无奈地对女儿说道:“我知道让你嫁给他是委屈你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有一天我离开人世,你该如何?陈守义虽然相貌丑陋,但却是一位难得的经商天才,而且我也在暗地里偷偷观察他很久了,发现这个人不错,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只有嫁给他,你往后几十年才能继续过如今这般的日子。你从小没有接触过生意,对布行生意更是一窍不通,倘若想继续过上如今这般衣食无忧的日子,将来只能依靠陈守义了,最主要的就是人品不错,将来不会亏待你。”

虽说周红英有些小姐脾气,可该有的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她也知道,之前自己一直生活的顺风顺水,父亲不可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倘若有一天父亲真的突然离开,自己肯定无法支撑起布行生意,家里落魄,到时候自己肯定会受不了的,计较一番后,最后还是无奈地答应了这桩婚事。

就这样,原本两位毫无交集的二人在陈掌柜的撮合下很快便拜堂成亲结为夫妻。

二人成婚之后,陈守义果然如周掌柜说的那样,不仅对周红英很好,而且对布行生意也提出了不少诚恳的建议,两人接触的时间越久,周红英对这位丑丈夫就越发的刮目相看,因为他的确很有生意头脑,自从他入赘周家之后,周掌柜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将布行生意全部交给了陈守义打理,而陈守义也没有辜负他的这份信任,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就将原本濒临倒闭的布行盘活不说,还在县城的另一边又开了一家分店,真的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而周红英这边也没闲着,两人成婚后的第二年她就给陈守义生了一个女儿,因为是入赘缘故,当初就说好了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要跟母亲的姓氏,因此取名为婉儿。

虽然第一个孩子没有跟他的姓,而且还是个女儿,可陈守义依旧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在院子里蹦蹦跳跳欢喜的不得了,他不像其他人那样重视轻女或者看重姓氏,因为他觉得只要是他的种,男孩女孩都无所谓,是姓周还是姓陈也无所谓,反正他都喜欢。况且周婉儿生的粉嫩粉嫩,一身肌肤白皙如玉,一双灵动的眼睛和她母亲一样,让人很难不去喜欢。

可是周红英却闷闷不乐,就是因为家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孩子,所以才逼不得已招了一位上门女婿,而且家中生意还得完全仰仗一个外人,如果她也生不出儿子,将来女儿岂不是也要像她一样受制于人,无法追求自己的幸福,她不甘心自己的孩子将来也成这样。

经过两年的不懈努力,周红英在大女儿婉儿两岁的时候终于又怀上了一胎,可能是因为命中注定没有儿子缘故,这一胎居然能还是一个女儿害的她又空欢喜一场,为此周红英整日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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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二女儿出生以后,陈守义也看出了妻子的顾虑,于是连忙安慰道:“娘子不必难过,就算是个女儿也很好,你放心好了,我会努力挣钱,将来再帮她找个像我一样能干的上门女婿,保证她将来衣食无忧,但是千万别再找像我这么丑的女婿就行了。”

话音刚落就听“噗嗤”一声,原本愁容满面的周红英被他这一番自嘲给逗笑了,这些年周红英心中十分清楚,丈夫这个人除了相貌丑了一点,其他方面真的都很好,这些年一直对她都很不错,自从结婚后自己的日子甚至比之前还要好,家里家外的大小事情几乎都没有让她操心过,自己只需每天在家照顾好孩子就行,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很满足。

周红英以为自己的命很好,这辈子能够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但是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她感叹生活美好的时候一场意外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

这天下午,周红英正在家中逗弄孩子,突然就见有人跌跌撞撞跑进家里,上气不接下气对说道:“陈夫人,大事不好了,陈掌柜在店里出事了,他在库房搬运布匹的时候不小心从梯子上面摔了下来,脑袋正好磕在了旁边的桌角上,撞出了一个大洞,血怎么都止不住,人已经快不行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听到这里周红英立马飞奔出去,可当她赶到布行的时候人已经没有了呼吸。悲痛欲绝的她趴在丈夫尚有余温的尸体上嚎啕大哭,几度晕死过去。悲剧已经发生,即使她再伤心欲绝,痛不欲生也无法让丈夫起死回生,该面对的现实依旧还要面对,最后在街坊四邻的帮助下,这才将陈守义的尸骨入土为安,自此以后凡事只能靠自己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周红英几乎每天都是以泪洗面,家中没有了顶梁柱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她几度想要一死了之追随丈夫而去,可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儿,又只能坚强起来,正所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如果不是还有两个孩子需要有人照顾,她早就一根白绫跟随陈守义去了。

丈夫在世的时候,周红英从来没有关注过布行里面的生意,现如今自己只能一点一滴慢慢学起,好在店铺里面的伙计都是老人,丈夫在世的时候对待伙计也都很好,现在自己接手倒也十分顺利。

幸亏陈守义在世的时候,经常在家闲聊中与她说些布行里面的事情,所以周红英也非对布行情况一窍不通,之后她靠着陈守义生前积攒下来的人气和经营模式,布行在她的手里这才勉勉强强继续经营下去,如今生意肯定是大不如前,但好在维持一家生计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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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陈守义已经去世一年多了,原本周红英从来没有想过改嫁的事情,可奈何三姑六婆经常上门劝她趁着现在还年轻赶紧再找一个,如果等到人老珠黄在想找可就晚了。周红英想了想觉得媒婆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两个女儿还这么小,她既要照顾孩子,还要管理布行生意,一个人实在有些辛苦,考虑再三最后还是松口同意了改嫁。

前来劝说的媒婆当中有一位姓马的妇人,此人年纪与周红英相仿,最后在马氏的极力推荐下,周红英相中了一位男子,此人名叫候景,身高八尺,长身玉立,有一双狭长丹凤眼,比女人还要漂亮,由此可见这名男子十分英俊,据侯景自己讲述,他是家中独子,之前也曾娶过一房媳妇,谁承想那妇人因为嫌弃他家太穷,最后居然跟着一位路过此地的商人跑了。

而且马氏也再三强调,说侯景这个男人绝对靠得住,家中两位老人也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唯一缺点就是家里太穷。

之前的二十年里周红英从来没有主过事,身边的大小事情都是爹娘替她安排好的,成家之后又有丈夫陈守义替她做主安排,可以说她一直都生活在蜜罐中,不知道人心险恶和世道的残酷,她本能地认为马氏应该不会欺骗自己。

虽然侯景的家里穷点,但她有布行生意每个月都进项也很不错,只要他是个诚实可靠,肯跟她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穷点倒也不算什么,至于他在乡下的爹娘,以布行现在的经营状况再多养两个老人也不是什么大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便应许了侯景,没过多久两人便拜堂成亲。

成婚后的前几个月,侯景的确如马氏说的那样踏实肯干,而且对周红英的两个女儿也很好,简直就是视如己出一般。处世未深的周红英一度认为自己这次又得到了上天眷顾,让她再次遇见了一位好男人,于是乎她便慢慢地将布行生意交给了侯景负责。

当侯景得知周红英的决定后,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他激动地握着周红英的手,声音微颤地说道:“娘子你这般信任我,将布行生意交给我打理,我一定会好好干绝对不让你失望,今后你就在家好好照顾两个孩子就好,抛头露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一定会将布行生意经营好的,到时候我们将周氏布行的分店开到其他州县。”在侯景甜言蜜语的攻势下,周红英果真彻底放手,就像之前陈守义在世的时候一样在家负责相夫教子,对于布行生意不再过问。

可惜好景不长,几个月后,周红英发现侯景每个月拿回来的银子越来越少,问他为何,他却总说:“娘子,我对不起你的信任,因为我对布行生意不太熟悉,所以这几月店铺生意不是很好,但请娘子放心,我相信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一定不会持续太久,你要相信相公,我一定可以让布行生意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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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红英见他每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很自责,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多心了,于是便连忙安慰道:“夫君千万不要自责,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可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布行生意非但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是一天不如一天,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出现亏损的现象,这时的周红英心里也慌了,要知道布行可是她和两个女儿今后生活的全部,说到底这侯景不是她的原配夫君,布行好与坏与他的影响不大,但是自己还有两个女儿要养,所以不得不重视起来这件事。

这天,她没有和侯景打招呼,自己偷偷来到布行附近打算一探究竟,看看布行生意是不是真的像侯景说的那样门可罗雀生意凋零。可当她来到布行附近一看,顿时就火冒三丈,因为布行生意并没有像侯景说的那样凄惨,反而还比她之前打理的时候要强上不少,就她来的这会功夫,就已经有好几位客人从里面买完布料出来。

而侯景在布行里的时候也与在家时候的状态完全两个样子,在家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可现在他却像个老太爷一样坐在柜台里面,喝着茶水,悠闲地看着店里伙计忙前忙后。

正当周红英气愤不已的时候,从旁边的小酒馆里走出来一位中年妇人,此人正是小酒馆的老板娘,之前周红英在打理布行生意的时候,兴许两人都是寡妇的缘故同病相怜的两人经常在一起聊天。

她见周红英气愤的样子,说道:“红英妹子,你家的情况这条街的人都知道,不是当姐姐的多嘴,你现在这位相公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可一定要多留个心眼。我不止一次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勾勾搭搭,而且我还听布行里面的伙计私下里说,他最近一段时间经常从布行里面拿钱给那个女人。”

听到这里周红英整个人都快被气炸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侯景居然会这样对待自己,她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当场揭穿侯景的真面目,但是却被酒馆的老板娘给劝住了,她说道:“你现在就算过去又有什么用,他肯定不会承认。到时候他有了防备之心,你再想抓他把柄可就难了,正所谓,捉贼须捉赃,捉奸须捉双。如今最好还是想个稳妥办法抓他个现行,让他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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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红英想了想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她强忍心中怒火,决定还是先回家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另做打算。之后的几天,每当侯景出门,她就会在身后偷偷跟踪,经过几天的努力最后发现他果然在外面偷偷养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居然就是当初撮合他们在一起的马氏。

这时的周红英顿时恍然大悟,侯景之前告诉她的一切信息肯定都是假的,从开始这就是一个局,而且还是专门针对自己的局,他肯定就是马氏找来骗她钱的,也怪自己粗心大意,两人成亲怎么久她都没有见过侯景的爹娘,就连成亲的时候都没有见过,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

侯景被揭穿之后,周红英直接将其赶出了家门,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敢轻易相信其他男人了,日子虽然过得很辛苦,但最起码心里边踏实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月,一年的熬着,两个女儿总算是拉扯长大了,周婉儿及笄之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周红英便想着为她寻个上门女婿。这十几年母亲的辛苦,周婉儿完全看在眼里,所以对于周红英的决定她并没有反对,但是她也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于是她便对周红英说道:“娘,我不反对现在结婚,但是夫君我想自己找。”

这十几年,母女三人相依为命,周红英将两个女儿视为珍宝,将她们疼到了骨子里,如今女儿提出自己选夫她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跟周婉儿定下了一个期限,一年之内随便她自己选夫,但不管相中什么人,必须要先带回家让她过目。

当初侯景的事情周婉儿十分清楚,那年她已经五岁了,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她也知道正是因为侯景的缘故,母亲这么多年才没有敢再嫁,而是选择自己带着她和妹妹一个人生活,所以对于母亲的这个要求周婉儿表示十分理解,她连连点头道:“娘亲尽管放心,女儿一定会给您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女婿的。”

时间一晃小半年过去了,这天,周婉儿像往常一样带着妹妹陈怡在店铺里帮忙照顾生意,突然一位装扮乞丐模样的人突然闯进店铺,二话不说抱起柜台上的一匹布料就往外跑。

此时正是晌午街道上人也少,而周红英也刚好有事出门,店铺里面只剩下周婉儿姐妹二人,见到有人抢夺自家布料,心里一着急,周婉儿伸手就要去抓那名乞丐,不料却被那人一脚踹倒在地。就在她以为价值三两银子的布匹要被抢走的时候,一位年轻公子突然出现,一把就将那名乞丐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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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婉儿见状,也不顾得疼痛和拍去身上的尘土,连忙爬起来上前将那匹布料夺了回来,并且向年轻公子连连道谢,说着就要将乞丐押送官府。

乞丐一听立马跪地求饶,说自己好几天没有吃过一口东西,因为饿的实在受不,在经过布行的时候见店铺里面只有两位小姑娘守着,于是就起了歹意,想着抢一匹布料换些银子。

年轻公子见乞丐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如此可怜,顿时升起怜悯之心,从怀里掏出了几枚铜钱递给了乞丐说道:“这里有几枚铜钱,拿去买点吃的东西吧!以后就算再饿也不能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如果今天遇见的不是这位姑娘,而是凶狠之徒,恐怕你现在已经被乱棍打死了。”

乞丐接过铜钱,感恩戴德地连连道谢后,立马转身跑没影了。

周婉儿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对年轻公子柔声说道:“公子此举恐有不妥,虽然你好心放了他,但是却在无形之中助长了他的恶心,他非但不会长记性,反而可能变本加厉。虽然我也很同情他的遭遇,但若是不给他一点应有的教训,往后这类事情恐怕只会越来越多。”

年轻公子听后顿时恍然大悟,连忙向周婉儿道歉道:“是我考虑不周,刚才只是想着他可怜了,却没有想过放过他的后果,实在抱歉。”

周婉儿也没有跟他计较这些,知道年轻公子只是太善良了,没有见过人心险恶,见他依旧站在店铺门口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周婉儿问道:“公子是要买布?想要什么样的布料,我帮你挑挑?”

年轻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刚才我见店铺里面只有你们两个小姑娘守在里面,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一位伙计,我这次出来也是想着找份营生做。”

听到年轻公子这话,周婉儿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现,十分不解地说道:“既然你是出来找营生的,想必家里日子也不好过,可你刚才为何还要给那乞丐钱呀?”

年轻公子讪讪一笑,说道:“在下家中的确并不富裕,但好赖还能有口饭吃,刚才见那位兄台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觉得他实在可怜,一时间没有多想就将怀里的几文铜钱给他了。”

此时周红英刚好从外面回来,通过女儿的讲述大致上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前她也曾想过招一名伙计,但是有过上次的教训后她担心再次上当受骗,所以这些年迟迟不肯招人,刚才听完女儿的讲述之后,她觉得面前的小伙子真是不错,明明自己已经很困难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想着去帮别人,足以说明此人乃是心善之辈,于是她当即决定留下此人在店里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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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名叫张池集,在布行里面干了一段时间之后,周红英发现此人与自己的亡夫陈守义很像,都是那种踏实肯干,不怕苦,不怕累的人,而且做事也很细心,兴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周红英对他的好感倍增越看越觉得顺眼,就当她有意将大女儿周婉儿许配给张池集的时候,发现女儿早已偷偷喜欢上了对方,在铺子里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偷偷去瞄对方,眼中尽是爱意。

世间哪个女子不怀春,哪个男子不钟情,周红英见女儿似乎有些害羞,不敢对自己说明,于是她便主动找到女儿询问她的意见,道:“婉儿,之前为娘虽然答应给你一年的时间让你自己选夫,可你现在每天都待在布行里面也不出去,多会能够遇到如意郎君?娘知道有一位非常不错的小伙子与你年龄相仿而且尚未婚配,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谁呀!”周婉儿好奇地问道。

周红英看着女儿,用手指了指正在干活的张池集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啊!”周婉儿顿时羞红脸,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前,低声说道:“女儿全听母亲的安排。”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周红英顿时明白了女儿的心意,她当即叫来张池集询问道:“张池集,你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和婉儿应该也有些了解,今天我也不和你兜圈子,男未婚,女未嫁,我家婉儿看上你了,我想招你当上门女婿,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张池集表示他在很早之前就对俊俏的周婉儿有了好感,只是一直藏在心里不敢表现出了,一来是因为主仆有别,二来是害怕引起周红英的反感将他赶出布行,从而丢了这份不错的工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周婉儿居然也喜欢自己,而且周红英居然有意撮合他们,张池集当然是连连点头,欢喜不已。

这些年周红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懦懦怯怯的无知少女,经过这十几年的磨砺她早已成为了不输男人的女强人,只见她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对张池集说道:“我想你也知道,我有两个女儿,婉儿是我的大女儿,陈怡是小女儿,刚好我家也有两家布行,到时候婉儿和怡儿一人一家。”有些话就是要提前说出来,省的对方胡乱猜想。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很快就举行了婚礼结为夫妻,周红英也很干脆,直接将另外那间分店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经营。直到现在张池集都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自己之前就是个穷酸小子,如今摇身一变居然当上了掌柜,身上顿时热血沸腾。

二人成婚不久,周婉儿便有了身孕,可让人没有料到的是,就在所有人期待新生命诞生的时候,周婉儿却在分娩的时候发生了难产,结果大出血一尸两命,厄运再次和这家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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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缠苦命人,老天爷好像特意针对这家人一样,就在周婉儿过世后不久,小女儿陈怡这边又出了新的状况,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晚上睡熟之后陈怡就会莫名其妙做春梦,醒来之后身上还总是有一股十分奇怪的味道,她觉得这种事太过羞耻,因此不敢和周红英说,最后还是细心的周红英发现小女儿整日魂不守舍,而且脸色也不太好,人也消瘦了很多,再三逼问之下陈怡这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女儿的话后,周红英整个人都吓傻了,她是真的害怕,现在陈怡是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说什么都不能再出事了,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天晚上她便与女儿同寝而眠,打算一探究竟。

可是到了晚上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陈怡却依旧做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春梦,醒来后,作为过来人的周红英惊讶地发现,房间内居然有一股房事后的味道。这下她彻底坐不住了,因为她一整夜都没有合眼,可以十分确定晚上绝对没有人进来过,如今却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如此怪异的事情,看来只能找个道士过来看看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红英就骑着毛驴去了十八里外的青云观,请了德高望重的冲虚道长到家里看看。冲虚道长来到家中,只是看了陈怡一眼,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这位姑娘是中了一种邪门法术,名为合欢术,但是想要施展此术必须知道生辰八字才可以,而且一旦中了这种淫术过一段时间,中术者就会慢慢爱上施法者,而且无法自拔。”

“那可怎么办?还望道长救救我的女儿!”周红英急忙哀求道。

冲虚道长缓缓说道:“想要破除此法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知道谁是施法者就行,你们可有怀疑的对象?”

生辰八字这种私密的事情外人肯定不会知道,周红英思索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除了自己谁还会知道呢?大女儿婉儿知道,可她现在已经不在人世,难道她生前的时候将陈怡的生辰八字告诉了张池集?可张池集为什么要害陈怡呀?他可是她的姐夫啊!

冲虚道长见周红英在一旁冥思苦想半天也没有动静,便以为她不知道是谁,于是乎便好心说道:“其实想要知道是谁也不难,我只需取一点姑娘的心头血做引子,然后再施法,明天我就可以感应到那个人了。”

周红英觉得这个办法最好,虽说现在自己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但也就是怀疑,万一是自己多心误会了对方,到时候岂不是会伤了大家的和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如果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找出施法者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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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红英将张池集叫到店里,说是店里来了一批新货需要入库,让他过来帮忙。之前张池集也经常过来帮忙,这次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怀疑,一大早他就来到了店铺。当他走进铺子里面却发现店内竟然有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冲虚道长只是看了张池集一眼,便对身边的周红英说道:“就是你这位好女婿想要害你的女儿。”

张池集知道东窗事发事情败露,可他却死不承认,冲虚道长笑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施展一个法术,如果真如你所言自己是冤枉的,到时候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应,可你如果说谎,真是那施法之人,到时候你便永远都做不了男人,你可要想好了回答。”

听到这话张池集顿时面如死灰,身体微微颤抖不止,最后终于坦白了实情。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个“贪”字,当初周红英将铺子给了大女儿和他后,张池集便将那间分号当成了他自己的店铺,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周婉儿居然因为难产死了,而且就连腹中的孩子也没能活下来,他担心周红英不再将他当成女婿看待,并且将那间分号给收了回去。

都说恶向胆边生,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他花费重金请了一位会些歪门邪道的人,对方已自己的血为引配上陈怡的生辰八字,施展了一个邪术,等过些日子陈怡就会疯狂地爱上自己,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将周家的两间布行全部占为己有。

周红英听罢震惊不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再一次看错了人,本以为他是一位善良,可靠的男人,没想到最后为了霸占自己的家产居然会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周红英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之前何如对待婉儿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虽说婉儿已经走了,但是我却真的将你当成儿子一样看待,当初我就已经说过了, 两间店铺你们一人一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店铺收回来,是你的贪心在作祟。”

张池集此时已经泪流满面,瘫软在地苦苦哀求给他一次机会,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最后张池集被送到官府,被罚五十杖刑,流放千里。

陈怡身上的邪术也被冲虚道长化解,身体状况也在一天天好转,后来她找了一位门当户对的男子成亲,这次老天爷终于算是开了眼,小两口不仅生活上十分幸福美满,布行生意也在二人的打理下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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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之后,周红英坐在院子里面晒着太阳,三个小孩子在院子里面奔跑打闹好不热闹“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小心点,要是再碰坏什么东西,小心你娘回来打你们屁股!”略大一点的孩子跑到周红英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地说道:“只要有外婆在我才不怕呢!”其他几个孩子也在纷纷应和。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几个孩子齐齐跑到周红英的身边,摇晃着她的胳膊吵嚷着:“外婆,我要吃冰糖葫芦!”

“我也要吃!”

“外婆最好了,虎儿也要吃!”

看着几乎都要挂在自己身上的三个外孙,周红英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说道:“走,去吃糖葫芦去!”真的是路透江东屋邉田,儿孙绕膝尽堪传。最幸福的生活也就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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